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一起吗》禹珏

8、第七章

　　第七章
　　只要有一丝光，就不会再有黑暗。
　　她静静的走着，回想着这句话。
　　只要有，一丝光。就不会有黑暗……
　　那么，这丝光，从哪里来……她抿着嘴，默默地想。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张别扭的皱着眉的脸，她为自己的想法怔了一下。他……？她苦笑。他不过是一个迟早要死的人。不过是一个……迟早要死在自己手里的人。
　　露琪亚，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动了真感情。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对他动感情。不值得的。
　　呵……什么光，什么黑暗。如果处在黑暗之中，就再也逃不出来了吧。她自嘲，手不自觉又伸向胸口。
　　胸口还是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她深深地吸气。果然自己的身体还是不如想象中那样坚强，用了那么多的刑，总该留下一些后遗症的。
　　“露琪亚。”她前面的桔子头转过头，眉心的褶皱和风衣上过度用力攥在一起的线条一样。
　　她尝试着忽略掉他对她的称谓变得暧昧，还有他眼中那些不值得的担忧。
　　总觉得只要享受着黑崎一家中家的感觉，什么时候去杀死这混蛋是无关紧要的。
　　这混蛋明明该很委屈被她利用，但是一切却不是这样。她的手用力的抓紧，条件反射般，双脚无力的瘫倒下去。
　　她不能承受这家伙的关心与那一份暧昧的感觉。
　　如果自己死了，这一切大概就会很好……很好……
　　肩膀好像要散架了。她蜷缩在一护怀里，看着那张别扭的脸第一次露出让她相信这个家伙是人的神情。
　　他桔黄的发被风吹动，那一抹桔黄，映在她眼中，就像黑暗中的光……
　　混蛋！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不要对她付出感情……她承受不起……也不能承受……她沉沉睡去。

　　“喂！你觉得怎么样？”那张脸又恢复了别扭的样子。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红润的一点也不像个病人，惨白的床单反倒映得她多了一份成熟。
　　“死不了。”她简单的回答。努力的坚持不去看那把她背到医院的混蛋。
　　“死不了那就好。”他语气也冷淡下来。却不知道言语中还带着伤感。
　　她静静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又住院了。她眉梢轻轻抬起。
　　“那么……”一护好像很不情愿的打破寂静，“你怎么会有……”
　　她轻启双唇：“心脏病？”
　　一护习惯性的别过头。这该死的医院。她这么正常怎么会只剩一年好活？果然他老爸的公司还是盖的太偏远！
　　“去休息吧。”他故作冷淡。她居然就躺下真的休息了。
　　他转身走出病房，压抑着感情。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看见她倒下的一刻，自己居然疯了一样扑了上去。
　　他关上病房门。退了出去。
　　你该不会是喜欢这家伙了吧？黑崎一护……

　　一护拖沓着步子走出医院，喜欢露琪亚……他露出一个无法让人看懂的表情。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家伙？认识她也不过一天而已啊。这也太草率了吧？
　　他努力的想驱赶那个瘦弱的影子，却发现越想赶影子越清晰。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一份眷恋！他惊讶的止住步子。
　　抬眼他看见了一抹红色。特别的红色。
　　他忽然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像有什么马上要被夺走一样。那个红头发的男人一身黑色紧身毛衣，勾勒出一身好看的线条（s：。。||怎么像在写女人。。||），红色的刘海盖住眉毛，又遮不住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特别的人，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敌意。强烈的敌意。
　　男人有些温柔的又有些紧张的声音传入耳畔。
　　“请问刚住进来的朽木露琪亚在几号病房？”
　　男人温柔的笑着，鬓角的汗珠滑落，被他用手背抹去。
　　站在走廊的女护士看的痴了，手忙脚乱走到前台翻着一堆档案。但还是抬着头对着男人傻笑着。
　　正好走出来的女护士拍了一下那个护士的背，嘴贴近她的耳：“小瑛，快啦，不要看了。”
　　女护士愣了一下，双颊飞上一抹嫣红：“织姬你讨厌啦！”
　　不过，名叫暮野瑛（话说S终于会乱起日文名了）的实习女护士低下头，翻了几页档案，抬起头羞涩的微笑着说：
　　“朽木露琪亚小姐是吗？在16号病房。”
　　男人微收下颌，算作道谢，伸开腿，正要上楼就看见了带着挑衅的目光的一护。
　　男人稍稍欠身，他认识他，黑崎一护。组织里要的人。
　　名叫织姬的护士弯腰伸头，胸前的线条不知道引走了多少人的目光。
　　这算什么？两个有着奇怪发色的男人在冷战？她抿起嘴笑。那个黄头发的，很耀眼呢。但那种气势，似乎在守护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该不会是她负责的那个叫朽木的女孩吧？
　　今早那黄头发一早冲进急诊室，倒是吓了几个新来的护士一跳。
　　那个女孩……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窦性心脏过缓吧。不很严重得病。大概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就好了（S也不知道这种病需不需要。。）
　　她轻声询问着暮野瑛：“小瑛，今天早上的女孩的病情，你有没有通知家人？”
　　暮野瑛转过头：“那个老伯是她的家人吧？”
　　织姬预感不好，连忙问：“那个老伯？你说在急诊室前的吗？”
　　小瑛迷茫的点了点头：“但是他好像很奇怪啊。说他的女儿心脏从来没有难受啊。”
　　织姬右手轻拂上小瑛的额头：“小瑛~那个老伯是我爸爸啊。来给我送早饭的呢。”
　　小瑛翻过档案，纤细的手指指向两个病历号：“那就不对了啊，织姬姐你看，这个婆婆就没有家属了啊。那个桔子头不是她儿子么？”
　　织姬脸上带了点好笑的怒容：“那个桔子头是朽木露琪亚的家属。婆婆是自己来检查的。说是心脏不舒服。很严重的心脏病。”
　　暮野瑛脸僵了一下：“那我告诉那桔子头的乞不是那婆婆的病情！完了啦！”
　　织姬蹩起眉：“小瑛，这么不小心是不够资格做一名优秀的护士的呢。”
　　暮野瑛哭丧着脸，眼眶里满是泪花：“织姬姐姐……对不起……”
　　织姬微笑了一下：“好啦小瑛，这次不追究了，我来解决好了。”
　　暮野瑛眼泪巴巴的小脸皱了一下：“对不起啦织姬姐姐。”
　　织姬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怜爱的绾起小瑛垂落的发丝。
　　终于是不一样了。
　　曾经绾起她发丝的那个像大姐姐一样的短发女孩，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她嘴角勾起微笑。龙贵，你答应我的，还没有做到。怎么可以回到那个地方……

　　“呐，吃苹果。”恋次娴熟的削好一个苹果，递到露琪亚的手里。
　　“嗯。”她有些闷闷的接过苹果，淡淡的望着窗外。眼里尽是迷茫。
　　“你被黑崎一护的感情所困扰？”恋次齐眉的刘海被风吹乱。
　　“唔。”她用鼻子学着一护哼出声音。
　　恋次嘴角拉长，露出温柔的表情。
　　露琪亚，居然才两天就让人爱上她。
　　但同样的。
　　他低下头，刘海又顺了回去。
　　她——也好像爱上了那个名叫黑崎一护的男人。
　　“露琪亚。刚刚朽木白哉找过我，让我来提醒你，你的任务。一个月的时间。”恋次眼里透出悲伤。他本不想提起组织，毕竟，露琪亚不适合呆在那种地方的。
　　但那里——是地狱。
　　一旦步入了地狱，就算是天使也难回头了。
　　他看到她抬起紫色的眸子，眸上覆着一层水雾。
　　“恋次，我没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我想回组织。”她面无表情。
　　他的心忽然痛起来。
　　他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只有他最了解她的心事。
　　离开组织，不是她从小盼望着的吗？
　　“你有这个能力，露琪亚。只是你不愿意而已。你只是无法看到一个人倒下去，那没有什么好怕的露琪亚。”他很平静，但一字一句都吐露着不舒服的语调。
　　她不说话。不是这样子的。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她可以忍，只要能从那里离开，她可以忍。一定可以忍得。
　　恋次看见她合上眼睛，淡淡的叹气：“不是这样么？那么，如果我没猜错。你舍不得他。”
　　露琪亚浑身战栗了一下。
　　恋次的每一句话都打在她赤裸裸的心上：“或者说，你喜欢他。露琪亚，他那种处处留情的公子满大街都是的，你的目标你忘了么？你人生的追求呢？你也忘了吗？”
　　恋次自己怔怔的说，嘴巴就像不是他的，说出的话完全不受他控制。
　　他失控了。他怔住。
　　“我……喜欢他？”她忽然睁大眼睛呢喃。“我……喜……欢……他……”
　　她漂亮的眸子在眼眶中乱晃，也不知在看什么。
　　恋次冷冷的笑了几声。果然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这表情，真是在那里见过的。
　　在刚才就见过的。
　　自己，只是个局外人，旁观者。
　　旁观者清。
　　他真的能看清么？
　　他眼角闪过一丝泪，又立刻不见了。

　　——你好，我叫阿散井恋次，是**医院的医师。
　　他伸出手，指骨修长。
　　——你，来看朽木露琪亚。
　　傲慢的声音。
　　——嗯。
　　他温柔的笑着。
　　——不许去。
　　几乎没有表情，就像是理所当然。
　　——哦，我是她哥哥的朋友，他哥哥不方便出门。
　　他依旧笑着。
　　——她哥哥……也姓朽木？
　　忽然起了疑心的问。
　　——是。
　　他怔了一下。他并不是组织里的人，他完全可以告诉黑崎一护所有的事情。但是——那样，露琪亚会不好过吧。他适时地又补了一句。
　　——但露琪亚不姓朽木。露琪亚没有姓氏。
　　——哦？孤儿？
　　眉毛轻挑。
　　——算是。
　　他并不想多说些什么，错步要上楼。
　　——她需要休息。
　　他被挡住了去路。
　　——是你命令的吧？她不过是你家一个保镖吧，你何必对她如此？
　　他说话酸酸的。
　　——不许去。
　　又是无所谓的无表情。但却毅然表明着坚持执著。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这样不让她与外界接触的。
　　忽然被他说穿心事，黑崎一护愣住。
　　——我……真的喜欢那家伙了……
　　眼神逼人。
　　——你不喜欢她？
　　他反问。
　　——我……喜欢……她……
　　黑崎一护傻傻的笑了。

　　恋次脸上的线条分外的清晰。刚才的一幕过电影一样翻过。
　　不是明明才一天？才一天而已吗？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两个人一起痴狂？
　　恋次啊……
　　他看着露琪亚恬静的睡脸，忽然觉得抬起的手怎么伸也碰不到她的脸。
　　原来早就输了。
　　从看着她收拾行李却不肯送出那份珍藏了好久的礼物时就输了。
　　输得好惨。
　　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介入了。

　　他和她走在同一条跑道上，都在惊讶着为什么想牵对方的手。
　　也诧异着，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再闯入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