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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江家有女初长成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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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川收敛了笑容,阴沉道:“没有的事,我爹对我娘是顶好的。我爹答应过我去世的阿公,绝不会娶小妾。你也不要相信这样的风言风语。再过几日,我就动身去云南,亲自去见我爹。这当中一定有甚么隐情。”
江采苹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个,惹了立川哥哥不高兴。她也只是关心而已,绝不是有意八卦。
陈慕云在旁赔笑道:“都说了是谣言,自然止于智者。采苹不过是关切,没有别的意思。”
陈立川嗯了一声,进屋陪老太太说了几句话,没怎么多待又返回自己家中了。
江采苹有些难过,毕竟陈立川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
“采苹,别气了。你立川哥哥怎么会怪你呢。”陈慕云赶忙安慰她。
江采苹委屈道:“没事,都怪我自己多嘴。”
一个人回到房间后,江采苹感觉到有些担忧。陈立川此去云南,不知道会不会一路上有什么困难。如今去一次云南可不比在现代,坐个飞机一会儿就能到。在唐代,翻山越岭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到达。又担心陈伯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更焦心的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婚事要往后推?
江采苹越想越不对劲,索性再去问薛芸妍:“娘,立川哥要去云南,那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下聘娶慕云姐姐?”
薛芸妍愣了有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娶慕云姐姐的人,是县太爷的公子,你不知道?”
江采苹更加没听懂,急忙道:“不可能啊,慕云姐姐从来没提过!”
陈慕云的确是知道了,但是没有对江采苹提过。
“那你就只能问慕云了。这门亲事是她亲口答应的。”薛芸妍郑重其事道,完全没有戏谑的样子。
江采苹点点头,去往陈慕云的房里。虽然急于求得一个答案,但还是耐心温柔道:“姐姐是答应嫁给县太爷家的公子?”
陈慕云淡淡一笑:“是啊,采苹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不早说呢?”江采苹有些难受。她不知道是为了陈慕云难受,还是为了陈立川难受。
陈慕云垂着眼帘:“我知道,采苹你一直想撮合我与陈立川。对吧?”
江采苹脸一红,嘴犟道:“哪有的事。立川哥本就是我家世交,平时常来往是自然的。”
“你是好意,不过我心领了。”陈慕云直言不讳道,“要知道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我……”江采苹有些犹豫,“可是嫁到县太爷家里会好吗?咱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不过……怕姐姐到了那里受人欺负……”
“有什么好欺负的。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也就是了。这些年有你们一起,已经很快乐。一起去荔枝林摘荔枝,尝蜂蜜。但不能一辈子都在家里做姑娘家,是不是。总有一天还要嫁人。嫁给谁有什么要紧,不过都是过日子。”陈慕云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何况这么多年,我在江家一直备受关爱。总不能一辈子在江家做个老姑娘。那天祖母问我愿不愿意出嫁。她说如果我不愿意,江家就留我一辈子,不能让我受委屈。你说,能有这样为我着想的家人,我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就算以后会遇到些许困难,我还有你们,我一点也不怕。”
江采苹面露忧色,但亦不知该说些什么。与此同时她也为江老太太说的话而感动。既然不是家里逼着姐姐出嫁,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忽而她又笑了,说:“也是,以后姐姐是少奶奶了。享福还来不及,怎么会受欺负。以后姐姐发达了,不要忘记我和我哥。”
陈慕云也轻松一笑,点点头。少奶奶,若真是能如此享福,倒也好了。
没过几日,陈立川果然辞行去了云南。江采苹与江成睦、陈慕云在陈家送他出门。陈母卧床不起,一直没有起身。
江采苹对陈立川说:“立川哥你放心,我会常来照顾伯母的。”一边说着,她也一边观察着陈立川的神情。她很怕陈立川还为了她前些日子说的浑话而生气。
幸好,陈立川只是像往常一般,脸上是温暖的笑,只是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坚毅。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哥哥,从小教她读书识字的哥哥,终于也长成大人模样,心中藏着万千心思。
他们每个人,都不可能再像从前般单纯了。那种简单的儿时快乐,只能去回忆里重温。
江成睦亦信誓旦旦道:“荔枝园那边,立川哥你放心,我会去帮忙盯着的。这么些年,早就轻车熟路了。”
陈立川拍了拍江成睦的肩,说:“嗯,有你在,我很放心。”
陈慕云微笑道:“我会陪着采苹常来的,伯母这边你无须太过牵挂。早些办好事情,一家人就能团聚。”
陈立川一一谢过,抱拳道:“多谢各位了。此去路途遥远,回程不知何期,但愿各位一切都好。采苹,成睦,慕云,后会有期了。”
江采苹和陈慕云都已经含了些眼泪。
陈立川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慕云,可能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嫁人了。时间仓促没有准备什么,待我回来再送上大礼。”
陈慕云摇摇头又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江采苹无事之时,便常来陈家,陪陈伯母说说话。她古灵精怪,总能想到许多逗闷子的话。
她编了许多有趣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地说给陈伯母听。虽然陈母不如从前开朗,但常常会因为采苹的话笑出来。
一开始陈母都不怎么说话,时间久了慢慢也搭几句。
江采苹给陈母擦脸的时候,还想起一个笑话。小时候她不洗脸的时候,她娘就这样逗她。
于是她清清嗓子,一边给陈母擦脸,一边道:“伯母,我给你讲个笑话罢。说从前有个人啊,懒得出奇,从来不肯洗脸。有一天他上街时,与人争吵了起来。最后对方气不过,拿出刀往他脸上狠狠砍了一刀。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他脸被砍花了?”陈母好奇道。
“才不是呢。”江采苹自己先笑了出来,“他啊,一点没受伤。因为他脸上污垢太多,人家砍了他半边脸都是污垢。他自己啊,一点儿没事!”
陈母扑哧笑了出来,道:“你这姑娘,什么话都说得出。现在是讽刺你伯母懒得下床了?”
江采苹给陈母擦好脸,把帕子搁在一边,坐在陈母床边:“伯母,这都好些时日了。再不起来,身子都要这样躺坏了。”
江采苹两世都在医药世家,对这些多少有些了解。虽然平时她总是给陈母活动活动四肢,可这也比不上真的下床舒活筋骨来得好。
“可不是么,我也不想成天这样躺下去。可实在是精神不济。”陈母眼眶有些红,儿子不在身边,丈夫也杳无音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家人才能团聚。有钱又怎么样,并不能买来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江采苹看着陈伯母的样子,知道心药还需心药医,她回家之后便对江成睦道:“哥,咱得想点办法让陈家伯母好起来。”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立川哥带着陈伯父回来。那才算是真的能让伯母好起来的法子。”江成睦也甚是苦恼,他恨不得亲自替陈立川去云南才好。
陈慕云想了一会,道:“不如咱们先这样,一方面让大伯二伯给陈家伯母弄些调养身子的药。另一面呢,咱们模仿立川哥的字迹给陈家伯母写封家书。要是陈伯母知道一切都好,那就自然会好一些。”
江采苹知道这虽是缓兵之计,但也是万不得已才这样做。她当即表示赞同。
江成睦想了想,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采苹你和慕云姐负责模仿字迹写家书,我去找我爹说药的事。”
江成睦走后,江采苹和陈慕云赶紧拿出笔墨纸砚,比照着陈立川从前写过的一些字,写起了家书。
果然第二天江采苹一行带着药和家书到陈家时,陈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江采苹扶着她坐起了身子,然后给陈母喂药。江成睦则负责读起了“家书”。
信上说他已经到了云南,父亲只是有事在云南耽搁,并无其他人传言地那般抛家弃子。待他帮父亲处理好一切事宜,便即刻启程回家。
不管怎么说,对于陈母而言,这就是有了希望。尽管她心中也有疑虑,也担心夜长梦多,但这足以令她有了期盼的动力。
而后,陈伯母不再每日以泪洗面。而是整日询问江采苹有没有新的信件,立川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江采苹每次都极为耐心地回答着陈母的问题,一方面自己也十分焦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等到陈立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