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双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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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有了顾溪春的消息，顾老夫人天天扳着指头算日子，一天三趟地打发人去城门守望。安氏也已经着人另收拾出一进院子，添了奶娘丫鬟，预备着锦绣回来养胎用。
一日，顾老夫人将几个孙女儿叫至膝前陪同说话，忽见安氏在丫头们的簇拥下掀帘子进门，上前喜道：“给老夫人道喜，老夫人快猜猜，是谁回来了？”
顾老夫人脸色一亮，忙道：“可是我那大孙子已经到家了？”
安氏掩口笑道：“老夫人怎么只惦记着亲孙子，不惦记亲闺女呢？是姑母回来了，还有何家大爷和两位表姑娘，一大家子正在大门外下车呢。”
顾老夫人先是一惊，接着一喜，后又忍不住落下泪道：“是柠儿回来了？快快快，扶我出去迎一迎。”自从女儿跟了女婿去湖北任上，至今已有五年未曾见面，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全家回来，怎能不让顾老夫人高兴？
顾泠春与三姑娘、四姑娘也陪着老夫人一起来到了门外，见老夫人立在阶上翘首以盼，目中泪意不止，便假意吃醋笑道：“老夫人这样急切，必是在惦记两位仙女一般的表姐呢。打今儿起，孙女儿和两位妹妹还是少在老夫人眼前晃悠，不然，可不要招老夫人厌烦呢。”
顾老夫人果然收了泪，笑骂道：“你这丫头，平日里我疼你还少了？怎就见不得我疼疼别人？你姑母和两个表姐隔了这些年才回来一次，我还偏要多疼她们些，让你多吃些干醋。”
顾泠春忍笑道：“那大厨房可省了好些醋钱了。”一句话逗得众人都乐了。
众人陪着老夫人说笑，没过多久，便看到一位年约四旬的官家夫人在众丫鬟仆妇的拥簇下匆匆进了福禧堂的二门。何夫人抬头见正房阶上站了一排笑意盈盈的人，连忙加快脚步，口中拜道：“女儿给母亲请安了……”话未完，泪却掉了下来。
见此情景，顾老夫人刚被安抚好的情绪又伤心起来，忙伸手扶住，搂在怀里就开始哭。一旁安氏连忙上前笑劝道：“老夫人莫只顾伤心，姑母山长水远地回来，连口热茶还没用，还是请进房里叙话罢。”
劝了几句，顾老夫人才止了泪，笑拉着何夫人的手道：“说的也是，你如今好歹是个从七品官夫人，哪能慢待了你。”说着命云雀将自己珍藏的贡眉取一瓶来沏上。
众人进房里分宾主落座，何夫人才笑着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孩儿给老夫人见礼。只见两个穿着一样绿衣裙，长得一般模样的娇俏女孩儿走至堂前，向着顾老夫人盈盈一拜：“外孙女儿黛云（黛月）见过外祖母。”
顾老夫人见了乐得合不拢嘴，招手让两个姑娘走到面前，一边一个拉住手道：“几年不见，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啧啧，出落得这么水灵，快把你们的妹妹们都比下去了。”又向何夫人道，“可许了人家没有？”
何黛云姐妹俩立时红了脸垂下头，一对双生子原本白胜雪的肌肤更显得吹弹可破。何夫人笑道：“去年才过了十三，还未曾许人。”
顾老夫人点头道：“也好，也好。便是我也舍不得轻易给了人，多留两年罢，这么一对可人儿陪着你，能解多少愁闷呢。”
“可不是就这话。”何夫人笑着附和。
待安氏与泠春、涴秋、沄秋几姐妹也上前给何夫人见礼毕，又与何黛云、何黛月两姐妹见过，重新落座后，何夫人才拾起话题：“我这次是陪着老爷进京述职，老爷先往京里去了，我便带着轻舟与两个姑娘转道回家来一趟。”
顾老夫人忙道：“那舟哥儿呢？怎的不见？”
何夫人掩口笑道：“这孩子有个迂腐性子，说什么‘同宗男女，七岁不同席’，听见这里姐妹太多，避着不进来，过会儿再亲来给母亲请安。”
顾老夫人哂笑道：“这孩子，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有什么好避讳的。莫不是成天跟着他老子读书，人都读迂了……也罢，你们姐妹带两个表姐自去玩耍，用饭的时候再遣人去请你们。”又笑指着顾泠春道，“你可不许仗着我疼你，欺负她两个。”
顾泠春假意委屈道：“果然孙女儿说的没错，老夫人一见了两个天仙一样的表姐，就再不惦念我们了。咱们还是快快离了这里罢。”自己说着，忍不住笑了，带了一众姐妹告退出门。安氏也便借收拾客院的由头，跟着一起出去了。
顾老夫人笑指着她们的背影道：“你瞧瞧，连我都编排上了。真不知以后嫁了人，她婆婆受不受得了呢。”
何夫人笑道：“自然是母亲慈爱，她们才敢这样。何况我瞧着这几个姑娘，都是知礼的，只不过是想逗着母亲多笑笑罢了。正经才是有孝心呢。”
顾老夫人喝了口茶，点头笑道：“这些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由着她们闹去。去吧舟哥儿让进来罢。”
不多时，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书生入内，见顾老夫人便深深一揖：“外孙轻舟见过外祖母。”
顾老夫人笑道：“好好，快过来，让外祖母看看，可变样了没有？”
何轻舟与顾溪春一般年纪，身量却较其高了两寸，一身长衫端的是清秀飘逸。顾老夫人满意地拍拍他的手：“舟哥儿也长高不少呢。可娶妻没有？”
何轻舟脸微微一红，点头道：“母亲做主，娶了麻城县令柳家的长嫡女。”
何夫人笑接着道：“这次带舟儿进京，是为了谋个差事。因出门前柳氏诊出有了身子，这山长路远的，怕有个闪失，就没带她一起来，等以后孩子生下来，再抱来给母亲瞧罢。”
顾老夫人笑道：“好好，想不到你也是当人祖母的人了。那两个女孩儿，你也是要带到京里去说人家的？”
何夫人却摇摇头：“我这次回家来，一是瞧瞧母亲，二呢，也是想让母亲替这两个孩子留意着，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我们老爷这次述职，来年又不知被放到哪里，我和儿子、媳妇是要跟了去的，留两个姑娘在外地始终是不放心，不如就放在家里由母亲照管着，我才能安心。”
顾老夫人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两个女孩儿品貌、出身都不低，再说句俗的，又有咱们家撑着，不愁说不到个好人家。你就放心去罢，两个姑娘交给我养着，将来也定少不了她们一份嫁妆。”
何夫人笑着拜谢道：“有劳母亲了。两个女孩儿的嫁妆我也已经预备齐了，一会儿就着人搬到母亲这里来，哪有让母亲既操心又贴嫁妆的道理呢？”
顾老夫人一绷脸：“怎么，我的外孙女儿，我愿意给，还不兴外祖母给添妆了？”
何夫人忙笑说不敢，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有丫鬟进来回道：“午饭已齐了，请问老夫人在何处摆饭？”
顾老夫人道：“就摆在‘鸣翠轩’里头罢，那儿亮堂，也好说话。连众位姑娘的饭也一起摆在那里。另单拣一桌给舟哥儿，放在外头——隔道帘子。”又指了一个丫头去请姑娘们。
不一会儿，惜茶便笑来回说饭已摆好，请老夫人与何夫人、何家大爷过去用饭。
何夫人入席一瞧，便笑道：“竟都是我素日爱吃的。难为一众厨娘了，赏。”便有身边大丫头取出两个荷包赏给外头送饭的仆妇。林暖颜也候在外头，亲自进来谢了赏。
顾老夫人已经很久没有热热闹闹地用一顿饭了，心情一畅快，多用了大半碗碧粳粥。饭毕，顾老夫人惯例要午睡，便指派玉桂、宝燕两个大丫头将何夫人请到客院歇息，晚些再过来说话。
何夫人与黛云、黛月两个女孩儿住在了荔园中。何轻舟不愿住在内院，便将外头一间书房整理了出来给他。
至此，何夫人顾柠一行人等便在顾府暂住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双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