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绝小娃娃

3、第 3 章

　　新单曲拿到手里后，在中意外地发现这一次的歌里，他分到的词非常的少。允浩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在中啊，这一首歌里才有你两句词？”在中扯了扯嘴角：“没关系的，这首歌比较快嘛，我适合那种抒情歌吧。”
　　“在中，你实话告诉我，对于续约的事，社长到底是怎么说的？他有没有明确地说过会和你们续约？”允浩看着明显倾斜向他和有秀二人的歌词，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说包装组合很花钱，说咱们开销大，说……”
　　“在中啊，说重点！”
　　“哦……没有。他其实没有明确说过要和我们俩续约，而且……而且他的意思，很有可能是不想再签我了。”在中终于把自己的直觉说了出来。
　　“什么！”允浩腾地站起来，“不行！我去找他，你不在，我也不干了。”
　　在中笑了一下：“别傻了，你还有五年的合约呢，不干？把你砸碎了卖掉也赔不起。”
　　允浩呆呆地坐下来，他伸手拉住了在中的手：“在中啊，我……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在乎的人，都留不住……”
　　“允呐……”每当只有他们俩的亲近时候，在中就会这样称呼允浩，这样的称呼让在中觉得贴心，也让允浩觉得温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也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我们还可以努力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不要管我，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要带着他们，好好地走下去……”
　　“在中！”这样的话似曾相识，那是几年以前的那次换人危机，在中始终非常努力地在坚持，但他在疲惫万分的时候，也曾对允浩说过这样沮丧的话。那时候，在中是用悲哀的口吻在说，而现在的在中已经变得平静。允浩侧过头去看着在中的脸，柔顺的黑发垂在耳际，勾勒出他柔美的面部轮廓，自己人生中最美的岁月都是和这个男孩子一起度过的，对他的感情又何止是朋友兄弟？想着他始终多舛的命运，允浩从心里心疼他：“在中啊，我会竭尽全力保住神起，他们也一样！还有你，一定不能放弃！”

　　新歌的录制很顺利，主歌部分几乎是俊秀的SOLO，再加上有天的饶舌英语和允浩的低音RAP，完美得仿佛不需要另外两个人的存在。歌曲录完，又开始了疯狂的打歌活动，五个人开始马不停蹄地穿梭于亚洲的各个城市，登上陌生的舞台演唱，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站在舞台上的在中总是会神游天外，只有两句歌词而已，很快就唱完了啊，看着舞台下的红色海洋，他总是在想，那些红气球还能为自己挥舞多久呢？

　　又是紧张的一天结束，五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俊秀高声叫着：“我快要散架了啊！”另外几个几乎连高声叫嚷的力气都没有了。允浩跟大家说：“我先去洗澡了！”
　　昌珉接口道：“哥你快一点啊！”允浩点点头，走进了浴室。有天打开电脑，在中走过去道：“太辛苦了，算了，别弄了。”有天回过头：“没关系的哥，我把昨天的那半首曲子写好……唉，我们五个，一定要转成创作型的才有出路……”在中心头一沉，几个人里，他和有天最谈得来，他心思很重，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一句话，在中就已经明白了他心里的危机感。在中点点头，在他肩上拍了拍，正要走开，有天却扭头道：“哥啊，加油！”在中一愣，有天却微笑了一下，在中也笑了起来。有天不会像允浩那样抓着他的手安慰他，不会像允浩那样拼命地要保护他，但有天的一个微笑和一个鼓励的眼神，就已经让在中明白了他全部的心。

　　在中感觉自己很累，他回到卧室，发现昌珉和俊秀已经歪在那睡着了，他也倒在了床上，心里有很多酸楚，想着这一路艰难走来，想着那许多的关怀和掌声荣誉，在中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正在半梦半醒间，忽然，他听到了有天的一声惊叫：“呀！”再听时已经没有了声息，在中一个激灵坐起来，见俊秀和昌珉还在睡着，他打开门走了出来。房厅里，允浩穿着睡衣对着电脑，有天的脸上都是惊慌，在中不禁问道：“怎么了？”
　　“哦……”有天想关掉机器，却被允浩挡住了。
　　“在中啊，你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允浩的眉头拧得死死的，在中有些害怕，他走过去，发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标题：英雄在中陪酒视频：着和服唱日本国歌！在中用颤抖的手点开那个标题，那是一段50秒钟的小视频，画面里，在中端着酒杯与一个肥厚的手中端着的酒杯碰在一起，在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画面一转，在中穿着雪白的和服，低头敛眉地唱了几句《君之代》……
　　“真的还是假的？”允浩的声音发着阴寒。在中只觉得自己已经窒息，这个视频怎么会被发布到网上，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暧昧，让在中无从反驳……见到在中的反应，允浩已经明白了，他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在中无措地看着有天和允浩，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哥，怎么了？”昌珉和俊秀也走了出来，俊秀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有天，有天示意他不要出声。
　　见几个人都僵着没动，昌珉走过来，他又一次点开了那个视频，视频上的画面让他惨白了脸，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中，期待他说出这个视频是假的。
　　“怎么办！哥！怎么办啊！”看过视频的俊秀终于忍不住喊道。
　　有天握住俊秀的手，轻轻用力安慰着他。
　　大家都没有动，都在等着允浩和在中发话，允浩黑着一张脸，终于道：“你说，怎么回事！”
　　在中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知道这事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讲给单纯的弟弟们听。
　　“再问你一次，我要你亲口说，真的还是假的！”允浩的声音是那么严厉而痛楚，俊秀已经在偷偷地抹眼泪，有天抓着他的手，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哥！你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们，这是假的，我相信你的！”昌珉冲过来抓住在中的肩，直直地望着他。
　　“这……是真的……”在中的话让屋里的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亲耳听见在中承认了这件事，这打击不啻于晴空霹雳。
　　“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允浩愤怒地站起来，狠狠地盯着在中，“你知道吗，有天为了你去求社长，他们……”
　　“哥！”有天大声制止道，“你干吗说那个啊！如果要说那些，你不是做得最多吗！现在要解决问题，在中哥，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在中望向允浩：“是社长逼我去陪那个老头喝酒的！是他们逼我穿那样的衣服，唱那样的歌……”
　　“逼你？你自己是干什么的啊？他们还逼你什么了？是不是他们逼你做什么你都会做！”想到刚才那个不知道属于谁的肥厚手掌，想到在中带着娇羞的样子，盛怒之下，允浩口不择言，在中当场就呆愣在那，一股怨气堵在胸口，他挥开允浩抓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郑允浩，你……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事情你都看见了，我亲口告诉你们这是真的。你们都很为我担心吧，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倒霉的事都会落在我的头上！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如果注定要走散，如果注定有人要算计我，你们……你们又有什么用呢！”在中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卧室，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允浩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大家……先睡吧，明天还有人气歌谣呢……这件事，我去找社长解决……”
　　“允浩哥啊，在中哥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看，还是大家一起去吧。”有天忽然出言反驳，允浩愣愣地迎上有天的眼睛，良久，他叹了口气，“好吧，就依你。”

　　转天天刚亮，俊秀起床去卫生间，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在中的名字，俊秀知道应该是歌迷们，但他习惯性地向下一看，忽然吓了一大跳。一个惨白的手牌上，英雄在中的名字被用红笔划了个大大的X，俊秀咬紧了嘴唇。
　　没一会儿功夫，大家都起床了，楼下那些举着反对在中手牌的ANTI饭的叫嚷，让在中脸上完全没有了血色。几个人都不敢跟他说什么，默默地收拾好东西，等着出发的通知。经过一夜的考虑，允浩也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失言了，但他来不及对在中解释，广播里就传来让他们赶快下楼去参加活动的通知。

　　天气闷热无雨，坐在保姆车中，在中只觉得一阵阵晕眩。刚才上车的时候，允浩还是像以前一样为他挡开那些跑过来质问他的人，虽然没有和他说话，但在中已经为允浩对他的回护十分感动了。
　　人气歌谣的录制现场，像往常一样来了很多歌迷，然而红气球的数量却有所减少，看着稀稀落落的红气球，在中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他知道，全世界的歌迷都已经看到了他的屈辱，他一定很让她们失望吧。
　　上场前，像往常一样，允浩先伸出手，五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东方神起加油！”这一次，在中声音忽然很大，因为他隐约觉得，这样的机会以后也许不多了。
　　当MC宣布下一个节目是东方神起的表演时，台下骚乱起来。热闹的前奏一响起，允浩一马当先，跳着热舞出场，然而台下却并未像以前一样响起欢呼相和，台下竟起了一片嘘声。
　　允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俊秀询问的目光，俊秀得到允浩的暗示，主歌一响，俊秀开口唱了起来。台下的骚动依然没有停止，五个人不敢怠慢，依旧不停地唱着跳着。
　　轮到在中唱歌时，忽然有水果皮丢上场来，台下终于开始骚乱，不断有纸团果皮等东西扔上台来。俊秀第一个停下来，他呆呆地看着台下的人，光线逆射，他只能看到一大群黑压压的头，那一刻，俊秀忽然很害怕，也很难过。接着，有天和昌珉也停了下来。只有允浩没有停，见允浩没有停下舞步，在中也坚持着跳到最后……
　　就在舞曲即将结束的时候，不知从哪飞上来一个啤酒瓶子，在中躲闪不及，瓶子重重地砸在他的额头上，在中跌倒在台上。
　　“哥！”昌珉有天俊秀飞扑过来，允浩猛地转过身，他呆呆地看着倒伏在地上的在中，然后又看向台下起哄的人群。在中用手扶着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允浩只觉得那鲜红的颜色那么刺眼。
　　允浩一步一步地向台前走去，工作人员搞不清状况，也不敢上台来。台下的人见允浩朝前走，慢慢地也安静下来，允浩的眼睛里含了泪，他举起话筒，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终于，他弯下腰去，一躬到地：“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允浩一步一躬，不停地道歉。如果这样可以让大家不再记恨在中，那么他没有关系的。台下的人群安静地看着他，几千人的演播厅寂静无声。
　　“允浩！”在中捂着额头站起来，他踉跄着走到允浩身边，“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说完，他开始向着场馆的各个角落不断地弯下腰去：“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有天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他哭着跟在在中身后，一步一躬地向大家道歉，昌珉和俊秀也哭着高声道歉。很多深爱了神起多年的仙后在台下也止不住悲声，场馆里低低的哭声从各个角落响起。
　　在中的额头一直在流血，但他不愿下台，他怕他走下去了，就再也无法上来。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强烈的灯光让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脚下一滑，在中狠狠地跪倒在台上。
　　“对不起……”在中还没有忘记道歉，他深深地低下头去，说完最后一个对不起，身体就向旁边倒去，
　　“在中啊！”允浩第一个冲上来，将失去知觉的在中抱在怀里……

　　在中醒来的时候，有天和俊秀守在他身边。刚要坐起来，在中只觉得额头一阵刺痛。
　　“哥啊！醒了……”俊秀过来抓住在中的手，在中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允浩呢？”
　　“哥去……”俊秀刚要说什么，有天拦住他道，“哥去问大夫你的伤势，然后跟昌珉去拿药……”俊秀垂下头去，在中点了点头。
　　他又闭了会儿眼睛，就想起身坐起来，忽然他发现了一件让他惊恐的事，右腿上打了石膏！
　　“腿，我的腿怎么了？”在中一把掀开被子。
　　有天急忙道：“哥啊，你听我说，腿伤有一点点复发，不过……没关系的，整好趁这个时候休整一下……”
　　“俊秀，跟哥说实话，我的腿……”
　　俊秀看了看有天，有天冲他使了个眼色。“腿真的没大碍的，只是累到了，又摔了一下，所以要休养一段时间。”俊秀边说边望向有天。
　　在中看着他们俩：“欺骗我就这么有意思吗？还当不当我是你们的哥？”
　　俊秀低下头：“哥……”

　　SM的会议室里，允浩躬身对着李秀满，好半天，李秀满才说：“你起来吧，干吗这样啊。”
　　允浩直起身来，李秀满扬了下下巴，让他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公司是想栽培你的，前途是自己，该你管的，你要管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能力所及的，懂吗？”李秀满的声音好整以暇。
　　允浩抬起头：“社长！不要解散东方神起！求你了！在中这次的事我也知道很严重，但……但请不要不他开除出东方神起！”
　　“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吗？说严重点是人格国格的问题……允浩啊，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就算你不想自己，那么有天俊秀他们呢？难道也跟着金在中毁掉前途吗？”
　　“那……社长是说……是说要开除在中吗？”允浩的声音里充满了哀伤。
　　“怎么处理他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人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允浩啊，你回去吧，有了结果，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社长！”
　　“不要再说了！我接下来还有个会，允浩啊，我再跟你多说一句，你看看金在中现在这个样子，腿又伤了，你觉得我还有再续签他的必要吗？自己想想吧你！”李秀满说完，抛下允浩走出了屋子。
　　等在门口的昌珉后退了一步：“社长……”
　　见到昌珉，李秀满停住笑了一下：“昌珉哪，你还小，也是个好孩子，很有发展潜力。续约的事不要太过担心，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你记住，东方神起是我旗下的一个品牌，并不会因为个别人的离开而消失，也不是说我对所有人的处理方法都是一样。”说完，李秀满从昌珉身边擦过，扬长而去。
　　昌珉走进屋里，见允浩还傻呆呆地坐在桌子前，他唤了一声：“哥……”
　　允浩回过头来，他愣愣地望着昌珉，缓缓道：“这次……恐怕真的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