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一起吗》禹珏

9、第八章

　　第八章
　　露琪亚在生病的时候很能睡，这次她就在恋次面前睡着，一直到太阳懒懒散散的跳下山头才醒过来。
　　她醒过来的时候，恋次还在，愣愣的看着她的手。
　　她顺着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手上是一颗锈了的苹果，一口也没有动过。
　　恋次其实早就在看那棵苹果。是他削给她吃的。
　　以前在恋次的医院，露琪亚都会笑着吃掉的。
　　恋次忽然觉得他和露琪亚那一点点似有似无的叫做暧昧的东西，和苹果的水分一样飞走了。
　　露琪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歉意地笑了笑，却像是硬挤出的表情一样。
　　“露琪亚，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不对你动心。”
　　仿佛是在梦呓般，恋次呢喃着。
　　“啊？”她心中一惊，眼睛睁得老大。
　　“你不懂吗？”他抬起眼睛，和露琪亚对视。
　　“我……不懂。”她不习惯的躲闪着那炙热的目光，手不自觉攥成一个拳头。
　　恋次的表情近乎绝望，他在做最后的挽救，他自己都知道，这濒死的暧昧，怎么可能救回，救回了，又怎么可能让那心脏变成叫做爱情的东西。
　　他只是希望，在死掉之前，至少可以亲自证明死讯。
　　如此而已。
　　“告诉我，为什么我对你生不起气？”
　　她无意中看到他眼中的悲恸，心中不知道什么颤了一下。
　　“恋……恋次？”
　　“朽木露琪亚，我，”他抓住她的拳，放在胸前。“我爱你。”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好像一颗心。
　　他合上眼，放下她的手：“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黑崎一护还要这样对你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心中有种不忍范上心头，眼眶微微的发热。这样的恋次，是她，逼出来的。她自己知道。如果没有遇见黑崎一护，她就不会如此的失态，就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的伤人。
　　如果，如果，她可以无视任务对象，立刻完成任务，那么是不是，对谁的伤害都小一些？
　　露琪亚，不要想黑崎一护的屁话，恋次才是你的未来。
　　她命令着自己。下唇泛起白印。
　　黑崎一护，只不过是跟你说了一些你幻想中的光明，那不是真实的。他只不过是在你不舒服的时候送你到医院，那时谁都可以做的到的。你感觉中的那份超乎友人的爱，只不过是感激作祟，露琪亚！！
　　恋次看着露琪亚的手用力到骨头快要爆出来，小孩子一样鞠了一躬，转身打开窗子，又回身走向病房棕色的门。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走出露琪亚的心。
　　他藏在裤袋里的手，始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他好像听到露琪亚温柔的叫着他的名字，像以前没有黑崎一护时千万次叫的那样。
　　足够了。
　　他努力的克制着不要回头，鬓角有水流下来，他用手背抹去。他不知道的是，那不是汗。
　　“恋次。”他苦笑了一下，今天是不是有太多幻觉了。
　　“阿散井恋次！”他惊讶得回过头，居然看到了似乎久违了的微笑。
　　并不是幻觉。
　　他知道。

　　喀嚓。
　　厚重的铁门合上，一护一脸漫不经心的进了家门。
　　“儿子你回来啦？”黑崎一心从报纸中抬起脸。
　　“嗯。爸，妈呢？”一护……在微笑？一心挑起了眉。
　　“哦，你妈她在主卧。”一心又把脸埋了进去。
　　“噢。”
　　于是一护破天荒有事不去跟一心讲，而去找他妈妈真咲谈。一心下意识的抖了抖报纸。
　　“爸，你在等我回来么？”一护站在主卧门前忽然说。
　　“等你吗？我没有啊，一点也没有。露琪亚住院了我会再给你派一任保镖的。”一心小心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眼角露出一分漫不经心。
　　“这样啊。谢谢爸。还有，爸，我知道你在等我。”一护忽然放松起来。
　　“没有！我在看报纸！”
　　“你报纸拿反你知道么？”一护嘴角上扬，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他爸爸最关心他们的安全。
　　趁着一心证住的刹那，一护迈开脚步，踏进了主卧。
　　床头坐着一位长得很大气的男子，米黄色的短发齐耳，一身笔挺的西装，左胸的名牌上标注着“秘书 黑崎真咲”，脸上露着母性的微笑。
　　“妈。”一护感觉自己的背在流汗，两年果然还是不够他去适应一个很美丽的妈妈变成一位谁看了都会觉得很普通的男秘书。
　　真咲——也就是黑崎一护的母亲拍了拍床沿：“可以坐着就不要站着吧。”
　　一护腿一软倒在床上。
　　“你平时有事都去找你爸说，今天怎么像游子一样扭扭捏捏的来找我？有什么可以帮你解决吗？”真咲溺爱的揉了揉一护橘色的头发。
　　“妈，那个露琪亚，我想，我喜欢她了。”一护闭着眼，眉头懒懒的皱在一起。并不管自己的语无伦次。
　　真咲嘴角露出浅笑：“哦？她很可爱么？”
　　“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遇见她我就会变得很奇怪，想要去逗她生气，逗她笑。想要和她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由自主地要去希望她不要害怕，希望保护她，希望她快乐，不要受到伤害……我自己也很奇怪啊，我居然会为了一个……要去见她的人而不开心，感到心里不舒服……”
　　这是13岁以后的第一次，从他刚毅的脸上露出小孩子一般讨教的表情。
　　真咲抿了抿嘴。这算不算一个长大？
　　“我的儿子，你听好，你是我和你爸爸的儿子，我们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男子汉，勇敢地面对所有的事情，勇敢地看清你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个露琪亚，那么，我们会祝福你。但是你一定要确定，你和她，值得我们去祝福。好么？”
　　真咲端住他的脸，在他的发际留下了一个吻。有关祝福的吻。

　　他还在回忆着她的余温，
　　却没发现，她已经离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