9、第八章、 ...
-
16、
一周后程曦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一份只做设计的工作，老总姓王，浙江人，四十多岁，一看就是那种特精明、心思特缜密的商人。
虽然也是小公司，七八个人，但相比第一份工作要正规多了，每天上下班打卡，九点开早会，一切都井然有序，因为程曦基本上没有做过设计，唯一的经验只是大学的毕业设计，可是理论的东西与实际应用毕竟相差很大，所以虽然只是针对设计院提供的图纸进行修改和完善，她也觉得有些吃力，而在这方面，王总给了她很多帮助，有时候事情比较紧急，王总就会跟她一起加班到很晚。
那个时候的程曦在经历了第一个刻薄女老总之后，遇到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领导，她的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有时候程曦也会陪着他去见一些顾客，在旁听的过程中，她开始真正了解建筑这一行业，对于工程上的事情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其实公司里需要设计的东西很少，最多也就是改改图纸，所以两周后，程曦基本上已经摒弃了设计的工作，而成了王总的私人助理。
对于这样的转变，似乎是很诡异可又像是情理之中，程曦觉得很无奈，但还不至于厌恶，遇到晚上需要应酬的，程曦拒绝，他也不会太坚持。
她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个性，而是这个社会的通病，就像吃饭、应酬、作陪。
所以程曦并没有跟张超说关于自己职位变化的事情。
而那段时间，张超的情绪异常低落，在一次谈心时，他说：“小曦，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就像在养老，学不到一点东西，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那些工地上的人在我们跟前点头哈腰的，其实根本看不起我们，我觉得心里很难受。”
程曦挨着他，手指在他不太舒展的眉心上摩挲着，“不然你辞职吧，现在我找到工作了，马上就能发工资，你去找一份你喜欢的工作。”
张超的眼镜亮了一下，随之变得更加黯淡，“我在网上也留意了一下，工程公司招人的也挺多，可是需要跟着工地到处跑，我要是去了外地，你怎么办？”
“还要去外地啊？”程曦翻身趴在他胸膛上，歪着脑袋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点点头，“没事，你去找你喜欢的工作吧，男人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被儿女情长所拖累，你就放心地去拼搏吧，我当你坚强的后盾。”
“噗……”张超直接笑喷，将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按进怀里，低头，目光一一扫过她精致小巧的五官，手指下，她的皮肤雪白柔滑而富有弹性。
将这样一朵单纯而圣洁的白莲放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复杂社会中远离自己的庇护，他不忍心，也做不到。
心里深深地叹息后，张超收紧了双臂，轻声说：“没事，有你在身边就行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17、
八月十五那天，张超晚上有饭局不能陪程曦一起吃饭。
下班后，程曦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上网，心里觉得异常空落，对于他们这些在外打拼的年轻人来说，过节最怕的就是独处，她理解张超，在职场上很多应酬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会觉得委屈。
窗外亮起的点点灯光，更加映衬了她此刻的孤寂，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心绪慢慢飘回了远在千里的家乡，想象着此刻父母也一定是守着空寂的房子，思念着远在异乡的自己。
直到一个略带诧异的声音响起，“小程，你怎么还在公司？”
程曦一惊，来不及擦干眼泪，急忙低下了头，声音里是浓浓的鼻音，“我还有些事情，做完就走。”
“你男朋友呢？”
“他晚上有事。”
一个宽厚的手掌在程曦的肩膀上拍了拍，刚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用手背擦拭着，听到王总带着笑意的声音，“小姑娘觉得委屈了？走吧，刚好我也是孤家寡人，算是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犒劳一下我的小助理。”
程曦扑哧就笑了，点点头，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楚楚可怜，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感激。
中秋节哪里都是人，他们没去大饭店，找了个干净的小餐馆，王总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体贴和幽默，一顿饭吃得轻松惬意。
饭后，九点不到，程曦就回到了宿舍。
意外地，二楼他们房间的灯居然亮着，先前的幽怨已经一扫而空，程曦哼着小调三步两步跑上了楼，推开房门，却没有看到张超的影子，瞥见桌上的月饼盒子还有床上的黑色外套，她想了想后上了顶楼。
张超抱着腿坐在上面，头埋在膝盖上，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
程曦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我电话？”
“刚回来。”张超转过了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晚饭吃了吗？”
“嗯，吃过了。”程曦挨着他坐下，望着天边的明月，嘴角翘了起来，“你们这么早就结束了啊？我以为你要到半夜才回来呢？”
“嫌我回来得早了？”
被他阴阳怪掉地语气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程曦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啊？”
“你晚上跟谁吃的饭？”
“王总，怎么了？”
“他送你回来的？”
“嗯。”
“奥迪A6坐着是不是很舒服？”
程曦坐直身子，紧抿着的双唇微微有些颤抖，倔强的眼神满是受伤，“张超，你有话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地让人恶心！”
“现在就觉得我恶心了吗？”张超刷地转过来，直直地看向她，颤动的眼神里满是愤怒，“我说两句风凉话就让你觉得受不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在楼上看着有个老男人搂着你从车里下来，我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搂着我从车里下来，王总只是帮我开车门而已！”
“你自己没手啊？要别人开车门！”
“那是人家有绅士风度！”
“我呸，一个秃顶老男人有个P绅士风度！你是不是就好这口啊！”
“张超，你个混蛋！”程曦狠狠推了他一把，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张超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
程曦被他紧紧搂着，也不挣扎，只是吧嗒吧嗒掉眼泪，委屈得无以复加。
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张超开始道歉，但任他怎么说，程曦只是无声地哭着，一声不吭。
“你看，我饭都没吃完就急急忙忙赶回来陪你，在楼顶上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现在胃都疼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张超嬉皮笑脸地开始耍无聊，程曦吸了吸鼻子，瞪他一眼，“活该，这种天气只穿一件衬衣，冻死你算了。”
见她的神情有所缓和，张超赶紧很配合地搓了搓手臂，“冻死我了你不得心疼死啊。”
程曦破涕为笑，“呸！”
“来，媳妇儿抱抱，冷死了。”
“谁是你媳妇儿，滚一边儿去！”
……
一场争吵就在两个人的打情骂俏中结束了，可程曦知道，她和张超之间真的已经出现了信任危机，他生气时说出的那些话或许不都是真心的，但起码反应了潜藏在他内心的一些想法。
他对自己不放心，或者说他对他们的这段感情缺乏信心。
18、
中秋过后没几天，程曦要跟王总去N市出一趟差，去之前她也没多想，只是对于王总不带司机自己开车有些不解。
到了N市，王总去见税务局的一个科长，并没有让程曦陪同。
直到下午五点王总才从税务大楼出来，上车后，他对程曦说：“晚上还要宴请局里的领导吃饭，可能赶不回去了，你要不要跟你男朋友说一声。”
程曦的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可是出差留宿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没有理由拒绝，点头应了一声。
程曦告诉张超需要在外过夜时，明显地感觉到他很不开心，连个再见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总跟他们喝酒，没有让程曦喝，她挺感动的，其实她觉得王总对自己真的不错，一般出去应酬也基本不让她喝酒。
饭后他们去了一家夜总会，程曦没上去，因为王总说有些场合是不适合有女生在场的，程曦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没多问，就在车里等着。
快十二点了他们才结束，王总喝了很多酒，眼神都有些迷离了，上了车看着程曦笑了好一会儿才发动了车子。
不知怎么她突然间有些紧张。
车子开到了一个很高档的居民小区停了下来。
程曦紧紧攥着安全带，眼神里带着戒备。
王总松了松领口，笑得很随意，“我在这里有套房子，比酒店舒服。”
程曦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越来越紧张。
进了屋子，是一个两居室，装修得很豪华，里面的东西很全，王总喝得有些多，给程曦指了个房间就去卫生间了。
程曦等他出来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回了房，和衣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想了想又起来将房门上锁，然后就眼睛盯着天花板，神经绷得很紧。
还好一晚上都相安无事，其实她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是觉得这一趟南京之行来得实在诡异。
吃过早饭，他们就返回了S市。
程曦由于一夜未眠，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睡觉，快下高速才醒了过来。
王总的精神似乎很好，心情也不错，盯着她睡眼惺忪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下个月公司准备在N市成立分公司，小程，你跟我过来吧，不用租房，就住在那套房子里，我给你涨工资，一个月三千怎么样？”
刚刚醒来，程曦的脑子还有些晕，想了很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声音有些低，态度却很坚决，“不好意思，王总，我不想去N市。”
“是怕你男朋友不同意吗？你还这么年轻不要被别人束缚了，跟着我好好干，会大有前途的。”
程曦摇摇头，“王总，我不会离开他的。”
王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到了宿舍楼下，他依旧帮程曦打开车门，“好好休息，路上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下午程曦在宿舍补觉，张超回来得很早，吃过晚饭，两人躺在床上看电影。
“昨天怎么回事？你不是做设计吗？怎么会出差？”张超问得漫不经心，程曦却听出了里面的怒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张超解释，难道告诉他其实自己现在的职务是总经理助理，其实以往晚上所说的加班画图都是在陪客户吃饭？
沉默了良久，她说“张超，昨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你别问了好吗？”
张超看着她，薄薄的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的声音无比清冷，“好，我不问了。早点睡吧。”
第一次两人背对而睡，程曦将脸埋进枕头，第一次对于张超的不信任觉得有些无力，她觉得很累，这样忙碌拼搏的生活本来已经很辛苦，而身边的人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自己。
可是她又不愿意去责怪张超，她能够理解他的不安和担忧，甚至是有些心疼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对自己放心，或许只有他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吧。
翻了身搂住他劲瘦的腰身，程曦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开了口：“干完这个月我就辞职。”
张超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她搭在腰上的手。
这一夜，程曦睡得很安稳。
而背对着她的人却是望着窗外的繁星一夜未眠。
19、
隔天，开完晨会，王总照例带着程曦去拜访客户。
黑色的轿车在一座雄伟壮丽的办公大楼前停下，通透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坐公交回宿舍时，程曦无数次地经过这里，每每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职业女性，她都羡慕不已，想象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穿着干练的小西装，胸前挂着工作牌，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地穿梭其中，那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这是BK，一家欧美跨国企业，这整栋大厦都是他们的，我们今天要去拜访的是投资营建部的采购部经理。”
走进四面玻璃的观光电梯，程曦听着身边王总的介绍，一脸的向往和崇拜。
到了会客室，王总打了个电话，“小韩，我在八楼，给你送个预算的好用软件，你下来一下吧。”
对于他的称呼，程曦倍感诧异，“王总，您跟这个采购部经理很熟？”
王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走之后，他才顶替了我的工作。”
“啊！”程曦长大了嘴巴，“您之前也在这里上班的？”
王总笑了两声，没回答。
听到开门的声音，程曦转头看了过去，走进来的男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白衬衣，黑色挺括的西装显得他的身型极其修长。
他长得，怎么说呢，记得程曦曾经跟高中闺蜜说过，张超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帅的男生，那么眼前的这个帅哥，沉稳干练，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无疑比张超更加夺人眼球。
这样的气质和修养是程曦以往所接触的男人中从不曾具备的，他看着你时，眼里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礼貌的疏远，让人无法靠近。
他朝程曦伸出来手，声音有些清冷，却很好听：“你好，我叫韩斌。”
程曦赶紧伸出手，与他轻握了一下，“您好，我叫程曦。”
男人点点头，微微一笑就将视线移开了。
程曦撇撇嘴，人如其名，眼神和掌心都是冰冷，怪不得叫寒冰！
“最近怎么样？”
韩斌先开了口。
王总递了几份资料给他，“我又代理了几个品牌，你看看。”
他接过，翻了两下放在一边，“你刚刚说什么软件？”
王总把电脑推了过去，“算配管很方便，输入流量，直接能出来价格。”
他用鼠标点了两下，又输了几个数字，笑了笑，“不错。”
程曦心道笑得真假。
没一会儿，他就站了起来，“还有个会，你坐着，我先走了。”
王总站了起来，给了他一张光盘，“我听说你想找个助理，怎么样招到了吗？”
“还没有。”
王总笑了笑，指向我，“小程以前做过预算，忙的时候你可以叫她过来帮忙。”
韩斌第二次将目光落在程曦身上，看了她几秒，又转向王总，然后便笑了，那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程曦原本上扬着的嘴唇立马变成一条直线，脸上的笑容消失，一脸坦然地看着他，充满挑衅。
韩斌微微一愣，继而低头抿唇嘴角扬了扬，点头，“好，到时候我找你要人，先走了。”
程曦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房门掩上时，她隐约看到了韩斌的肩膀抖动了两下。
程曦对韩斌的第一印象是：腹黑冰山小白脸。
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都白，不是小白脸是什么！
而后来的后来，程曦问韩斌对她的第一印象，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很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