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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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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晓,朱雀载着满众人回到墨家隐秘据点。
高渐离用内力辅助天明平息内力,而后点了他的睡穴。这两天,他已经太累了,一人对抗阴阳家三大高手,饶是盖聂这种高手,只怕也受不住,何况又经月儿这一场情感伤痛?抱着天明下了朱雀,雪女见天明满脸是血,禁不住落泪,“他没事吧?”
高渐离宽慰,“我点了他的睡穴。有消息吗?”他们去救天明、少羽的时候,小跖和大铁锤去找盖聂了。见雪女摇头,说,“我们也去寻找。”班大师担忧,“不行!你要赶紧疗伤,否则后果堪虞。”
小高淡淡地道:“我没事。”就要踏上朱雀,雪女握住他的手,目光氤氲,温柔而关切,“我去。”“阿雪!”
逍遥子道:“高头领放心疗伤,我陪他们过去。”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惊叫,“大叔!大叔!……”接着是少羽的声音,“小子,盖先生没事。”话音未落天明已跑出来,“大叔呢?”众人无言以对。天明泪眼汪汪地问,“大叔哪去了?你们说话呀!”
小高沉声道:“天明,我们遇到了卫庄的流沙,你大叔引走他们,此时下落不知,我们正要去寻找他。”天明坚定地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雪女忧心,“天明,你要休息。”
天明跳上朱雀,“不!我一定要找到大叔!班老头,我们走。”
她声音微急,“天明……”被小高打断,“让他去吧!”班老头驾着朱雀向盖聂他们走得方向飞去。
天明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可是想到大叔生死未卜,他就忧心如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忽然看见一只蓝白色的小鸟,一惊,“你们看,那是什么!”逍遥子顺着他的手一看,“蝶翅?”
雪女水袖一挥卷过一只蝶翅,“白凤凰的蝶翅在这里,流沙他们就在附近,班大师,我们飞低一点。”
班大师降低朱雀放缓速度,见越来越多的蝶翅在附近飞翔,“想必就在这里。”寻找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流沙诸人。
雪女说:“他们似乎也在找人,至少说明一点,卫庄没有完胜。”
***
小圣贤庄里,张良代颜路讲诗,子聪问,“三师公,何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君子怎么能用‘切磋’来形容呢?”
张良解释道:“切、磋、琢、磨,都是制造玉器的工艺,以此来喻君子的修养良好,学问精深。”子聪若有所悟,“可有君子容貌,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之意?”
张良看着窗外有瞬间失神,随口问,“哦,此话何解?”
子聪一本正经地说:“弟子觉得,二师公的容貌便如文中所言,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张良冲廊外眨眨眼,笑得一脸狡黠顽意,众弟子齐齐回头,见廊下站着的,不是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二师公又是谁?
张良斜睨着颜路,笑眯眯地赞同,“子聪所言甚合吾心!”
颜路闻言,脸瞬间涨得通红,恰似玉石无心染胭脂,尴尬地咳了声,转身而去,一贯从容舒徐的脚步,竟有点慌乱起来。众弟子惊艳,不约而同地想:二师公真绝色也!
傍晚张良去探望颜路,见他正凭栏看书,笑问,“师兄,你在读《淇奥》么?”颜路收起书简,“子房,以后你不用代我上课了,我自己来就好。”他不同意,“这是掌门师兄的吩咐,我可不敢违逆。”
颜路心想你违逆得还少吗?“我身子并无大碍,你一人授四艺太劳累了,为兄不忍心。”
张良笑眯眯地道:“师兄是为子房受伤,子房为师兄受点累算什么?我才发觉诗竟还有如此深意,正想温故而知新呢!”
颜路玉面染晕,微恼,“子房——”那一声半是无奈,半是羞涩,还带着宠溺与纵容,听得子房小心肝一颤一颤地,忙讨好的奉上杯茶,十二分诚恳地保证,“师兄,我再也不许他们调戏你了。”
颜路一口茶几乎没喷出来,好在有“如切如磋”地涵养啊!
夕阳西斜,漫天红霞,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只不知小圣贤庄的好天气能持续多久。张良怀念地说:“我们许久没有一起看夕阳了。”
颜路远观海面,海鸥结伴归巢,与他并肩而立,“这不是在看吗?”
他一起兴起,神秘兮兮地道:“师兄,我带你去个地方。”引着他出了小圣贤庄后门,又绕过一条小路,指着一处说,“师兄,你看。”
只见山坡上都开了大片大片的小野花,花瓣白中略紫,一点蛾黄花蕊,十分素雅,风一过,花海摇曳,草香阵阵。
他随兴的伸了个懒腰,闲适地躺在花海中,双臂枕在脑后看斜阳,“这里没人,师兄也躺一会儿吧,难得这么清闲啊!”颜路在他身边坐下,手微微向后撑,仰着脖颈,闭目感受风从脸边抚过。
张良侧眼看着他,怀念道:“师兄,我们好久没有这样看过夕阳了。”其实这里还是颜路带他来的,那时他们都还只是普通弟子。
颜路莞尔,“是呀!那时你还小,整天缠着我带你出去玩,现在你都是自己偷溜出去。”
张良探过去趴在他膝盖上,一如儿时般歪着脑袋痴痴地问,“你……你是竹仙吗?”他肩膀有着少年人的青稚,侧着身子露出一截流畅的腰线,十分动人。颜路忙错开眼,在他额头轻弹一下,又是宠溺又是好笑,“你呀——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顽皮。”
“师兄,子房并没有顽笑。”他诚恳地说,眼眸流光溢彩,略带女气的容颜映着夕阳,不禁带着些迷离之色,“这些天我总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真的很想回到过去。”
颜路心神一摄,“子房现在不快乐吗?”“有师兄在身边,自然快乐,只是……”只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有些事情似乎变了,什么时候变的,为什么而变,聪明如他也弄不清楚。
“只是什么?”颜路疑惑,一如那时用手指替他梳理着长发。
张良扯开话题,“师兄,你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颜路神情淡然满足,“现在就好。有你,有师兄,有小圣贤庄的所有人。”
张良心里一窒,不觉问出口,“如果我走了呢?”感觉他一怔,梳发的手也停了下来,讷讷不语,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等到心都要窒息了,才听他轻淡却郑重地说:“我一直在。”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归来。
张良握着他的手,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坚定,“师兄,只在你在,无论天涯海角,子房都会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