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良颜》几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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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过后心里的淤结散了些，得到伏念的允许，张良便回房收拾行礼，伏念看着他的背影愈发矛盾，这样劝两人到底对还是不对？
　　门外韩信听了张良的话心头震颤，但他是个决断的人，认定了自己的心便不会回避，进来见他正坐在茶几前，神色复杂问，“还在为两人的事忧心？”
　　伏念闷闷道：“我早就知道他们二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两个男人怎会相爱？”韩信淡然地饮一杯茶，“人心玄妙，又岂可一言道破？不过是相爱，也不奇怪。能够顺应自己的心思就好。”伏念置疑，“你似乎对龙阳之好一点也不排斥？”“是的。”“为何？”韩信放下茶盏，深深地看着他，“因为我也和他们一样。”
　　伏念手一晃茶洒了半盏，“你，你说什么？”这个世界凌乱了！
　　“我也有龙阳之好，你想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韩信平静地眼睛深深地看着他，“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啪！”伏念终于没有握住手里的茶盏，掉到茶几上，茶水流到他衣服上也未觉察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信，“……”见他握着自己的手，一字一顿地重审，“我喜欢的人，就是伏念先生你。”
　　他也算是大风大浪见惯了的人，头一回被惊愕地完全失去言语，脑海里一片空白。韩信知道此刻什么话也听不进去，默默地走到他身边，为他拧去衣袖上的水渍，又擦干茶几。
　　半晌，他才找回语言，“你……君子诚方，勿要戏言。”听他认真地说，“我并未戏言。”半是疑惑半是自嘲，“我都近四十了，岂会得到一个弱冠少年的垂青？这并不好玩，莫要再提。”韩信举起手中剑，“我以手中剑起誓，我喜欢伏念先生，并非戏语！”
　　伏念神色不由严肃起来，对于剑客来说，剑就是生命。韩信敢以剑起誓，绝不是戏言了。可是，他们认识不到三个月，他又怎么会喜欢上自己？不行！这样下去怕会将他引入歧途。想到此，他以长辈的身份，正色道：“你年纪还小，一时想岔也是有的，日后遇到喜欢的女子，自会改过来。我已年近不惑，不会为情所困。”
　　韩信神色平静中带着坚决，“我并非朝秦暮楚之人，认定的事，便不会改变。”伏念无奈，“既便如此，我并未有龙阳之好。”韩信偏执地说，“遇到你之前，我也不知自己有龙阳之好。”
　　伏念一噎，对上他温柔又坚定的眼神，心里像堵了似的，语气不由激烈起来，“我已有家室，妻子贤良淑德，儿子与你年龄相当，我不会抛下他们！”
　　韩信眼里痛色一闪而过，“我并未让你抛下他们。”“你是何意？”
　　“我不会令你和你的家人为难，我有这个自信。”倾身握住他的手，“你可以拥有你的妻子，但是，我要拥有你。”那一刻，韩信阴郁的眼睛里，透出温柔与珍惜令他心头一窒，手又那么霸道，令他无处可逃。他也是强势的人，却突然发现这个少年比自己还要强势。
　　韩信见他任由自己握着手心里欢喜不已，离得这么近，能感觉到他紧促的呼吸，嘴唇半张着说不出的诱人，他一时色胆包天，竟忍不住倾身吻上眷恋已久的唇，顿时一阵酥麻伴着难言的美妙感觉袭便全身。而伏念脑中空白一片，只觉被他唇碰的地方如被烫了般，那灼热一直透到心里！

　　第10章 怕伤怀张良出游

　　张良收拾好行礼，又在荀卿的竹门外徘徊半日，终究无法向颜路辞行，来到伏念院外，见韩信一个人抱着剑在回廊下偷笑，面色绯红，眼神迷离，一副情动的样子，大是好奇，“韩兄，你在笑什么？”
　　韩信坦然道：“你的事未瞒过我，我也不瞒你，如你所见，我喜欢伏念先生，而且刚才也与他说明了。”
　　张良愕然惊叹，“韩兄，你……你好胆识！伏念师兄怎么说？”
　　“他的态度我不急于知道。”好歹让他消化一下，不能逼得太急，否则欲速则不达。张良迟疑了下，“伏念师兄他有妻室，你……”
　　韩信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道：“我不会影响他的家庭。”
　　张良忧心道：“我并非此意。伏念师兄的婚事是我师父定下的，两人成亲之前并未见过面，成亲之后师兄就接掌了小圣贤庄，庄内不能有女子，她就到他老家，伏念师兄一向不好女色，每年回家次数寥寥无几，两人并无多少情感。最近几年儒家事多，他都没有回家。你若真喜欢他并不会影响什么，只是……伏念师兄是一位君子，又极其古板，他纵与嫂子没什么情感，也不会辜负她，做出有违伦理之事，所以这份感情，最终苦的会是你。”
　　说话间他一直观察着韩信的神色，见他抱剑低着头，虽看不清脸色，但身影孤寂中带着决然，良久发出一声低笑，“我知道。既然选择了，苦与甜我都甘愿承受。喜欢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会让他为难。”就如同那位浣纱的女子一样。
　　张良殷切地说：“韩兄，趁沦陷未深，早点抽身吧！”见他轻然一笑，“一切，顺其自然吧！”知劝说无用，不由叹口气。也是，感情若是能随心所欲，他与颜路也不会痛苦至斯了，但愿两人谁也不受伤。
　　“我要去墨家，韩兄不如随我同往，认识一些墨家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