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半生蜗牛

86、警察 38

　　乌鸦被捕。
　　许墨没有落网。特警队赶去你和Karen藏匿许墨的房间时，只在地上发现散乱的绳索，绳索断裂处十分整齐，像是被人用刀切断。似乎有人救走了许墨。
　　警方没有找到其他证据能证明许墨和贩D案有关，无法对许墨实施抓捕。从目前所知的情况你无法得知许墨回国的目的，但对你而言许墨不是重点。

　　你接连参加了四场葬礼。
　　警局为万靖瑶以警队最高荣誉丧礼仪式出殡。你参加了葬礼。
　　媒体报道了工业大厦案。当日除警队同事外，不少市民也自发来殡仪馆送别。社会各界致送的花圈花牌更不计其数，场面极尽哀荣。
　　你木然随着特警队的同事上前鞠躬送别。
　　安华桥也来到现场拜祭，随行的还有安琪儿和张乾坤。
　　安华桥穿着黑西服。安琪儿也穿了一身黑色长裙。
　　安琪儿在路过你时看了你一眼。
　　你看着灵堂的棺柩失神，没有看她。
　　安琪儿垂了垂眸，跟着安华桥走上前去拜祭，拜祭完毕后离开。
　　上午拜祭完毕后万靖瑶的灵柩被移送安葬。
　　你看着棺柩被抬走，扫过人群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育才中学的何老师。她看着万靖瑶棺柩被抬走后转身离开。
　　你收回视线，和特警队的同事一起送万靖瑶去了墓园，棺柩入土，葬礼全部结束后你离开。
　　万靖瑶家中已经无人，bb仔也没有亲人，方文静和bb仔的葬礼都是你帮忙操办了。Karen她们几个知道后都来帮忙。你把bb仔送去了周阿婆安葬的墓园，他现在足够给周阿婆长脸。
　　阿妹的妈妈来警局认领了阿妹的尸首。女人办理认领手续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伤，仿佛是来办理失物招领的手续一样。
　　你陪着女人看着阿妹棺柩装上车。女人在出警局后忽然跌倒在地，你见了冲了过去，扶起她时却见她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女人质问你：你们当初不是说让她回去学习吗，为什么，为什么人就没了呢……
　　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所以只是沉默。如果那天阿妹没有约万靖瑶出去，会不会她就不会死……
　　你陪着女人待了会后打车送女人回了观塘。次日你和Karen去了阿妹家，陪着女人办理完阿妹的葬礼。
　　逝者已矣，入土为安。

　　万靖瑶死前的画面每天在你脑海里在你眼前重复播放，你经常失神，注意力不集中，吃饭也没有食欲。
　　胡英红见你这样，给你安排了心理咨询科的治疗。
　　你暂停工作，休息了一段时间。
　　每天清晨你会起很早，下楼，去附近的公园跑步。中午你会在离家两条街的陈记吃午饭。晚上时你待在家里看每日新闻。
　　你的行程安排的很紧凑，紧凑到你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但每天晚上，你躺下闭上眼睛时，眼前却突然浮现那天爆炸的场景。万靖瑶在你面前死亡，每次想到那个场景时，你深深感觉到作为一个凡人的无能为力。
　　今天下午有你每周的心理咨询安排。早上你起来时听到外面在下雨，雨声淅淅飒飒。
　　你拉开卧室的窗帘，然后看到了雨。雨点拍打在玻璃窗户上，晕开一点水渍，接着顺着玻璃滴下，流出一道水痕。雨点紧锣密鼓，一滴尚且晕开还未滴下，另一滴雨点已经拍到了那里。
　　你站在窗前，看着雨立住。
　　你看着雨点一遍遍重复拍打窗户——晕开——滴落的过程，只是看着，看着放神。
　　很久后你回过神来，取了雨伞外出吃午饭。走出楼门后你忽然感觉到凉意袭来，算起来已经是秋天了。
　　你撑开伞，去了陈记，在陈记用过午饭后你出发去了心理咨询师那里。
　　你到地方收了伞，抖了下雨后将伞放在了门口的伞桶里。
　　助理抬头见到你，笑了笑说：陈医生在
　　你点了点头，径直走去心理咨询师的办公室。这是你第三次来接受咨询，流程已经很熟悉。
　　到办公室门口后你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个女人说了声“进来”后你开了门。
　　你进了办公室后带上了门。
　　陈乔安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到你时微微笑了笑，带着和善的笑意。她身上似乎有某种魔力，每次都可以让你轻易卸下戒备。
　　你走去沙发坐下。
　　陈乔安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在你对面的沙发坐下，随意聊说：现在的时间，你应该是吃过午饭后直接过来这边吧？
　　你点了下头，但没有说话。
　　陈乔安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想说什么话。
　　她穿着白色衬衣，搭奶茶色的长裙，看起来是个很娴静的女人，而且还有些强迫症。你每次见她都发现她办公桌上的文件摆放很整齐。
　　陈乔安：你上次来说，你经常去的那家店名字叫“陈记”，和我姓氏一样。
　　你笑了下，打断她无话找话。
　　你：你上次也说，X市几十万人姓陈，相似很平常。
　　陈乔安也抿着嘴角笑了下，说：你终于愿意主动和我说话了。
　　你沉默。
　　陈乔安：如果病人不愿意交流的话，心理治疗疗程也就没有办法进行。
　　你沉默片刻说：我不认为我有心理疾病。
　　陈乔安看了看你，说：如果你没有心理问题，你的上司也不会为你安排这次心理治疗。
　　你：我的上司认为我有PTSD症状，但我只是工作压力太大。
　　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创伤后应激障碍，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你半开玩笑说：现在谁没有一点工作压力，如果有点压力就说患有心理疾病，那全市绝大多数市民都需要看心理医生吧？
　　陈乔安看着你沉默片刻后说：我有收到关于你的报告，你所说的工作压力表现，极度符合PTSD的症状。
　　你听了沉默。
　　陈乔安：请把我当成你一个朋友，就当是对朋友吐槽，我们闲谈一下。
　　你没有说话，向后靠上了沙发背。沙发背很软，软到你感觉身体的肌肉一下放松了下来。
　　不像今天这样，之前两次来这里时你都只是窝在沙发里休息，没怎么和她说话，她也没怎么主动找你聊天。现在看来，之前两次似乎是她刻意安排，以让你适应这里的环境，放松对她的警惕。
　　这里玻璃的隔音非常好。你看到雨点拍打在玻璃上，但你几乎听不到雨点的声音。
　　办公室里温度和湿度都在恰恰好的程度，以至于让你觉得困意有些袭来。你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一次觉。
　　那天的记忆对你冲击很大，几乎每次你闭眼时都能看到那个画面在眼前浮现，夜里你也常常突然惊醒。
　　空气中忽然有某种香味袭来，你闻到时觉得心平静了下来。上眼皮忽然越来越沉重，你陷入无意识状态……
　　你醒来时发现雨已经停住，陈乔安坐在她办公桌后，对着电脑正在敲打着什么。
　　你看了下时间，见已经过了心理咨询的时间后从沙发上起来，取了外套准备离开。
　　陈乔安听到声音看向你，她停止打字，看着你说：下周的心理治疗请记得按时来。
　　你回了句好，接着又想到刚才的事情，问：刚刚你不是把我催眠了吧？
　　陈乔安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你没有说话。
　　你见了开玩笑说：那我有没有讲梦话说你很靓？
　　陈乔安看着你的表情认真严肃，听你说完说：没有
　　你暗中松了口气，接着忽然又听她说：你反复提到一个叫万靖瑶的名字。
　　你心沉了下，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听她喊了你一声。
　　你停住脚。
　　陈乔安：除了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你平时可以找点舒缓的音乐听一下，比如白噪音。另外你可以和亲近的朋友、家人倾诉一下。
　　你笑说：你不就是我的倾诉对象吗？
　　陈乔安看了看你，说：我一直不给你开安眠药，是担心你产生药物依赖，希望你能自己克服心理创伤。但你如果仍然不配合，任由它发展下去，你的失眠会越来越严重。
　　你听了没有说话，拿着外套离开了办公室。外面雨已经停住。
　　你回到家，在门口发现了一个保温桶，看到的时候你愣了下。
　　这个保温桶看起来很熟悉。保温桶就放在你家门口地上，下面特意垫了一份报纸。
　　你拿起保温桶和报纸看了下，见报纸是今日的X市晚报。晚报的上市时间是每日下午三点左右，现在才过不久，看样子保温桶刚被放下没一会。
　　你转身看了眼，没有发现放它在这里的人。
　　你开门进去，走去厨房打开保温桶看了眼，见保温桶里盛放的是鸡汤，味道闻起来和徐姨做的一模一样。
　　忽然响起敲门声。
　　你以为是送鸡汤的人，走了过去开门，开门后见到了Karen，她后面站着程静妮，胡敏仪，罗美薇，许子婷几个人。
　　Karen见你开门，笑了下说：阿北，我们找你吃火锅
　　Karen说着提了下手。
　　你这才发现她们几个人手里都提了食材。
　　你对Karen牵起嘴角笑了笑。
　　Karen越过你进了屋，其他四人随后也进了屋。
　　几人去了厨房，做好准备后端了食材到客厅。
　　你看着几人在面前忙来忙去。你知道她们是为了你而来，心里对她们很感激，吃饭全程你都竭尽全力微笑配合。
　　中途你见众人没有喝的，起身去了下厨房取冰箱里的饮品。你开了冰箱取出东西，忽然看着冰箱里的东西失神站在了那里。借住在万靖瑶家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还未去警局复职前的那段时间，你经常陪着方阿姨去买菜。
　　仿佛身后就是万靖瑶家的客厅，万靖瑶刚刚穿过客厅回了卧室……
　　还以为只是一起训练，一起共事的情义，为什么此刻心却像被挖了一刀似的疼……
　　你愣着。
　　Karen进来厨房时见你愣着，犹豫了下喊了你一声：阿北
　　你听到声音回过神，关上冰箱门转身对Karen笑了笑，状似无事发生。
　　Karen见了叹了声气说：我知道你很伤心，阿瑶也是我的朋友，我和你一样伤心。
　　听到Karen提起万靖瑶时你恍惚失神。
　　Karen接着劝你说：但伤心没有用，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停下你自己的生活。
　　Karen说完后你回过神，对她笑了笑，撑起坚强的样子走了出去。
　　Karen见了犹豫了下，但没再劝你什么。
　　饭后五人告辞离去。你送她们离开，房间又恢复了你一个人时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