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浮云影点茶》夏特爱尔

17、第 17 章

　　正午之时，下起了暴雨。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功夫，变得淅淅沥沥。

　　陆小凰执着一柄油纸伞，在雨中漫步。

　　细雨落到她身上，又被一股劲力弹开，只微微沾染了衣角。

　　心在世外，若霜岩孤花。

　　苏少英跟在她身后，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

　　他连伞都没打，兴高采烈地湿了一身。

　　年少葳蕤，白羽落蒹葭。

　　市井之徒的日常繁忙而有序，纷纷扰扰荏苒度岁。

　　迎面有一个人戴着斗笠，扛着根钓竿，低垂着脑袋，和苏少英擦身而过。

　　＂呵呵。＂
　　下一秒，陆小凰微微一动，反剪那人的右手。
　　＂好久不见。＂

　　那人被擒住，也不恼，轻轻一扭，瞬间从她的钳制中脱逃。

　　苏少英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腰间，然后注意到自己的剑，发现剑上的穗子不见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腰上明明还挂着价值连城的玉佩，你怎么反而跑去偷了不值钱的剑穗？＂

　　对方愣了一愣：＂你这小子，关注点倒是挺奇怪。＂

　　苏少英道：＂你要我惊叫一声大声喝骂'你这个小偷胆大妄为'吗？＂

　　＂......不用了。＂

　　陆小凰道：＂他偷走你的剑穗，放过你的玉佩，是因为他从来不偷真正值钱的东西，他偷，只不过是因为有趣。＂

　　苏少英道：＂原来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得意道：＂就是我！＂

　　苏少英道：＂居然是个麻子脸！＂

　　＂.......你的关注点怎么还是这么奇怪！＂

　　陆小凰笑道：＂这不是他真正的脸。＂

　　苏少英恍然大悟：＂易容术！＂

　　司空摘星道：＂说起来，小小鸟，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是什么普通混子？连陆小鸡也没有把我认出来！＂

　　苏少英听到这些外号，＂扑哧＂一声笑了，冲着陆小凰挤眉弄眼。

　　陆小凰无视他，道：＂你易容的本事很高明，我可看不出来。不过，你几时见过，炖狗肉一绝的赵大麻子，有一天会去偷人家东西了？＂

　　司空摘星道：＂你认得他！可你不是从来不吃狗肉么。＂

　　陆小凰道：＂但这不妨碍我看别人吃狗肉。＂

　　司空摘星道：＂是了，既然陆小鸡喜欢，你也不免有往来。＂

　　陆小凰道：＂自然。＂

　　司空摘星又得意了：＂所以我的易容还是天下无双！＂

　　陆小凰道：＂你已见过了小凤？＂

　　司空摘星道：＂不错。＂

　　陆小凰道：＂那么，霍天青还活着？＂

　　司空摘星道：＂活蹦乱跳！＂

　　陆小凰道：＂小凤避了战？＂

　　司空摘星道：＂避到了赵大麻子的铺子里。山西雁、市井七侠和西北双秀，一群人把他喝成了一只醉鸡！＂

　　苏少英吃惊道：＂这些人个个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陆小凰道：＂天禽门的底蕴很足。＂

　　苏少英道：＂他们没有对陆小凤动手？＂

　　陆小凰道：＂他们身受师门之恩，又要全正义之心，总有些两全其美的法子。＂

　　司空摘星道：＂所以根本没人动手，决斗被无限期地推迟了，大家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啊！＂

　　苏少英道：＂而霍总管也表明了态度，既成全了对阎老板的忠义，又保住了性命！＂

　　司空摘星愕然：＂我原本因为他们的侠义还挺感动的，听你们这么一说，怎么总觉得他们有些无耻呢？＂

　　陆小凰道：＂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大义凛然还是大奸若忠就见仁见智了。＂

　　司空摘星嗷嗷叫道：＂我觉得我的思想被污染了！好阴暗！＂

　　陆小凰道：＂你什么时候思想光明了？＂

　　＂去你的！＂

　　苏少英道：＂可是，能和平解决，也让人松了一口气呢。霍总管是个好人。＂

　　陆小凰道：＂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你为什么要扮成赵大麻子？＂

　　司空摘星道：＂当然是为了偷东西了。＂

　　陆小凰道：＂偷陆小凤的东西？＂

　　司空摘星道：＂猜对了！＂

　　陆小凰道：＂可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得手。＂

　　司空摘星道：＂又猜对了！＂

　　苏少英瞪大了眼睛：＂你失了手？＂

　　司空摘星也瞪眼道：＂我怎么可能会失手！＂

　　陆小凰道：＂那么，就是你欠了他人情。＂

　　司空摘星道：＂他把我当成真的赵大麻子，冒险到火里救我，差点把眉毛都烧光了，变成一只烧鸡，我也就不好意思偷他了。＂

　　陆小凰挑起了眉毛：＂火？＂

　　司空摘星道：＂有十几个人趁雨用硝磺霹雳弹烧光了赵大麻子的店面，说是要给陆小鸡一个教训。如果在店里的是真的赵大麻子，现在恐怕已经被烧死了。＂

　　苏少英奇怪道：＂大雨天的烧人家房子......还烧得起来？＂

　　司空摘星道：＂我已经不想对你的关注点做任何评价了。＂

　　陆小凰道：＂那十几人是什么来路？＂

　　司空摘星道：＂我没问，只教训了一下，就把他们留给陆小鸡了。＂

　　苏少英道：＂你是怎么教训的？＂

　　司空摘星道：＂你总算问了个正常的问题。＂

　　＂......我的问题一直很正常好吧！＂

　　司空摘星道：“我既然已扮成了赵大麻子，有人来放火烧他的房子，我当然要替他出气。于是我就把他们的右手砍下，又夺了他们那十几匹马，打算卖了来赔偿他。”

　　苏少英道：＂真利落！＂

　　司空摘星道：＂那当然。＂

　　陆小凰道：＂不过，你原本打算偷什么呢？＂

　　司空摘星道：＂偷一个人！＂

　　陆小凰道：＂上官丹凤？＂

　　司空摘星道：＂一猜一个准！＂

　　陆小凰道：＂废话，所有人中也只有她有偷的价值。＂

　　苏少英道：＂你又为什么要偷她？＂

　　司空摘星道：＂有人出了二十万两银子。＂

　　苏少英道：＂是谁？＂

　　司空摘星笑而不语。

　　陆小凰道：＂他不会说的，主顾的秘密是不能泄露的。＂

　　苏少英道：＂我能想到的，就是青衣楼第一楼的主人，霍休！＂

　　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睛，还是笑而不语。

　　陆小凰道：＂不用试探了，那不重要。＂

　　苏少英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陆小凰道：＂不管雇主是谁，你这笔生意看来是做不成了，对了，我想到一件事......你有没有兴趣接我一笔生意？＂

　　司空摘星道：＂你也有想偷到手的东西？＂

　　陆小凰道：＂我想偷的，也是一个人。＂

　　司空摘星道：＂说来听听。＂

　　陆小凰道：＂我要你从琉璃君韩翩那里，把上官雪儿偷过来！＂

　　司空摘星道：＂要命，你让我去偷韩翩那变态！＂

　　陆小凰道：＂你不敢？＂

　　司空摘星道：＂不必激我，我的确挺忌讳动他的东西。你知道，琉璃君有多么不择手段，他是不会同人讲道义的混蛋！曾经有下九流娼门的门人得罪过他，那可是个名噪一时的大美人啊，他轻描淡写地就毁了那女人的脸面，然后还花钱吊着她的命，让她天天住在花楼的门口，生生将她逼疯了！＂

　　陆小凰微笑：＂唔，这件事是有你不知道的原因。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的确很小心眼，做事不择手段。＂

　　司空摘星道：＂所以，如果你让我去偷他的小情人，可不是个好主意。＂

　　陆小凰道：＂不必担心，上官雪儿可不是他的小情人。＂

　　司空摘星道：＂哦？＂

　　陆小凰道：＂上官雪儿本就是我借给他的，我只是想在他没准备好的时候，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要回来而已。＂

　　司空摘星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借？＂

　　陆小凰道：＂不借出去，又怎么知道他眼下打算玩什么把戏！＂

　　司空摘星笑道：＂你不规矩，打算偷看他的底牌！＂

　　陆小凰也笑：＂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我只是想，如果能打乱他的步调，让他露出震惊的表情，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