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大人》媚媚猫（青函）

86、第 86 章

　　“汤饼！王八蛋，我让你守着，你就这么守的？”赖三愤怒的叫起来，汤饼是给他从穆延陵府上搬到校场唯一带来的侍卫，如果一个也不带走，那也太不识趣，他便带了这个和自己最谈得来的汤饼，剩下三个他都留下了，大概有一个监视和四个效果也差不多，穆延陵也并没有说什么。
　　“郡公，对不起，属下也是实在拗不过他们。”身子细高的汤饼探出头来，十分有技巧的拍了一下马屁：“他们说要瞻仰一下郡公的神箭！”
　　“他们？”赖三喝道。“谁在偷看？赶紧给老子出来！”
　　一个士兵缩着脖子溜出来，接着又是一个，一直走出十来个才停住。
　　见到有这么多人，赖三愣住了，讪讪道：“你们怎么……怎么知道我晚上在这里练习射箭？”
　　一个人见他没有大怒，胆子也大了，道：“您每个晚上都出来，折腾的够呛，谁能不知道啊。”
　　“对啊。”另一个道：“其实三十多人全来了，除了守门的那个，都在这里呢，不过他们敢做不敢当，还缩在营房后面不敢出来。”
　　听了这人将他们出卖了，剩下二十人才迟迟疑疑的出来，聚在一起好大一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营房后面藏的。
　　“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们也是为了您，我们想帮你看着她来没来。”一个人陪着笑解释。
　　“可我只告诉了汤饼一个人，我让他看着的！”
　　“我不是怕来不及吗？”汤饼狡辩了一下，看到赖三愤怒的目光，终于老实承认：“其实我也想看。”
　　“郡公，你就当我们不在，继续吧！”一个人居然这样说。这些大头兵没在高官家里住过，更加不懂规矩，比汤饼还随便。
　　“是啊，不过得快点！你这快急死人了！”厨子中那个瘦小的从人缝里钻出来。周围人一起点头附和：“对，对！勇敢点！都这么多天了！多耽误功夫啊！”
　　这个郡公大伙也摸清脾气了，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所以胆子都很大。
　　赖三目瞪口呆：“你们怎么知道我和她……见面，你们不是都睡了吗？”
　　“哎呀，其实谁都知道，那不是给你制造机会吗？不睡也得装睡！”一个道。
　　“就是。”另一个道：“我还看见你昨晚伸手去搂着她了。”
　　“没有楼住！”另一个反驳：“就是肩膀碰了碰！你那个角度看不清楚。”
　　“对，是肩膀碰的！”有人证实：“郡公回来后总摸自己肩膀，还一会歪着脑袋把脸凑过去蹭一蹭！肯定是肩膀，要是手不用那么费劲！”
　　“对，第二天我还看见他有事没事总去笑眯眯的闻自己肩膀呢！”
　　赖三气的鼻子都歪了：“全给我滚！滚！”
　　见这些人还不走，赖三举着弓威胁：“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射箭可准，再不滚我放箭了！”
　　“走走，马上走！”见他急了，一群人手忙脚乱往外跑，一个人临走时脚步迟疑，回头求道：“郡公，你能不能什么？你说了我再走呗？”
　　“滚！”赖三将自己的头盔使劲砸了过去，那人也溜了。
　　见终于没了人，他尴尬的转头看越天意：“呵呵，这些人……他们……都没规矩，让你见笑了。”
　　越天意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脱出来，一片淡定从容，只是嘴角含着笑意。
　　她凝视着赖三，突然道：“三哥，有一件事让我越来越奇怪，你这种人，以前为什么会没有朋友呢？你应该有无数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才对啊。”
　　“朋友也不是没有，但称得上兄弟的就没一个。”赖三干笑笑：“以前我认识的人，老实的个个都为生计奔忙，根本没空玩乐。有一些闲散的呢，你知道，多半都不务正业。和他们交朋友要喝喝酒之类的，我七叔听说要花钱，就坚决不让我和他们一起出去，时间长了，也就只是见面说两句闲话的交情了。”
　　“原来是这样。”越天意点点头：“你只是没机会。”
　　她微微一笑：“我以前曾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背书比世子哥哥背的快，骑射比我最强壮的二哥还好，遇到事情，反应也比我三哥还快。”
　　看了赖三一眼，她解释：“是我真正的三哥，越天成，不是说你啊。”
　　赖三点头，表示理解。
　　越天意继续说：“现在我明白了，想做小事，我那些了不起是可以的，想做大事，这些统统无用！”她淡淡一笑：“三哥，其实你让我看到了许多人生的道理，只是你不知道。”
　　“我……我……”赖三难得听到她夸自己，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正在这时，树上一盏灯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往天上升去。
　　“哎呀！”赖三见状怪叫一声，忙道：“我怎么给忘了？快！快！快许愿！”
　　“啊？”越天意正莫名其妙，又有两三盏灯从枝头飞了起来，飘飘摇摇往天际飞去。
　　“许愿啊，天意！”
　　“许什么愿？”越天意问道。
　　“就是你昨天想问你父王的，或者其他的，什么都行！”赖三急了，就说这一句话的时间，足有好几十盏灯也飞了起来。
　　他把蜡烛用钢钎子挖出一个小洞，然后把绑住灯的细线一端放进去再滴一滴蜡油子粘住，另一端绑在树上，没点燃的时候，这些灯是垂下来的，点燃蜡烛之后才慢慢升起，成了浮在树上的样子，等蜡烛燃烧过半，粘住绳子的地方轻轻一烧细线就断了，这样这些小小的灯，就和正常的孔明灯一般放飞了。
　　定西位于巴蜀一代，本就是蜀国旧地。用孔明灯许愿是流传了许久的习俗，人们认为能飞到天上的孔明灯，能把愿望带给天上的亲人。赖三是因为看到越天意昨天那样惆怅，眼望天际想念亲人，所以才想起用这么多盏孔明灯让她开心一下的。谁知光顾说话，竟是把这个步骤给忘了，直到有灯烧断细线飞上去他才想起来。
　　由于每个蜡烛都一样大，这么一个停顿的功夫，几百盏灯陆续都升到天上，漫天飞舞着黄色的光晕，这景象美的难以想象！
　　夜空下，越天意震撼于这样的美景，仰望苍穹，一动也不动。
　　“天意……”赖三哭丧着脸：“我搞砸了，我忘了早点提醒你，现在都飞走了，来不及了。”
　　“不要紧。”越天意低低的说。
　　“要不我明天再买一些来……”
　　“嘘，别说话，一起看。”越天意打断他，仰头望着越来越高的无数小灯。
　　这些发着橘黄色柔光的小灯在夜空中慢慢的上升，它们很轻，所以飞得也不快，遇到一点风就改变方向，一盏两盏或许还没什么，这样几百盏一起在天上飞，风吹来，就如同在漫步而舞。
　　这些如同精灵般的孔明灯一边起舞，一边缓缓上升，飞散在更广阔的天穹中，这样的高度看上去，已经不是方的，而是一点一点的流光，越来越上，直奔天上真正的星星而去。站在地面上看过去，就和已经贴在星星上，将一些话说给那些星月听一般，
　　难怪古人会认为，孔明灯是能将语言传给天上的亲人听到的。因为对于不会飞的人来说，这似乎是唯一能让过世亲人听到自己说话的方法。
　　“天意，对不起。”直到那些小灯迷迷糊糊不大看得清楚了，赖三才开口：“我让你没来得及许愿。”
　　“许过了。”越天意淡淡一笑。
　　“真的！”赖三大喜：“你许了什么愿望？”
　　——希望这次，无论我结果如何，赖三都能活下来！不要受我牵连！
　　这就是她的愿望，她又在心里想了一遍，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