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孕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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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姜氏这几日真有些坐立不安。
自从许医圣入府，顾老夫人每日都要与其对谈半日，并且还曾招大夫人梁氏陪坐了几回。甚至连安氏都以调理问药的名义被老夫人拉进房里，几个人关起门来说话。唯独自己一次都没有被请去。
老夫人与自己疏远不是一两日了，虽说与自己说话时仍是言笑晏晏，但姑侄之间的亲厚到底不如往日。
姜氏曾试探着跟二老爷顾枫提过几句，顾枫却浑不在意，敷衍道：“母亲一向偏心我多些，你又不是不知。你又是她亲侄女，怎能跟你外道起来？怕是你想多了。”
姜氏听他说的完全不在点上，心里更是焦躁，可有些事又不能跟他说得明白，于是更加气闷。金凤因是知情人，见自家夫人这副神色，晓得她在担心什么，便常于无人处私下劝解。怎奈上房的风声半点都收不到，金凤的话也只能暂缓一二罢了。
姜氏这会便又想起三姑娘的好处来。虽说自己一向不大待见庶出女儿，对其姨娘周氏也只是敷衍而已，但三姑娘的温婉却能得老夫人欢心，常常去上房里坐一会儿。眼下虽说她被老夫人关了禁闭，但听说也只是因为一时失手服侍不周，想来过些时日老夫人便也不会在意了。
那便不如趁现在去卖个好，借着年下求一求老夫人，将三姑娘解了禁。到时三姑娘一时感激，自己再引导两句，不怕她不能替自己去探口风。
腊月二十七这天，顾溪春一早就披头散发地从正房跑到了醉棠苑，说是一晚上没见孩子，想念的紧。林暖颜哭笑不得，推开他在自己身上开始不老实的手，瞟他一眼，嗔道：“你也不怕——”脸一红，抿住嘴不说了。
顾溪春搂着她低笑道：“我可打听过，过了头三个月就无碍了。”又哀求道，“我都独寝好些日子了。”
林暖颜捂着嘴笑：“那是奶奶顾惜爷的身子，爷怎反倒有起怨言来？再说，前些时日你的锦绣坐月子，是不能伺候。但如今她早已出了月，你怎不去找她，偏来闹我。”最近似乎听说锦绣果真不大招揽溪春，暖颜便含了几分试探之意。
果然，顾溪春皱眉道：“她既不识好歹，在你奶奶面前说出那样的话，便由得她闹去。”顿了顿，又眯起眼来，手下一动，“良辰美景，如何提起不相干的人来？信不信我罚你？”
林暖颜轻轻“啊”了一声，双唇便如含了秋水一般湿润莹泽起来，有些羞赧地闭上了眼。也不知是怎么的，过了这头三个月，并未像沈氏所说那般胃口大开，但也少了许多不适。身子舒坦了，反倒更加敏感，根本禁不住顾溪春触碰。方才的婉拒，也只是怕伤了孩子，如今既已听他说无碍，也便不再坚持，由得他去了。
顾溪春自是极温柔小心的，因怕压着她肚子，便将她翻身背对自己。两人侧躺着，顾溪春一手从暖颜颈下绕过，一手环着她的腰，一点点地曲意迎送。林暖颜不由低哼。顾溪春凑在她耳边轻笑：“原来你也这般想，方才还那样挤兑我，看我怎么教训你。”林暖颜假作未闻，只咬着唇不理他。顾溪春的动作便愈发深入，暖颜不禁娇喘出声。
待到雨尽云收，顾溪春又细心地为她擦拭一番，方才叫人进来服侍二人起身。
绿屏身为贴身丫头，知道大爷进了姑娘的房，便早就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只是进来时免不了又看着自家姑娘偷笑。笑得林暖颜恼了，罚她替自己搓了两次背才罢。
两人收拾妥当，外头冯娘子已遣了厨娘来奉饭。因厨房里不知顾溪春也在这院里，已将他的饭送到了安氏处。那厨娘忙要去将那边的饭再传过来，顾溪春阻止道：“不必麻烦了，我就这里随意用些，你们去吧。”
林暖颜被他折腾半日，早已饿了，见桌上有一碗玫瑰鹅脯，便要绿屏替她挟一些，再掰块点心，就着红枣花生粥便吃了个干净。顾溪春回身见她如此吃相，忍不住笑道：“我怎么听说你胃口一直不大好呢，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林暖颜取了一只蟹粉包塞进他口里，恨恨道：“还不是多亏了你在……”
顾溪春咬了一口包子，笑道：“原来我一来，你便能多用一些，那往后我可要天天都来了。”
林暖颜一窒，赶忙换了笑容道：“是婢妾错了，爷还是保重身子要紧。得空了多去看看大姐儿罢。”
顾溪春戏谑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包子：“我只是说每日来陪你用饭，你莫要想多了。”
林暖颜一口粥噎在嗓子里，呛得直咳嗽。顾溪春赶忙替她拍背：“我不过是怕你没胃口不肯用饭，才拿话逗你。看你急得这个样子。”
林暖颜好容易缓过气，接过顾溪春给她盛的汤碗，却低头不喝。顾溪春有些诧异，哄她半晌，她才低声道：“你这般在意我的胃口，是怕饿着我肚里的那个罢。”
顾溪春听得可气又可笑，扳正她身子，看着她的鼻尖一字一句道：“难怪听人说女人容易孕中多思。这话让我如何答你是好？若说怕饿着孩儿，显然我在你眼里就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若说怕饿着你，却又让我成了不慈不孝的父亲。”
林暖颜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也有些笑话自己，竟成了小孩儿心性。才要说话，却又听顾溪春郑重道：“你与孩儿本是一体，岂有顾子不顾母抑或疼母不疼子的道理呢？我说过，你与她们都不同。自然我们的孩儿也与别人不同。你记住这个便好。”
林暖颜心中一软，鼻头一酸，泪意瞬间涌了上来，扑扑簌簌地掉进了汤碗里。
顾溪春又哄道：“这是嫌弃汤水味淡了，竟要自己加盐才使得呢。”又轻轻抚上她的腹部，笑道，“你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可莫沾染给哥儿才好。”
林暖颜哭道：“谁动不动就哭了……原来你喜欢哥儿……若是我生下姐儿，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顾溪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后悔不迭，又千般哄劝万般赔罪，林暖颜才算罢了。
眼看着还有两日便要过年，安氏是愈发忙碌起来。因林暖颜有孕，卸了差事，她身边益发连个帮手都没有。也幸得近日依了许医圣的方子调理，身子已大有好转，这些琐事也不算难得倒她。
但大夫人梁氏却另有一番考虑。眼见着过了年，二姑娘也将到了出阁的年纪。以顾泠春长房嫡女的身份，将来是要成为一家主母的。虽说梁氏也曾给她讲过一些家务上的事，到底没有亲历过，终是不大放心。于是便叫来安氏，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
安氏自然一口应承，允诺定然全力辅助小姑。不但如此，她还为梁氏想到了更远：“既然夫人起了意，不妨亲自跟老夫人回禀一声，让两位表姑娘也一并学着。瞧老夫人的意思，这两位表姑娘怕是也要在咱们家出阁子了。夫人若亲去与老夫人说这件事，想必老夫人一定欢喜。”
梁氏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笑道：“这为了人母，到底不同。也罢，我这便过去一趟。”
进了老夫人房里，梁氏抬头便看见了顾涴秋静静地立在顾老夫人身侧，比往日更加乖巧娴静。见梁氏入内，顾涴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大夫人安好。”
梁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自上前来给顾老夫人问安。老夫人正让云雀服侍着吃药粥，因嫌那药味太大，便使着性子不愿意吃。见梁氏进来，刚好躲过，抬手笑道：“才陪我用了午饭回去，不说歇着，这会儿又过来做什么？”示意她坐下说话。
梁氏谢了座，才笑道：“因想起一件事要与母亲商量，怕母亲过会儿睡下，这才又忙忙过来。”说着便把自己想让何黛云、何黛月与顾泠春一并跟着安氏学习家务的事情说与顾老夫人。末了，道：“媳妇是想，四姑娘还小，过几年再学也使得。两位表姑娘与泠儿差不多年纪，倒是也该张罗了。只不知姑奶奶那里愿不愿意，还得烦请母亲替媳妇问一声。”
顾老夫人不防她竟有这样想法，心里高兴，赞道：“你能替两个女孩儿想到这一层，足见你是真心疼她们。柠儿那里你不用担心，自然是愿意的，我替你告诉一声就是了。”遂又将何夫人欲将两个双胞女儿留在福州寻觅婆家的事说了。
“你给泠儿打听人家的时候也一并给两个丫头踅摸着。倒是不急，慢慢打听就是了。我还要多留她们几年陪陪我这把老骨头呢。”顾老夫人笑着交代。
梁氏连忙应了。
顾涴秋一听二人将话题转到了婚事上，十分乖觉地悄悄躲了出去。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人脸上，却并不如夏日那般刺眼。
顾涴秋在嘴角边绽出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孕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