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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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几日，方森杰便同水臻定下了松瑶书院的规矩，想到众人听到这规矩之后可能的反应，水臻难得笑的毫无阴霾。
看着水臻的笑容，方森杰想起他寄放在仆从处的礼物，暗暗叹息，他到底是比不得他师兄有双能看透人心的厉眼，其实，偶尔承认自己的无能也是好事，依靠下旁人也该无妨。
松瑶书院的规矩一透出来，众皆哗然，之后却是认同者居多，更有人说此举早有，不过此间乃是第一个如此直白的广而告之的。
水郅听说了霍百里送给方森杰的信鸽被放飞的同时也听说了松瑶书院的规矩，看过张宁抄录下来的条规，总结起来也不过是一条：他们只要最好的。水郅摇头轻笑，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他这些老友们怎么就是不肯让他顺心一回呢？让他们教养着些功勋贵族之后不好么，富不过三代这话实在太过嘲讽，且朝廷现在要用人啊！
当然不少人对松瑶书院如此做法也是不喜欢的，更是扬言要看这书院能得了多少弟子。
不过，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参加比试的人很多，贾珠也在日日苦读准备应考。
贾史氏和贾王氏心疼贾珠，又不愿贾珠以为她们小瞧了他，只得催着厨房变着花样的为他补身子。贾政心下很是患得患失，期待儿子为他争份脸面，又担心他失手，每日里不再同清客说话，捧书琢磨了典籍，考校贾珠学问时愈发严苛。
如此过了半月，胤礽往贾史氏处请安时偶然在院中遇见贾珠一回，险些没认出人来。
隔日胤礽在休憩时分说起此事，穆诚和胤禔俱是无言，是日三人读书却都刻苦不少。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月之后，贾珠终考得了松瑶书院内院弟子的资格。
贾史氏很是骄傲，贾王氏亦觉扬眉吐气，两人外出之时只觉得腰杆子终于能挺直了。
贾邢氏与之同行自然免不了被暗嘲两句，胤礽知晓之后，磨了磨牙，便想参加一回的书院比试。胤祉虽然也不愿贾邢氏受气，到底也是不想贾珠太过绝望，毕竟贾珠品性比其父母要好上许多，读书也刻苦，日后他二哥清算贾政夫妻，贾珠若有个功名也算能安身立命。
只是胤祉这话不好说明白，欲言又止时，贾赦发了话，不准胤礽太过锋芒毕露。胤礽也不过是一时气话，毕竟他现在还没本事护住他在乎的人们，还没准备好应付冲动之举会带来的麻烦，且自打他被水郅招进宫问话之后，宫中每每对胤禔有所赏赐，都会有他一份儿，这让试探贾赦的人慢慢多起来，初时，贾赦不堪其扰，战战兢兢熬过了段时间，方才渐渐不甚在意了，毕竟不管皇帝恩宠哪一家，总有其他人，如今，又有贾珠冒出头来，便让人自去猜度好了。
因着贾赦的遭遇，胤礽确实记住了收敛锋芒，有人失望，有人安心，却是有人困惑。
一日，穆诚神情古怪的瞅了胤礽很久，在胤礽耐不住开口相问前，将一张洒金纸笺放在胤礽面前。
胤礽垂眼扫过，只觉这字虽然不是极好，却让他看着喜欢，或者说，他一眼便看出这字该是谁的，只是，这纸笺上的寥寥几字却是让他觉得难受：守心明志固然有理，然不得自在如何守心？
胤禔见胤礽的神色瞬间就变了，有点担心，轻声道：“琏儿？”
胤礽勉强抬头笑笑，示意胤禔来看。
胤禔扫了一眼纸面，面色变了几变，看了眼穆诚，握住胤礽的手。
胤礽安抚的捏了捏胤禔的手，想了想，提笔写了回复：心自在，便是自在，不以物之喜悲惑神，自可守心。
穆诚看着胤礽将纸笺一折便欲递向自己，背了手，偏开头，闷声道：“我明日要替祖母去寺庙烧香祈福，佑明会进宫，让他送信。”穆诚很不高兴，明明他和水泱最先相识，可是自从水泱见过胤礽之后，这两人便有意无意的向他打探对方的情形，明明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
胤礽眼睛一眨，转眼去看胤禔：大哥~哄好他！
胤禔看着胤礽面上无辜又委屈的表情，叹口气，将胤礽的纸笺收在袖中，在人脸上捏了一把满足了手痒的欲望，方才起身换到穆诚身边坐了。
方森杰和水臻站在门外看着里头三个人，对视一眼，想起那在方森杰书房里相处甚是和睦的胤祉和水清，叹口气，果然，兄弟有两种：一种便是这种互戳痛处的损友，另一种便是窖藏水米的君子交。他们该庆幸自家孩子占全了两样，倒是无甚遗憾！
时间最是不禁磋磨，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北静王府又添了位九月娇客，恰逢北疆二战告捷，穆兴等阵前帅将自然要赏，只不过人不在便由皇太后为那几家赏下珍宝金银，水郅记着众人的功劳，而水臻筹措粮草有功，水郅便封了水臻这女儿为郡主。
据说北静王世子和小公子也极喜欢这个妹妹，这位小郡主几乎是被众人捧在了手心。
而除却胤禔胤礽胤祉这兄弟三人不会有人知道这小郡主的出生有多险，若非胤禔小心防护，胤礽曾经在后宫挣扎多年的经验，胤祉闲来无事浸淫医道数年，这笑容甜美的女孩儿怕是会保不住。
纵然胤禔告知水臻的消息是打了折扣的，被人接二连三算计惹怒的水臻气冲冲的去了乾清宫，过后，张宁张总管皱着脸重新为水郅布置了间书房。
方森杰手上的两只信鸽不过半月就清减许多，北疆附近山林里的霍华星每每听到鸟儿翅膀扑腾的声音都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在水郅的默许下，北静王府之前整顿从未动过的偏院中少了几位上赐女子，侍从换过一大批，除了几个管家未换，旁的都换做了水臻蓄养的死士。
两年来北疆零星小战役不少，这眼看即将爆发了大战，一直在外奔波策应穆兴用兵的霍百里却被浴血的侍从悄悄抬回了京城。
那日胤礽恰好留宿在胤禔处，有幸见到了这位同方森杰并称双杰的华星公子谈笑间刮骨疗伤的坚忍。不过，对于他的弟子和师侄，霍百里倒是更喜欢胤禔，恨不得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当然他这般行事多半是为了穆诚。
穆诚如今已不是曾经委委屈屈的时常哭泣的孩童，八岁少年愈发稳重，心绪鲜少外露，亦不似曾经绷着面庞，舒展了眉眼，放开了心胸，澄明了眼，自有一派君子风范，同他一并长大的几人，水泱是他的憧憬，胤禔是他依赖的兄长，水清胤祉则是他要保护的幼弟，而胤礽，则是让他轻松无拘的损友。
方森杰的书房里，每日争吵的主角便是这两人，坐在对面水榭纳凉的霍百里瞧着自家弟子总是被胤礽拿话气的跳高，又被胤禔三两句安抚了去，叹笑一声，看向走近的水臻，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家这陪读的架子倒是大得很。”
“有。”水臻几乎是叹笑出声，声音里说不尽的怅然，“瑶玶初见瑾安时便这样说。”
霍百里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沉默片刻，方道：“你要去替他？”
“是，身为人子，不得见父亲最后一面，必定会抱憾终生。”水臻在霍百里身边坐下，瞧了眼霍百里的腿，“你在这水边坐着不好，还是回屋去。”
霍百里连忙摆手，道：“骨头都长好了，现在就是皮肉伤，屋里太热，你便让我凉快一会儿。”听到对面的喧闹，霍百里一挑下颌，“小孩子果然精力充沛——”
“不许吵了！贾琏穆诚，去将《弟子规》抄二十遍！”
方森杰的怒喝声传来打断了霍百里的话，水臻轻笑出声，霍百里的声音顿了下，续道：“沐言也还年轻啊。”
水臻大笑出声，歪了身子挨近霍百里，正了神色低声道：“看好沐言，我一个人去就好。”
霍百里看着水臻认真的神色，沉沉叹道：“好。你可得好好的回来，否则沐言定要拆了我去。”
方森杰听说水臻要去替了穆兴回来立时便要同去，水臻和霍百里废了许多功夫方才劝解了人留下，不过，方森杰却要陪同水臻打点出行的一切。
瞧着甩袖而去的方森杰，水霍二人齐齐叹气：沐言果然被气傻了，竟是忘了他若要插手兵事可是要去见水郅的。
霍百里偷笑两声，借口自己是伤者要早早歇息，招来侍从抬了他去静斋。
后知后觉的水臻叹了几句交友不慎，命人撤去室内易碎的轻便之物，寻了楠木椅子坐下，战战兢兢的等着转回神的方森杰杀上门来。
水郅看着时隔十二年再次出现在乾元宫的方森杰，颇为感慨，见人平静的伏跪行礼，长叹一声。
方森杰一心扑在了水臻领兵一事上，便给三个弟子放了假。
携了繁重课业回到荣国府，胤礽索性躲懒缩在书房。
贾珠如今虽还是十岁小小少年，因为死命读书，身形不似旁家少年健壮，好在身高不逊，他读书上的天资倒是不错，虽有几次落去了松瑶书院外院，多数时候还是在内院里。贾王氏本当欣喜，奈何有宁国府的贾蓉从来都在内院中比着，恨不得自己能时时守在贾珠身边帮着他。
近日松瑶书院的坐馆先生——方森杰的同门师弟刘广志已放下话来同意贾珠参加此次乡试。贾珠便守在家中书房里专心读书准备参加乡试，贾王氏为此很是焦虑，恰逢王家老爷子的寿辰将近，恨不得日日领着贾珠去王府寻王子腾指点。
听说了二房这番折腾，胤礽轻笑摇头，果然是无知妇人，若是想要她儿子得舅舅的指点，将人留在王家便是，这番来回折腾，好似人家会亏待了她的宝贝儿子一般，如此有欠考量的小家子气的行事，实在不符那王家嫡长女的身份。
一旁正跟着胤祉读书的莹曦悄悄的凑到胤祉耳边轻声道：“三哥，二哥这样懒散，会不会比不过珠哥哥？”
“放心吧，不会的。”胤祉赶紧否认，若是他二哥听了这话，拗性上来非要参加此番乡试可是不好。瞟见胤礽仍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志传话本，胤祉松了口气，收回眼神继续同莹曦读书。
胤礽瞥见胤祉安心的神情，唇角微微上挑，心中满是无奈：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大家都认为他该是拧歪着非和人顶着做事的不逊之人？他不过是有时候喜欢给人添点儿赌罢了。叹口气，胤礽刚刚将视线移回书卷，就听见竹风进了来报说贾史氏身边的侍婢琥珀来了。
胤礽皱了皱眉，合上书册，坐直身子，道：“叫她进来。”
琥珀进了屋先给三人行礼，待胤礽叫了起方才直起身，道：“二爷，老太太请你过去。”
胤礽微挑了眉头，对胤祉道：“三弟，妹妹，你俩呆在屋里，竹风随我过去。”
往荣禧堂的路上，琥珀细声细气的说起贾史氏的意思：贾王氏往王家贺寿时，胤礽需得随行。
知道贾史氏让他随行必定不是为了让王子腾顺便提点一回，胤礽略一思索，想起曾经贾史氏的打算，有些头疼，暗叹失策，他一直以为世家子弟没有这么早定婚事的道理，却忘了事无绝对，只不知贾史氏这是寻到了什么由头。
与贾珠同乘对胤礽来说就是‘无趣’两字可概论，想到那日贾史氏行事，他也得赞句有决断。
那日贾史氏行事很是干脆，见了他也不再客套，只道让他与贾王氏同行。回想当时待得他应下，贾史氏那明显的笑意，胤礽叹口气：这老太太还真以为他若是不愿，会让她得偿所愿？他这番顺水推舟的行事不过是想瞧瞧到底是谁一直惦记着算计他的婚事！
马车明显的晃悠了一下，胤礽微睁双眼，却见贾珠一手撑在席上，一手仍是握着书本，心下一动，却是明白了胤祉为何对贾珠很是怜悯。细细打量了贾珠的神色，胤礽暗叹一声，起身坐到贾珠身边，将他手上书册抽出，按住他的肩膀，认真道：“堂兄，读书不急这一时，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且阖眼歇息片刻。”
贾珠莫名的就依了胤礽的话躺倒了，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怔怔的看着胤礽。
胤礽有些无奈的躺在他身侧，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按在他眼睛上，难得温言：“闭上眼睛，歇一会儿。”
贾珠顺从的闭上眼，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待得一行马车到了王家府邸，贾王氏瞧见贾珠下车时的睡眼朦胧，微微一怔，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胤礽：贾珠的失眠之症可是有许多日，怎么……
胤礽面上挂着笑同王家女眷客套，并再次为自己的六岁稚龄感到郁闷：只消再长一岁，他便可借着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理由遁走，哪里还需要窝在此处！
贾王氏自然舍不得耽搁贾珠的时间，闲话几句便让他自去前院寻王子腾，瞧见胤礽开口欲言，赶紧给她大嫂王李氏使眼色，王李氏拍拍她的手，对胤礽道：“琏哥儿在这儿坐着也没意思，仁儿在后头院子，我让人带你过去。”
“劳烦婶娘。”胤礽起身行礼，也好，虽然他也不喜欢那个王仁，到底不用听贾王氏和这王李氏的家长里短也好。
王家的院子修的不错，是胤礽喜欢的布局，不过当他转过花丛，看到正在赏花的两个女童时，只觉得刚刚冒出头的好心情全部化为乌有，他今日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没想到王家妇人竟会做如此有失体统的安排，就算这王家女儿相貌确实不错，可是他不喜欢！
唇边浅笑换做了冷笑，胤礽垂首侧身，道：“是在下唐突了——”
“琏哥儿多礼了，请到前面亭子坐一坐。”
女童声音悦耳，听在胤礽耳中却别有意味，当下眉头一挑，抬眼打量那鹅黄绸衫的女童一回。
见对方坦然对他颔首莞尔，胤礽的面色立时冷了下去。
在凉亭中相对而坐，胤礽漠然的看着那引他来此处的侍从退下，亭中只余他和那两人。
既然这个鹅黄衣裳的是老八，他身边那个神情忿忿的定然就是胤禟了，虽然他们投了女身很是可怜，却也没道理要他委屈了自己！自顾自的斟了杯茶啜饮，胤礽并不理会另外两人，左右他们待会儿便会将其身份告知于他，便是他已然知晓，也没让这两人称心如意的躲过自揭身份的道理。
胤禩叹口气，拍拍被胤礽面色气得几乎要上前与人理论的胤禟，柔声道：“二哥，弟弟今后便要靠你照拂了。”
“呵，王家小姐这说的什么话，今后的事儿谁都不清楚。”胤礽冷声道。
胤禩笑得笃定：“如今二哥聪慧名声在外，王老爷子自然愿意再结姻亲，贾老太太自然不会拂了世交的面子，且——”
“叮——”胤礽放下手上茶盏，起身道：“王大小姐请慢慢赏花，在下有事先走一步！”言罢，转身离开。
胤禩不想胤礽说了没两句话便直接离开，起身要唤住人，却不知道这扬声说话该以何称呼妥当。
守在胤禩身边的胤禟瞧了眼他八哥的脸色，咬了咬牙，提了裙角便小跑着追了过去，不想胤礽在王家院落小径间几个兜转便不见了踪影。
胤禟心下暗惊，这王家的花园子他都还没太弄清楚，怎么胤礽在此间竟似在自家院子般自在！正想着，便听到胤禩轻声唤他：“平儿，回来吧。”只得跺了跺脚反身而回。
胤礽越往外走心下愈发恼火，亦不耐遮掩了面色，瞧见晃过来的王仁更是没有好脸色，只瞥了人一眼便转身往外去了。
王仁瞧清楚了胤礽的模样，对胤礽的瞪视也不恼，暗暗感叹好一个美玉公子。这几日王仁外出与人胡闹初次闻听了那等龙阳风流，心下绮念顿生。
好容易寻找胤礽的小厮李振刚放下心来就瞟见这王家少爷猥琐的眼神，心下暗怒，琢磨着这事儿什么时候要同北静王世子的小厮说上一说。
胤礽气冲冲的到了王家门侧，正想着如何措辞离去，就见王斌匆匆进来，见他在此便忙过了来，道说是胤禔寻他有事。
胤礽缓和了面色，支使王家侍从去内院替他告罪，径自出了王家。
出了王家门，胤礽跟着王斌转过条巷子，就瞧见了北静王府的马车。
掀起帘子，胤礽蹙了眉头，两步上了车，撂下帘子，在懒洋洋依靠着软枕的人身边坐了，低声探问：“这是怎么了？怎的一副疲累的模样？”
胤禔抬手攀着胤礽的肩膀，合身压在人怀里。
胤礽一惊，下意识的抬手欲将人推开，却被颈间滚热的湿意止住了动作，搭在胤禔肩上的手顿时转为抱扶，仿着安抚胤祉的动作轻轻拍抚着胤禔肩膀，胤礽闭上了眼，恨恨想着谁敢欺负他大哥，他定要人悔不当初！
等到胤禔身子不再颤动，胤礽只做不经意将自己的帕子丢在他身上，偏开头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胤禔用帕子拭了面上泪痕，坐正了身子，看着胤礽：“没什么大事儿，不过，过几日我参加松瑶书院这次比试，想你与我同去。”
胤礽沉吟片刻，轻声道：“自然。”
胤禔瞧了胤礽两眼，皱了眉头：“你今日遇上什么了？我瞧着你也不对。”
胤礽往软枕上一靠，叹息道：“我刚刚见着胤禩和胤禟了。”
胤禔一怔，迟疑问道：“王家可没听说有两个少爷……”
抛开不知是因被人算计，还是因为自己无知无觉的被人算计这么久而起的怒火，胤礽再想胤禩胤禟的情状也有些好笑，便道：“看胤禩的穿戴，他该是那王家唤做凤哥儿的女孩儿，胤禟是他身边的丫头。”
胤禔惊异的半张了嘴，忽的笑了：“难怪王家算计着你不肯放手。”
胤礽叹口气，道：“大哥莫笑弟弟了，你，怎么？”
“父王，父亲他过两日便要去北疆替了东平王世子回来。”胤禔的声音很是低沉。
东平王的身子一直不好，之前不肯让穆兴袭爵为的是逼他再娶，不想穆兴竟一直不肯妥协，父子两人彼此漠视多年，这些日子东平王穆坪的身子愈发不好，东平王妃曾进宫求皇上让穆兴回来见他父亲一面，可是前方战事胶着，必然要威势盛的人替换，胤礽同胤禔曾猜测过人选，却是没想到再派去的会是水臻。
胤礽瞧了胤禔半响，寻不到言语开解，只得转而说起胤禔刚刚说的事情：“你现在的身份，又何苦参加那等比试。”
胤禔望着车顶，淡淡道：“总是不甘心被人说成一无是处吧。”保成这话题转得可是生硬。
胤礽叹了口气，忽又想起一事，凑到胤禔身边，笑道：“我瞧着王家想要和荣国府再结姻亲为的也是荣国府的爵位，你求那王家姑娘做为王妃，王家定是乐意的。”
胤禔瞪了胤礽一眼，斥道：“你不想娶老八，做什么让我娶！”
胤礽愁苦了眉眼，扳着胤禔的肩膀摇晃，声音很是委屈：“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癖好……再说让我和胤禩胤禟住一间屋子，弟弟我还有得命在吗？”
胤禔一巴掌拍在胤礽头上，半是烦恼半是担忧：“你这辈子怎么还不改了上辈子那要命的癖好，小心贾赦知道了，不饶你！”胤禔的声音顿了顿，犹豫道，“老八，要不，咱们给老八挑门好亲——”话未说完却是自己苦笑着闭了口。依着胤禩的骄傲，即使如今为女子之身，他也不会甘心去伺候容忍个凡夫俗子，可胤禟怎么也成了女儿身！
两人对视苦苦一笑，闭口不言。
胤礽昨夜苦读，今日又惹了一阵火气，现下平静了心情，倦意上涌，挨着软枕就睡着了。
胤禔同胤礽说过话，这几日压在心头的郁气排遣了好些，几日不得好睡，马车悠悠的晃着倒是让他生出倦意，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侧温热，便伸手揽了，闭眼睡去。
胤礽睁眼时尴尬的发现自己压在胤禔肩膀上，而他这稍微的一动弹胤禔就顺手拍拍他的背。
察觉到枕在自己肩上的人身子一僵，胤禔几乎忍不住唇边笑意，懒洋洋的问道：“醒了？”
胤礽翻身坐起，瞧着胤禔皱着眉头揉着肩膀，微红了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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