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CE》猫儿

23、23

　　“嗨！”一辆银色敞篷车在我身前停了下来，“好久不见。”车上的男子一身深色休闲西服，笑容可掬地替我打开了车门，“去哪儿，我送你。”
　　我微皱起眉头，犹豫着是否要上车，但后方瞬间集结起来的车龙，已不耐烦地爆发出了阵阵的长鸣。下午五点时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时间通街的车流仿佛都在等待着我的决定。
　　“不上来吗？”他扬起头，笑容依旧迷人，Joe，有着姣好面容，Sleepless Night的店老板。
　　“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我带上车门时他说道。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为那件事向我道歉。
　　“其实，”他微微一哂，“以前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客人过分缠人了，大部份都是我帮思凡打发掉的。不过这一次，我好像真的做了坏人。”
　　过分缠人？真是中肯的评价，我冷冷一笑，“你认识思凡很久了吗？”
　　“青梅竹马。”他脱口而出。
　　“青梅竹马？”
　　“不相信？”他侧过头，视线在我的眼眶里停顿了三秒，“大概有一年吧，一年前他来吧里的时候，我们认识的。”他轻叹了一声，“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坐的那个位置吗？那个位置是special的。”
　　“Special？”
　　“嗯。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熟客都不会随便坐那个位置，只要有客人坐上那个位置就意味着思凡的生意上门了。”
　　“你应该还有印象吧，一些商业信息，还有股票、期指之类的，我也不知思凡从哪搞来这些信息的，但据说他给的消息一向很准，所以也常有些客人会愿意花钱向他买。”
　　“他刚来店里的时候，我曾经误以为他是在卖药丸，”他的表情有几分怀念的味道，“……之后就认识了。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店里靠卖这些挣钱，也可能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他并不像是个会缺钱的人……”
　　“并不像？”我打断了他。
　　他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起来可能有点可笑，虽然认识也快一年了，但除了‘谢思凡’这个名字外，我对他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就算是‘谢思凡’这三个字是不是真的都很难说。其实他这个人也不难相处，也算不上沉默寡言，但只要提及自己的事就……”他忽地住了口，视线在我脸上转过几周后，他问：“你是不是叫做苏理？”
　　我这才意识到，相识至今，自己竟从未向他提及过自己的名字。我失笑，“是，我叫做苏理，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神色怪异地盯着我，回头才发现前方的交通灯已转红。他连忙踩了刹车，借着急刹而前倾的身子，他“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来店里，我跟你说思凡是直的。”他伏在方向盘上，似乎已笑得脱力，“我并没有骗你，思凡就像这盏红灯一样，是禁止前行的。”
　　我苦笑，不用你说，我也该知道，他是禁止前行的。抬高视线，那盏耀眼的红灯，微微几闪后，入黄再转绿。
　　“但是，他却给你开了绿灯。”车缓缓地发动，加速，交通灯一闪而过。
　　给我开绿灯？有吗？我不曾记得。
　　“你和思凡并不是初次相识吧，旧情人么？”他的语气有些似在审问犯人。
　　“不是。他是直的，你不也这么觉得吗？”
　　“如果没遇到你，我想我会一直觉得他是直的。”他说。

　　分手的时候，他从前方的抽屉里摸出一件东西放到了我手上，是把口琴。
　　“是思凡的。”他解释说。
　　我翻了个面，角落里果然歪歪斜斜地刻着“思凡”二字。那是我在课桌下忙了一天的杰作，我毁了他的口琴，那时他明明是这样对我说的。
　　“……上次他喝醉了，落在吧里的，后来一直没再到店里来，所以我也没办法还给他。”
　　原来他还不知道二哥住院了，倒让人有点意外。
　　“你帮我还给思凡吧。”
　　“我？”我一愣。
　　他微笑，“我想，你应该有办法还给他。”
　　我没有否认。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吗？”他突然问。
　　“思凡告诉你的？”
　　“也算是他告诉我的吧。”他冲我扬扬手掌，接着踩响了油门，“因为他每次醉酒就一定会唤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