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弄》不不雀

39、惠妃

　　门“嘎吱——”的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人清朗如月，笑容如三月阳春，动作优雅泛着贵气。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看着我们也是笑意盈盈的。
　　“奴婢给八阿哥请安，八阿哥吉祥。”曦月首先反应过来，马上低身盈盈福身，道。
　　我挣扎着想要下床，但是曦月第一个制止：“清儿，你还不能下床呢！”
　　“你有伤在身，就免了这规矩吧。”他走了上来，看着我苍白的病容，那儒雅的笑容似乎淡了一些。
　　八贤王，果然形容的极为恰当，待人温和，又极为体贴。但这只不过是一种乔装罢了，那温和的面具下是何种的野心和心计。
　　我也不坚持，便不再想要福身。眼角瞥到那个他送来的瓷瓶，便向曦月伸手，指了指那个白色的瓷瓶。
　　曦月只得将那瓶子递于我。
　　我将瓷瓶送到了他的面前，他面不改色，只是柔和的问：“不知姑娘是何意？”
　　我示意曦月替我说，她会意，便道：“回八阿哥，清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认为如此贵重的膏药，她收受不起，还是八阿哥自己留着好。”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这么清高啊！”一句略带讽刺的话语飘进了屋子，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九阿哥胤禟阴沉着脸万分优雅的踱步走了进来，可见他刚才怒气未消，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十阿哥是谁。
　　“九弟！”胤禩不赞同他的话，出声颇有阻止的意味。
　　“九哥没讲错，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八哥送膏药是好意，居然还不识抬举。”十阿哥嗤之以鼻，怒气也映在脸上。
　　他们三个人中最好琢磨的就只有他了，也许所有阿哥中就他最简单了。是恨，是好，完全的表现在脸上，不像其他人什么都埋在心底，所以我也不会同他计较什么，对于他说的话，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咳咳——”喉间突然气血上冲，又涌上一股淡淡的腥味，于是掩嘴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一双温暖的大手拍上了我的背。
　　我有些惊慌的避开，对上他那深含暖意的墨玉眸子，他的手则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这身子也太弱了吧。还想伺候人，莫不是来吃白饭的。”十阿哥冷眼看着一切，凉凉嘲讽。
　　“十弟，这么说就不对了，想必清儿姑娘也是心里余而力不足，像姑娘这么能干的人，那是我们这些伪君子可以了解的。” 胤禟明里是为我说话，可是暗里，却也带着刺，怕我听不出来吗，看着他那阴桀的眼，我倒是镇定如常。
　　曦月听着他们如是说，虽说有些愤恨，但是地位差别太大，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的呆立在一旁，我看到她的指甲有些入了手心，怕是有些气得不行，是为我抱不平么！
　　“九弟，刚才宜妃娘娘好像派人来找你，怎么你不用去看看吗？” 胤禩笑意不及眼中，多了几分薄怒，有意无意的提醒着。
　　“这样，那九弟就先行一步了。还望清儿姑娘好好保重身体，不然我可是愧责难当啊！”他没有一点诚意的在他的随从太监的开路下离开了我的屋内。
　　“那我也先走了。” 胤礻我见胤禟离开了，也便自然不多待。
　　“九弟，和十弟并非如此，你们恐怕有些误会，还请姑娘不要生气。”他微笑着，说的诚恳。
　　生气，两个阿哥，是我这个小小宫女可以生气的吗，他这么说也太抬举我了。但是到底他打得是什么算盘，我一点也看不透。不过，八贤王是这么容易被看头的人吗，我也太自不量力了。
　　“叫若清是吧？”他突然问起了我的名字，便带有几分思忖，带着几分确定。
　　我点了点头。
　　“你好生修养着身子吧，这药你也用吧，反正我也不缺。今日天色已晚，我也该走了。咸福宫是个不错的地方，不妨考虑一下吧！”他将药瓶放在了我的床头，有意无意掠过我的耳边，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恭送八阿哥。”曦月朝他离去的方向躬身，这是宫女必行的礼，不可废。
　　咸福宫，为什么我一定要考虑去咸福宫，在这长春宫，一切都好，不论是主子还是宫女，都不如殿外那么勾心斗角的，我不想让自己也陷入其他是非之中。八阿哥，你还是算错一步，我并不是可以这么容易被你的善心所蒙蔽的，九子夺嫡这件事，我无心参与，我要做的，只是报了我一家的灭门之仇，所以我绝不会像傻子一样不经意中成为你手下的棋子。
　　“清儿，能进咸福宫，这八阿哥也是个好主子，更别说良妃了，你不考虑？”曦月握着我的手，问。
　　“在哪都不是宫女，为什么要离开呢。这里我更喜欢现在的娘娘。”兰旌的事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家仇也要报。在这长春宫，正是不受人关注的地方。
　　不知红杏，我离开后，你可查到点什么，莫不能叫我失望了。不然可真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真的期待着下月在顺贞门的见面，一切都将揭开，那时起，即使牺牲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养伤期间，娘娘并没有来看过我，只是托付曦月好生照顾着我，让我好起来，对那日的事绝口不提，曦月也不想多说，每日来替我上药，用的正是胤禩送来的药膏，我本不让她用，但是她却执拗道：“八阿哥都不用了，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用在你身上，也好让你快点好起来。”她再三劝慰，最后不管我的意见，直接按住我上了药。
　　也许真的是药起到了作用，十天我就可以稍许下床走动了，曦月看了眉开眼笑，总算是松了心，不再担着了。
　　在这半月，整日躺在床上，每天都要服一碗难以入口，苦入肺腑的药，以前总有采宁替我准备好蜜饯，但是现在恐怕也只能捏着鼻子服下，不管那苦意直逼出我的眼泪。
　　“丫头，这点苦算什么，再多的苦我也能捱！”君恒那狂妄的样子，带着嘲弄浮现在我的眼前，他依旧是那么的邪魅。
　　“清儿，苦口良药。”落轩眼含着淡淡的笑意，有些哭笑不得的劝着我喝药，并温柔的把一颗蜜饯喂入我的口中，看我皱了皱鼻子，露出了心痛的酸涩。
　　往事如风，现在想的一切都成了虚妄，已不复从前，只是有太多的东西挥之不去，总是会想起，心里涌起的惆怅总无法消弭。
　　“清儿，怎么哭了？”睡梦转醒，就看见曦月担忧的眼色，她用帕子轻柔的替我拭去脸上犹挂的泪珠。
　　“也许，想家了吧！”幽幽道，但不知，自己的家在何处。哪里又会是自己的家？是烧毁的张府还是符府？
　　“放心吧，你年及二十五岁定能出宫的。到时候就可以看见你的家人了！”曦月像是怀念，带笑想着自己的心事。
　　家人，早已没有了，虽有红杏她们，但她们却完全不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对我也多是尊卑的态度，我又能何？
　　真的好想离开这里，回到济南，重建张府，只是我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啊！一旦陷入这深渊就难以自拔，是不是自己早已被恨意所蒙蔽了！
　　最后，笼罩在身侧的只有漆漆黑夜。
　　好在，八阿哥自从上次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样让我松了一口气，和他相处，总觉得自己会不知不觉中被他算计，为他所用。
　　“清儿，你可已大好？”半个月后的今天，我又来到了娘娘的面前。
　　“回娘娘，奴婢已经无碍了。”跪在冰凉的地上，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地上凉，你还是起来吧。”娘娘她走下座来，轻移数步，将我轻轻扶起，像一个慈祥的娘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多谢娘娘。”没想到她竟会亲自扶我，我还以为她气未消呢！
　　“清儿，那天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合规矩。要是不小惩一下，会落人口舌，清儿可怨我？”她说的婉转，有些歉意。
　　“娘娘，是清儿的错。清儿甘心受罚。”说完屈膝跪下，被她拦下了。
　　“这件事就到此吧，以后不必提了。今日，外面天气甚好，就去散散心吧！我已多日未出这流芳殿了，倒想看看外面的景致！”说完，她找来了曦月去准备。
　　我同曦月一同下去，唤了小路子，小怜子来，在前面开路，我和曦月回到殿内，扶着娘娘出来。
　　现是五月天，算是初夏了，天空湛蓝，空中浮云流动，两旁的木槿花也开得正艳。蓝紫红白参差不齐，却错落有致。许是初夏，天气还未到炎热时，寒热妥当，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树上不时还有画眉的叫声。
　　“娘娘，你可累了？”在走了一段路程后，曦月问。
　　“哪会这么快，我又不是老婆子走不动了！”娘娘有些哀怨的看着她，那表情，都把我们几个逗笑了。
　　“娘娘，再往前是御花园了，你可要进去看看？”曦月向前头小路子交接了几句，回来，便问。
　　“御花园……便算了吧！”娘娘微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望了几眼，最后转身欲走。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景庶妃啊，今天好雅兴，出流芳殿了！”
　　我们一行人刚转身欲离开，同另外一队人马相遇，只是那仗势，已然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妃子。
　　为首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衣着艳丽，微颚首看着我们，大而亮的眸子中透着些傲气和张扬。她的怀中正抱着一只白白胖胖的波斯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漫不经心。
　　她身后站着四五个宫女，以及一干太监和侍卫，看着我们的脸上露出了不屑及轻视。
　　“参见惠妃娘娘！”主子福身盈拜。
　　看见主子如此，我同曦月他们一起福身，小路子，小怜子则按礼跪下：“参见惠妃娘娘，娘娘吉祥！”
　　我们都弯曲着双腿，等着她的昭起，只是左等右等，也不闻其声。
　　膝盖慢慢的开始僵硬、发酸，身子开始有些轻微的摇动，脚下开始站不住了。我抬眼，看见曦月摇着唇，忍着气。小路子，小怜子他们，也大声不敢喘一声。
　　娘娘神色如常，不见任何委屈，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甚是勉强。
　　娘娘身份在她之下，她又是后宫位及四妃之首，异常金贵，她说的话有谁不惟命是从的，只是不知她为何要针对我们？
　　“平身吧！”她终于开了金口，虽然她低垂着眼睑，没有正看我们一眼。
　　我们如蒙大赦，总算可以起身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跌倒，这样就给娘娘添麻烦了。
　　“景庶妃，常年待在流芳殿诵经，今日怎么出来了？”她不经意的问，这才抬眼看着我们，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回惠妃娘娘，臣妾看今日天气甚好，所以想出来转转。扰了娘娘的兴致，真是抱歉。臣妾这就回了。”说完，福身拜见，急欲离开，我和曦月她们也大步跟上。
　　“慢着——”走过她的身后，突然她出声喊住了我们。
　　她慢悠悠的走向我们，本以为她是有话要对娘娘说，但是最后她在我的面前停下，严厉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惠妃，此女她不会说话！”娘娘出声替我解围。
　　她并不理会，只是依旧冷声道：“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头对上了以上阴冷的双眸，她的眼中那恨意传入了我的眼内。
　　“你不会说话？”她确认似的问。
　　我点点头。
　　“呵呵——”她冷笑几声，在这暖和的空气中，突然夹杂了几道冷风，吹在了我的身上。
　　“真是没想到啊，会再一次看到相似的脸！”似是感叹，她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不是惋惜，是那冷涩的恨掺在其中。她长长的指甲貌似不小心的擦过我的脸颊，留下了红印子，如果在用力，就可以破相了。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怒意，她手中本在休眠的猫被惊醒，从她的手中跳开，落到了地上，然后在一处花丛下趴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唉！思路是有了，但是总觉得不会写阴谋啊！下面该是谁来英雄救美呢？纠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