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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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邑龙斯跃，城池凤翔余。
夜色苍凉，天幕漆黑，高高低低的亭台楼阁错落在街道两旁。
空旷的街道上，跫音起落。
巡夜的县官打着呵欠走过，低调的江湖人隐在屋顶之上，便宜行事。
苏少英已脱去了学究外袍，换上了行走江湖的暗色劲装。他的头发束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腰间挂着一柄宽大的长剑，剑鞘湛蓝，剑柄垂穗。
立高楼，风满袖。
如此青春年少，任侠不羁，平日里看到他的人都不免眼睛一亮，赞一声＂好儿郎＂！
＂别站那么高吹风，＂陆小凰道：＂我是带你去找西门吹雪求指点，不是带你去求决斗，不必紧张。＂
苏少英道：＂我才没有紧张！＂
陆小凰道：＂那就不要摆出一副即将慷慨赴死的模样！＂
苏少英道：＂我只不过是有点害怕！＂
＂......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小师叔，我这是正常反应好不好！＂
＂我看不出这反应哪里是正常的。＂
＂拜托，西门吹雪那个人很可怕啊，传说他拔剑出鞘，出鞘必见血！＂
＂......你话本看多了吧？＂
＂他不是说过他只会杀人的剑法么！＂
＂他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过！＂
＂好吧，可是你要知道，即使是杀人的剑法，也是可以进行微操的。只不过他嫌挑战他的人前赴后继太麻烦，才干脆对那些刀剑相向之人下狠手，以杀鸡儆猴。＂
＂真的？＂
＂假的。＂
＂小师叔！＂
＂你再撒娇，我就揍你哦。＂
＂......我才没有撒娇！＂
更鼓传来，三更敲响，惊起一只夜枭。
子时已至。
晋阳楼的丝竹未歇，清歌声远，曼舞月明中。
名妓有四位。一位十指纤纤，拨动琴弦；一位口若樱桃，轻启朱唇；一位身姿妖娆，袖展飞云。还有一位伺立在侧，灯火明灭，楚楚动人。
然而在座的只有三人，其中没有一人把心思放到这些美女们身上。
西门吹雪把她们当成美丽的装饰品，陆小凰把她们当成无用的附属品，苏少英倒是想表现一下风流本色，奈何在座的一个是可怕的前辈，一个是恐怖的长辈，有心无力啊。
陆小凰道：＂我同独孤掌门是忘年之交。＂
西门吹雪道：＂我知道。＂
陆小凰道：＂我同你也是多年的朋友。＂
西门吹雪道：＂不错。＂
陆小凰道：＂我希望你不要和独孤掌门动手。＂
西门吹雪道：＂拜托我的，是陆小凤。＂
陆小凰道：＂如果不是为了帮那个笨蛋弟弟留条后路，来拜托你的，就是我了。＂
西门吹雪道：＂你认为这件事有疑点。＂
陆小凰道：＂对。＂
西门吹雪道：＂可这和我无关。＂
陆小凰笑了笑，转过头，对苏少英道：＂少英，耍一套刀剑双杀来给他看看。＂
苏少英嘀咕道：＂怎么说得像耍猴戏似的！＂
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他还是乖乖照做了。
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是独孤一鹤独创的绝招。他花了三十年时间，将刚烈沉猛的无名刀法融入轻灵毓秀的峨嵋剑法之中，即可用刀，亦可使剑，乃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苏少英用的是特制长剑，融合了刀剑的双重特性，既可劈砍，又可挑刺，是最适合这门绝招的兵器。
西门吹雪眼睛亮了，看到新的剑法就像小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
陆小凰道：＂次子如何？＂
西门吹雪道：＂再过十年，你的剑法或可有成！＂
苏少英的脸垮了下来：＂十年，这么久！＂
陆小凰道：＂你的资质已经很不错了，不要灰心。＂
苏少英道：＂哎呀我知道啦......师父说我是十一遇的人才，你们就是那百年一遇的天才！＂
陆小凰道：＂你再奉承也不能掩盖你练剑总偷懒的事实。＂
苏少英道：＂除了大师兄三师弟，我已经很用功了好不好！＂
陆小凰道：＂除了大师兄三师弟，剩下的就是四秀几个女孩子了好不好！＂
苏少英无语凝噎。
陆小凰转头道：＂想必，你已经看出了这种剑法的漏洞。＂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道：＂有三处。＂
陆小凰道：＂但我带他来，不是为了给你增加对付独孤掌门的信心的。＂
西门吹雪道：＂独孤一鹤能补上这漏洞？＂
陆小凰道：＂很少人知道自己剑法的漏洞，但他知道。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便会找法子补上。＂
西门吹雪道：＂然而他的内力深厚，我不能及。＂
陆小凰道：＂不错！＂
西门吹雪道：＂三十招之内，如果我杀不了他，自己就必死无疑！＂
陆小凰道：＂我很高兴，你虽然自负，却也有自知之明。＂
琴音依然婉转，歌声依旧缱绻，舞姿依旧曼妙，空气中却仿佛掺进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暧昧不明。
西门吹雪道：＂你为何要纵容这件事继续发展？＂
陆小凰道：＂这句话进一步证明了，很多事你不是想不到，你只是不去想。而我，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而已，我不是先知，无法预判事件的走向。而且，到现在为止，这件事并没有触犯到我的底线。
＂我不过是和过去一样，选择了袖手旁观而已。＂
远方不知不觉间起了雾，窗外建物的阴影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苏少英怨念道：＂所以，您其实也不是带我来求指点的吧？＂
陆小凰斜了他一眼道：＂傻小子，我其实只是想找个清静地方待着罢了。＂然后她又笑了，这个笑容看上去很是狡黠。
＂因为，现在小凤那边，一定非常、非常的热闹。＂
不出陆小凰所料，在县城的另一个方向，陆小凤等人投宿的客栈里，正上演着天禽门上下一家亲的侠义大戏。
而此时的陆小凰正惬意地仰望天空。天空上看不到月亮，连星光也乏善可陈。
＂明日会有雨，＂她说，＂山雨欲来，我很期待。＂
房间内香烛焚烧，烟气缭绕。
西门吹雪凝视陆小凰，想起一句诗。
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见过的人很多，但当的上美人二字的，几乎没有。
一般来说，女人很麻烦。
长的赏心悦目的少，武力值暴表的女人更少。她们总是哭哭啼啼、莫名奇妙，天生柔弱，并天真的认为男人有义务对她们轻拿轻放。有的女人只因为一个眼神吓得敬而远之，有的女人不管再威吓也会倒贴上来。
简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他从来不觉得她们美。
但是第一次见到陆小凰！他就觉得她很美。
他在杀人，她晚了一步，她对他毫不犹豫的拔剑。
衣衫破烂，浑身浴血，双眼中仿佛含着不灭的火焰。
就像涅槃的凤凰！
当她在小溪旁呕吐的时候，模样虽然很狼狈，神情却十分冷漠。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在一旁静静等候，然后亲眼见证她褪去全部的天真和软弱。
她依托过去重生了，他开启了新的视界，以从未有过的兴趣审视她。
没有自怨自艾，没有苦心孤诣，她活的随心所欲难以捉摸。
他很难搞懂她的想法，但一旦搞懂之后，往往会从中得到乐趣。所以他试图搞懂她的想法，这其实不难------因为这并不是一般女人那种毫无理性的思维。
就如同笼罩着云雾的花。
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