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大人》媚媚猫（青函）

254、第 254 章

　　外面有许多脚步声来了又去，光线渐渐暗下来，天都黑了，外面已经很久没有声音发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又渴又饿，又累又困，又脏又臭，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可是那可恶的黑头发男人还是不放开她。
　　蕾丽儿实在忍不住，用自己最小的声音道：“我发誓我不叫！可是你要告诉我，是谁安排你做出这个恶作剧？”
　　吴鉴之瞪了她一眼，威胁的推了推匕首。
　　哦，她忘了他听不懂自己说的话，蕾丽只好换了一种语言：“好了，先生，别那么紧张，不管这是谁的主意，我都不出声就是，她们不会找到我们的。”她在心里加了一句：“这么臭的鱼，谁也不会相信下面会有一位淑女！他选择这个地方可真是选的好极了。”
　　吴鉴之心中一紧，缓缓后撤一寸，让自己离她稍微远一些，说实话，他十分拿不准自己扛着的是不是个妖怪。要光看样子那是一定的了，她根本没一点人样子，而且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是她的身体是热的，又软又香，她害怕起来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和人又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一上来就摸过她那两条不住踢腾的腿，看过她裙子里头，确信并没有尾巴存在。
　　直觉让他认为，这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女妖！
　　可是她刚刚念起咒语来，一会换一个腔调，他又有些拿不准了。似乎道行高深的狐狸精就是不会露出尾巴的，她敢在正午阳气最足的时候出现，道行还能浅了吗？
　　看着她尽力露出微笑，仪态万方的说着他听不懂的咒语，他心里越来越毛，似乎月亮可以让妖精增强法力，果然月亮一出来，这个妖精就开始念咒了。
　　“天灵灵地灵灵，大鬼小鬼靠边走……”他忍不住小声嘟囔起降妖除魔咒。
　　身边声音划着一个完美的尾韵，停了下来，然后满头金色卷发的女人伸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用腔调极其奇怪的声音说了一句让吴鉴之顿时呆住了的话。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吴鉴之嘴巴张大再也合不拢了，她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身边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疑似妖怪居然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几乎每个中国人都知道，实为逢年过节家中必备的驱邪符箓上一定会有的话。可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尽管蕾丽儿舌头硬的像鞋底，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口音，吴鉴之还是一下就听出来，她说的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蕾丽儿急了，她已经发现自己和这个人存在巨大的语言障碍，他听不懂自己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不止这个人，她今天遇到的所有人，和她都存在着严重的语言障碍，他们每个人说出的话都像是鸟叫。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个人说了一句自己能听懂的话。感谢上帝！约瑟夫表哥曾经告诉过她这句话。这是遥远的东方，一个叫明的很大的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所使用的语言。
　　约瑟夫哥哥船上有人生了病，东方这个叫做明的地方，就派出个巫师来，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这个巫师被称为‘跳大神的。’他一边跳一边唱着这句咒语，那个船员的病还真的好了！约瑟夫表哥对此记忆深刻，绘声绘色的和她说了好几遍。所以蕾丽也就把这个咒语记住了。
　　哦。蕾丽儿太高兴了，长时间不能交流带来的恐惧似乎一下子缓解了许多。他只是背着她狂跑，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为什么不早点开口说话呢，早点开口，让她早点知道这是明的人，那她早就能和他交流了。
　　蕾丽儿会说一点儿明的话，不过那是蕾丽儿十三岁时候的事情了，太长时间不说，她得好好想想，明的话到底是该怎么发音呢？表示I的我该怎么发音？似乎要把嘴唇撅起来，安还是暗来着？哦！上帝，实在太难了！她要怎么样才能想起来？”
　　“你会说人话？呃……汉话？”看蕾丽儿在一旁努力撅着嘴，吴鉴之惊奇的小声问道。
　　蕾丽儿愣住了，她困惑的看了男子一眼，她只能从音节上判断这是明的话，但是她却完全没有听懂，这和她会的明的话很不同，简直完全不同。
　　“你不会说汉语？可是你刚才是不是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吴鉴之有点失望，又十分心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蕾丽儿急忙点头，一颗金黄色的小脑袋不停的点。对这句唯一能说出的话，像抓着救生圈一样死抓着不放。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句话说出来，一遍一遍的说。同时尽量微笑，表示友好，她的眼神不断溜向男子的手，希望这个男人能注意到，他手中锋利的匕首让她脖子上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
　　吴鉴之神情缓和下来，没听说过妖精敢念太上老君的名字，他将匕首放下了，也冲她笑了笑。
　　蕾丽儿松了一口气，他听明白了！太好了！
　　感谢上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她又说了一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吴鉴之点着头。如同接头暗号一般回了她一句。
　　然后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她尽力在记忆里搜索那种奇怪的语言，尽管淑女学校的老师都大大称赞了她的语言天赋，她还是觉得这种语言是十分难说。也不能怪她，同样继承了家族语言天赋的约瑟夫表哥，能让自己的足迹遍布大洋，却也承认没有翻译，他就完全无法和明人交流。
　　终于，她想起了另外一句，约瑟夫表哥说过，这一句是明的人最喜欢说的，最常用的，他在码头上聘请当地工人干活的时候，从每一个人嘴里都听过这句话，而且这句话比刚才那句短很多。
　　蕾丽儿自己在心中纠正着发音，等自己有足够把握了，露出甜美的微笑，在吴鉴之期待的目光中一字一字的道：“他妈的。”
　　“你他妈的！”吴鉴之怒道。然而蕾丽儿只当自己少说了一个字，他正在给她纠正，于是笑着点头：“对！你他妈的。”

　　三

　　蕾丽儿感到害怕！对面那个男人愤怒了，他的脖子变得和脑袋一样粗，上面红色的血管突出，眼睛也青蛙一般瞪起来。
　　上帝啊！他本来已经笑了，她们的沟通本来已经进了一步，可是为什么？她再说一句应该是他熟悉的话，他却突然发怒了？
　　“哦，先生，请你别这样。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一个高贵的绅士是不应该发火的……”一连串英文从蕾丽儿嘴里蹦出来，随后立即醒悟他听不懂，马上换成中文，同时向后靠，尽量离这个看似危险的人远一点。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他妈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太上老君急、急急急急……”

　　吴鉴之确定她很急，问题是他自己更着急。她的声音又尖又高，再说下去，官兵就招来了。
　　“闭嘴！”他又一次举起了匕首。
　　寒光让蕾丽儿脸色立即变白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她慌忙说。
　　“闭嘴！”匕首又压上了一点。
　　“他妈的？OH,NO！你他妈的？”
　　“我是叫你闭嘴！闭嘴懂不懂？”吴鉴之压低声音道，‘闭嘴！不说话！懂了吗？’他用没拿匕首的那只手抓着自己的嘴唇，往中间一捏。用动作给她示范。
　　蕾丽儿终于看懂了他的意思，闭上了嘴。

　　“你怎么能听懂我说的话？你……你是什么变的妖精？”过了一会儿，倒还是吴鉴之首先开口。
　　“What？”蕾丽儿无辜的看着他，她的中文程度还不足以让她明白妖精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的原形是什么？”吴鉴之小声问。这个妖精敢说太上老君的名讳，未必是杀过生的猛兽，倒可能是什么无害的花啊草啊那一类的精怪？
　　“what？”
　　“就是……就是我是人，对吧。你是什么？你没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是什么？”
　　“算了。”看着蕾丽儿困惑无比的眼神，吴鉴之放弃了他的好奇心，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和谁学的？就是那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是谁告诉你的？”他原本是说当地土语方言的，所以那妖精听不懂，等发现这妖精说的是官话之后，于是也尽力用官话表达自己的意思，这样一来她就听懂了。真是长见识，原来妖精也分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