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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痛饮狂歌空度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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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安父已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抱什么希望了,却没想到他一帆风顺就过了乡试。考官似乎对安汝怀的文章颇为满意,有意收为门生,还多指点了一二。安父自然是千恩万谢,笑得脸上皱纹都添了些。安汝怀却愣愣的,时常一言不发,只是埋头读书。
时间过去半年,站在璋钰书院讲坛之上的仍是陶夫子。书院的学生们也偶尔议论云夫子,却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所以然。安汝怀私下去打听过,可也是杳然无消息。
直到有一日放堂,秦阅偷偷地把安汝怀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么,云夫子回来了。”
安汝怀眉头一皱,低声道:“你听谁说的?”
秦阅掩不住好奇的神色,道:“是我亲眼所见,他与陶夫子在林中的木屋里对饮。只可惜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你忘了,我家在那林中有片果园,荒废了一阵,离那木屋倒是不远。那日我闲来无事,纵马闲游,不知怎么就跑进林子了。我见景色不错,就下马来随便走了走,正巧看到他们在木屋的院落中饮酒。后来我留了心,又见了好些回。”
安汝怀的心一紧,道:“是么?云夫子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书院呢?”
秦阅道:“我看云夫子起色不是太好,也不知是不是身体抱恙,所以才不回书院的。不过云夫子倒是好酒量,每一次见他们饮酒,他都饮了不少,却没有醉意。”
还没等秦阅说,安汝怀已经如一阵风过,不见了踪影。聊是理解他如秦阅,也开始犯了嘀咕:相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他有龙阳之好啊。
安汝怀几乎是一路狂奔着,跑到了秦阅口中的小木屋处。好在书院本在郊野清净处,离那里并不远。他这半颠半狂的样子,也没有被人看见。等急匆匆地跑到了,他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想好要说什么,就差点跟陶夫子撞在了一起。
陶然微微笑道:“好端端的,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书院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安汝怀红着脸道:“我是来找云夫子的。”
云应正好从木屋里拿酒出来,见了安汝怀,倒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对着陶然说:“阿六,今天你不必陪着我了。”
陶然嘴角扬起几分坏笑,轻声道了句“也好”,就翩然离去。
这情节似乎有些急转直下,安汝怀还来不及反应,往日那些用在青楼姑娘身上的手段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今年二十二,虽然不曾娶亲,但也从来不愁讨姑娘欢心。可是见了云夫子,他却要连话都说不出来。
云应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也觉得有趣,便微笑起来,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这样你累,我也累。”
安汝怀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挣扎又纠结,好一阵子才咬着牙道:“夫子,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他一边说,一边预想着云夫子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反应。或者震惊,或者厌恶,或者甚至假装没有听见。他盘算着要怎么应对,怎么表明自己的心迹,心思百转千回,紧张不已。可接下来云应说的话,却是安汝怀始料未及的。
云应说:“我知道。”
然后扬起酒壶,说:“不说那个了。来,陪我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