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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玉昭昭 ...

  •   一日,包拯把公孙策、展昭和白玉堂都叫到了书房。“本府今日刚收到颜查散颜大人的来信,之前那个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不是单纯地谋财害命。是襄阳王已与辽国结盟,辽国给襄阳王援助之手,放入大批辽国死士为襄阳王招兵买马起兵造反之事敛财。”三人听到俱是一惊,牵扯范围之广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

      “现在可有证据证明襄阳王通辽叛国?”展昭问道。

      “颜大人在信中隐约提到有盟书一事,其他有些只是猜测。而且颜大人已经让他的好友智化和沈仲元打探襄阳王一事,等有了结果,我们再做打算,现在还不宜轻举妄动。”

      夜。

      繁星点点。

      开封府灯火通明。

      白玉堂很难得地坐着翻书看,翻了几页就把书往床上一扔,看着对面的展昭拿着茶杯在手中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别憋在那里。”白玉堂最看不得展昭这个样子,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

      “嗯……我就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后悔入这个公门,束缚你自由的脚步……”

      “有啊,当然有啊,怎么会没有。本来白爷爷我可是可以走遍大江南北,可以遇见好多有趣的事,有趣的人。现在每天都只能留在开封府这种小地方,还不能跑远,管这事管那事的,一整天都不得空闲,到了晚上就已经累的半死,还一点油水都捞不到……”然后看到这种一脸愧疚得要死的表情,侧过头,不看他,连手中的茶杯也被抛在一边。

      白玉堂好笑地在他额上弹了一下,“真是只傻猫,还真信了。白爷爷的人生就不存在‘后悔’二字,做了就是做了,是自愿的,就没什么好后悔的。猫儿,你是我一生一世的执着。”
      猫儿,我会一直执着地在你身边,不管你今后是否厌倦了我。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脸突然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蜡烛的火焰在他们中间跳跃着,明明灭灭,一切的存在只是为了见证他们此时的誓言。在风雨飘摇的大宋里,过一种简单而又平静的生活已经成了无数人的奢望,目前的平静又能保持多久。

      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但开封府里的人并没有忘记这件案子,颜查散向包拯报告了自己打听到的一切。襄阳王与辽国联盟确有其事,朝中并有多位大臣倒戈于襄阳王,共商谋反之事,待宋仁宗退位之时,他们便共同拥护襄阳王为下一任大宋的皇帝。襄阳王还答应辽国,等他登基之时,将割让三郡作为报酬,以后每年还会向他们进贡打量金银珠宝。襄阳王与那些反叛官员和辽国使者签订了一分盟书。襄阳王怕盟书一事泄露,花重金请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建造了一栋冲霄楼,将盟书置于楼中。而智化和沈仲元已经去冲霄楼打探过,外面便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进去已实属不易,里面又是机关重重,更别提去寻找盟书所放的位置,再者,冲霄楼外,日日夜夜都有士兵把守、巡逻。

      颜查散还在给包拯的信附夹了一份襄阳王府的地图,其中注明了冲霄楼的位置。包拯放下手中的信和地图,看着面前同样眉头紧锁的人,“不知展护卫和白护卫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这盟书到现在为止是唯一一样可以证明襄阳王通辽叛国的证据,我们只有拿到它,才能揭露襄阳王与辽人的阴谋,只是这盟书……”

      “这些本府心中自然知道,只是取盟书一事冒险太大,万一失手不仅仅是打草惊蛇,而且还可能伤及性命,本府正为此事忧虑……”

      “我去。”白玉堂的声音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陷空岛上的机关都是我亲自设计督造的,对其中的奥妙也算精通,区区一座冲霄楼不在话下。”

      “那,要不展护卫随同前去。”包拯建议道。

      “不必了,还是让他留在开封府保护大人的安全,冲霄楼我一人足矣。”

      “既然白护卫坚持,本府就随白护卫之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包大人让我去襄阳?”展昭突然拦在白玉堂面前。

      “你这笨猫,什么机关都不懂,去了干嘛?到时候被困在机关里,还要白爷爷花时间救你。”

      “那、那我轻功比你好啊。”展昭不服输道。

      “对,轻功你是比我好那么一点点,那你上去又不进楼,怎么,在楼上看风景么?”

      展昭气得眼睛都瞪大了,转头就走,却被白玉堂拉住了手腕。“我这是担心你,你怎么就不领情呢?此事紧急,不可懈怠,我明日便走,今晚再陪我喝次酒,可好?”

      展昭本来还生气着,听到白玉堂这句话,心又软了下来,白玉堂又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的样子,展昭只好点头应允。

      是夜,微凉,却也打扰不到二人的雅致。

      月亮依旧还是那个月亮,只是初次在屋顶喝酒时的残月,现在已似银盘。就连屋顶也不曾变动过,不多一砖亦不多一瓦。同样的两个人,现在与往昔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曾经在江湖中快意潇洒少年,现在却被公事所累;曾经那个一心想报效国家、满怀雄心壮志的少年,现在眼中多了几分沧桑,心中多了一份难以割断的不舍。

      “猫儿,我明日就走了,等我回来,我们就和包大人告假,我带你去陷空岛逛个遍,绝对不会像你这只猫儿一样,说话不算数。”

      展昭就知道白玉堂还在为当初的事情生气。“知道了,你记得就行。”展昭没好气地说。

      白玉堂笑了笑,知道这只猫还在赌气,也不说什么,拿自己手中的酒坛碰了碰展昭的。

      只一坛,两人便没有再喝下去,凡事都得适可而止。“昭。”白玉堂喊了一声,展昭微笑着看向他。只是很平常的淡淡一笑,竟叫白玉堂看痴了。愣了一下,拉过展昭吻上眼前的薄唇,不同于以往的轻轻触碰,而是更深的探入。两舌舞动,彼此纠缠,在最后一份温柔中抵死缠绵。白玉堂放开了展昭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展昭只是把头埋在他的手臂中,觉得在他怀中感到非常温暖与安宁。

      白玉堂轻轻地叹了口气,却还是让展昭听着心疼。他明白白玉堂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不知道该去如何回应这样一位男子对他的一番痴情。他也明白世上再也难有一人能像白玉堂那样不求回报地对待他,毕竟以前觉得自己一直都会只是一个人。也曾想过自私地将白玉堂留在自己身边,就这样一直下去。但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从来没答应过白玉堂什么。而是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在自己暮然回首的时候,可以在身后的灯火阑珊处看到那抹洁白的的身影。
      就这个心愿一定能实现的吧,我不再会是孤单的。
      展昭看着白玉堂的手臂,心中想着。慢慢失去意识睡去。

      白玉堂去襄阳了。
      这是展昭第二天醒来时的唯一的认知。

      平日里好像就与以前一样。早起、习武、陪同包大人上朝、巡街,只是所有的事都没有白玉堂在身边。就连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一醉阁的女儿红也好像变得平淡无味,总觉得酒里少了些什么。

      白玉堂拿着地图进入了襄阳王府。凭借着一流的轻功躲过了所有巡逻士兵的视线,在一番摸索后进入冲霄楼。奇门八卦,各种机关,对于白玉堂来说都不在话下,还暗自嘲笑襄阳王重金请来的的能工巧匠也不过如此。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一卷锦帛置于一锦盒之上,白玉堂暗忖,这便是盟书了吧,激动之余想也没想就拿了起来,就这瞬间脚下木板大开,连人带剑落入铜网阵中。

      在下坠之时,白玉堂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履行自己的承诺了,“猫儿,原来我也和你一样,说话不算数。”道道利刃穿过身体,展昭各种表情但清俊不变的脸庞在眼前一一浮现,耳畔划过低低的呢喃之音。
      我失约了呢,猫儿,永别了。

      当白玉堂陷入铜网阵的消息传入开封府时,打破了前段日子的宁静,四鼠听见俱痛苦不已,只是展昭表现得异常平淡,还在一旁劝卢方等人不要伤心过度,只是这时他们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徐庆还盘算着去抢回白玉堂的尸骨。

      到了晚上,展昭习惯性地拿着一坛女儿红跑到屋顶上喝酒。还记得前不久,他和那人也是这么喝着。展昭以为这段时间过了,还会回到以前一样,和那人畅饮闲聊,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只能是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曾经相信这个结局将会是圆满的。
      温润的女儿红现在也变得辛辣刺喉,展昭猛地举起酒坛,尽将酒灌入喉中。泪,难以控制地流下。酒的辣,泪的涩,混在一起的味道都抵不上此时展昭心中的痛。突然喉间感到一阵腥甜头晕目眩,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展昭醒来的时候,公孙策正在为他把脉,“展护卫醒啦,可有感觉什么不适吗?”

      展昭努力将身体撑起来,公孙策很适时地扶着将枕头放在展昭背后让他靠着。“展护卫定是为白护卫之事伤心过度吧,有时候适当的发泄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展昭忽然想起白玉堂曾经也这么说过,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展昭没事,只是……”

      公孙策也知道现在多说无益,“那展护卫就好好休息吧,药一会儿就送来,有事就叫我们。”公孙策叹了口气,离开了展昭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众人就在展昭的房间里看见了他放在桌上的信,他已经去襄阳了,为了白玉堂。大家只当是展昭素来与白玉堂交好,也没多说什么,就由他去了。四鼠看到也马上向襄阳赶去。
      也许,他们的这段感情没有人会知道;也许,更加没有人会了解;也许,往昔的事只能永远埋藏在展昭的心里。

      展昭连日不眠不休地到达襄阳,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抬头就看见了悬挂在楼上的小坛子,恍然间襄阳王的手下将他包围了起来。襄阳王走了出来,“原本只是想把其余四鼠一网打尽,没想到你这只御猫倒是先来了。展昭,白玉堂的骨灰就在那里,有本事你就拿走,哈哈哈。”襄阳王说着便退了出去。

      襄阳王一离开,那些人蜂拥攻向展昭。自从白玉堂死后,展昭,似乎不再在意任何东西。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不在意自己这么莽撞地来到襄阳王府势必打草惊蛇又危机开封府。
      玉堂,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
      展昭拔出巨阙,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将眼前的人砍倒,即使别人的剑划开他的皮肉,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深蓝色的衣袍都被浸红了,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直到面前所有的人都倒下,展昭拿下装着白玉堂骨灰的小坛子,转身之际又有很多人冲向展昭。展昭一手护着坛子,一手挥剑。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展昭也只是勉强支撑了下来。

      展昭随便抓了一人,“画影在哪里……在哪里?”
      “在、在、在襄阳王那儿……”说完便倒了下去。
      展昭紧紧地护住白玉堂的骨灰,一路杀向襄阳王的房间。襄阳王早已不在,就找到了白玉堂的画影。

      展昭将巨阙挂在腰间,拿着画影,抱着白玉堂的骨灰紧贴在自己的身上,跌跌撞撞地离开襄阳王府。

      当四鼠赶到襄阳王府时,就看见展昭倒在他的马的旁边。装着骨灰的坛子还保护得很好被展昭抱在怀里,画影也被紧紧地抱在另一侧。

      四鼠将展昭救回陷空岛,展昭醒后向他们道过谢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白玉堂的画影和骨灰就放在展昭现在住的房间里,四鼠觉得展昭对白玉堂有一份特别的感情,既然这些都是展昭抢回来的,就由他处置了,反正没有落入奸王手中就好了。

      展昭好得差不多,就带着白玉堂的骨灰和画影将陷空岛逛了个遍。山山水水,能去的地方展昭都走了一遍。

      展昭临湖站着,面前的湖面波光粼粼,像是被风吹皱了的裙子,人生仿佛恍然隔世,经历过了生生死死,大悲大喜。人生有时候就如行走于沙滩之上,越是用力,陷得越是深,有时候倒不如松开。展昭打开手中的坛子,白玉堂的骨灰随风飘走,一点一点消失在展昭眼前。“走吧,你不应该让一个小小的坛子困住,你是自由的,当初是展昭困住你了。”

      展昭带着画影回到了开封府,看似还是过着一如往常的日子,但是心中缺少的那一块,是永远也填补不回来了,就像那幢楼之外天不在明朗。

      展昭的身边少了白玉堂的身影,是一副遗憾的的画卷。展昭曾经想,如果可以,他愿意在白玉堂的怀里沉睡到永远,不再醒来,只要白玉堂还活着,还能在他身边……现在一切变成了枉然。现在展昭知道了,不是每个人在自己暮然回首的时候,都可以在身后的灯火阑珊处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这份感情就深埋心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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