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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之外,各方势力暗潮汹涌。李斯上书嬴政,扶苏与桑海小圣贤庄关系过密,与盖聂等墨家叛逆勾结,夸大儒家实力,令嬴政怀疑扶苏,调他前往长城抗击匈奴。扶苏走后,桑海的一切事务都交由李斯,他因忌惮阴阳家、流沙、墨家没有鲁莽向儒家出手,不出手不代表没有阴谋。而一封来自咸阳的密信,令他不得不行动。
张良、盖聂等人到燕地时,匈奴已攻破长城,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与之对抗。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个个彪悍异常,其铁骑更是锐不可挡。秦王嬴政灭齐之后,为了防止匈奴人侵袭,效仿春秋战国之时,凭借燕赵以北的山川之险修筑万里长城,成为中原之地的屏障。一但攻破长城、河间等地,就是一马平川,可直逼中原。后世匈奴人曾越过长城,将汉高祖围困在白登;到北宋越过长城直逼汴京,缚虏徽、钦二宗,导致北宋灭亡,由此可见其军事战略的重要性。
燕地三月,角声满天,塞上燕脂凝夜紫。两方交战刚罢,死伤无数,蒙恬退到河间等地,凭天险守之。他正在帐中查看山川地形,士卒来报有人,有自称盖聂、张良的人来求见。他吃惊了一下,“请他们进来。”不一刻,张良和盖聂便联袂而来,一个目光清洌,一个面容肃穆。“我等听闻蒙将军抗击匈奴,特来助一臂之力。”
蒙恬片刻间已思量了两人来意,讥嘲道:“墨家叛逆不趁此机会造反,反而协助帝国岂不是笑话?”盖聂沉稳地道,“我等此来非是协助帝国,而是救燕赵百姓。”
蒙恬冷然扬手,“这天下是帝国的,百姓自也是帝国的,不劳诸位费心。当此之际我不想与墨家为难,诸位怎么来怎么回吧!”张良冷屑道,“如此我等告辞。”便转身而去,盖聂摸不清他的意图一时愣怔,听他说,“待日后交战,黄金火骑兵像今日这般折损一半时,我等再来不迟。”
“慢着!”蒙恬厉声道,招来军士,“带他们到营中歇息。”话音刚落有士卒道,“禀报将军,扶苏公子带兵前来,已到营外三十里。”蒙恬忙迎接出去,两人被带到偏帐中,他们怕被蒙恬暗算,让天明、盗跖、大铁锤、少羽、项梁、范增、机关无双等隐在山间。
很快来燕地便已半个月,扶苏来后盖聂、张良被奉为上宾,只是半月来匈奴人每每袭击,蒙恬都死守河间,任匈奴人叫骂绝不出战,士卒每每义愤填膺。张良知道蒙恬善兵,想必是攻心为上,然他一心想早日结束战争回小圣贤庄,有些等不住了。
又过了几日,军中又有人来投奔,竟是韩信,他瘦了不少,面色愈发沉郁,看见张良时眼神愈发的暗淡,向众人介绍与之同来的那个人,姓赵名贤。张良见赵贤目光从容无波,举止间有一股贵气,不由起疑,待介绍过后他拉住韩信问,“此人是何底细,你可查清楚了?”
韩信坦然道:“如你所猜,他正是赵国的公子贤,事情是这样的……”原来当日韩信离开桑海时,遇到一辆押解的囚车,车里的人虽一身狼藉却风骨凛然,悲声吟唱《国殇》: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他一时感慨便出手相救,秦军没多抵抗便撤了,赵贤并未向他隐瞒,说他原本是赵国公子,长平之战后赵国覆灭,他因精通文史被李斯软禁起来。到如今赵国王族宗室已十去八九,唯他独存是因李斯想以他为饵诱出什么人。他能出樊笼,唯一的愿望便是前往故国,凭吊那二十万将士。
张良琢磨赵贤的身世,很容易就将之与苍龙七宿联系在一起了,阴阳家要破解它必须在赵国最后一位王子身上下六魂恐咒,而那个一直与阴阳家作对的黑衣人,必然会阻止他们,李斯显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但赵贤被韩信救是不是太巧合了些?赵贤在这里若真引来那人,是否也能知道他到底是谁?想到此他忽然有些不安。
蒙恬已经从蒙毅的信中得知韩信的才华,对他佩服之余更是忌惮,言语中多有笼络他的意思,每次都被韩信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扶苏也有招抚韩信、张良为秦国效力,两人皆以心有所爱不忍弃之为由推拒了。这期间蒙毅亦和匈奴交过几次手,然每次都铩羽而归,连连撤退,半个月后已退到黄河之岸。一旦渡过天险黄河,匈奴便可长驱直入,屠杀中原,形势十分严峻。
蒙恬并未允许他们参加军事决策,因此只能凭韩信对他的了解来估摸他的战略。这日韩信见军中布防有所改变,与张良、盖聂密议,“蒙恬已成功麻弊匈奴人,两日后定会在黄河之滨交战。”
张良问,“此战有多少胜算?”韩信道,“我未曾与匈奴人交过手,不过以蒙恬以往的作战经验来看,有七成胜算。若是派我等冲锋陷阵,胜算会更大。”张良蹙眉沉吟,“我们须提防一件事,兔死狗烹。”
盖聂沉沉道:“有扶苏在,蒙恬未必敢如此。”韩信摇头,“杀场无情,要一个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太容易,蒙恬做到今天的位置,论其心计谋略,这等一箭双雕的事岂会不做?”
张良托颔沉吟了片刻,“如果所料不错,他会将我们分派各处,个个击破,到时腹背受敌,处境堪忧。我等既来军中,若不依其调令亦犯军中大忌。”然后若有深意地看着盖聂,盖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领首。韩信又道,“他们想必已行动起来了。”
果然如韩信所猜,两日后并匈奴一再辱骂的秦军决定出战,扶苏公子亲自督战并让张良为其护卫,蒙恬投鼠忌器,不得已让盖聂、韩信做先锋,迎击匈奴。
张良与扶苏居高俯观,只见黄河两岸山丘绵延起伏,须臾一条长龙从天际卷来,所到之处黄尘滚滚,来如雷霆当空怒。盖聂白衣木剑立于千军万马之前,杀气激荡得衣袂猎猎飞舞,眼见匈奴铁骑就要冲过来,他双眸蓦地睁开,刹时似有一道雪亮的光激射而出,杀气震慑的战马蹄下一滞,他身子倏然而起,那样的速度快得连人眼都扑捉不到,只见半空中一道闪电劈来,紧接着两道、三道、四道,有电却无雷声,接二连三的劈在长龙战骑之中,嘶鸣惨呼不绝于耳,遮天黄尘散去,但见盖聂挥剑于半空中,一身白衣寒冽如雪,手中木剑竟似携带九天雷霆!
扶苏拍案而起,声音都激动地颤抖,“好!好!这才是剑圣盖聂!一剑千军惧,白衣震九州!”只见盖聂剑光所到之处,匈奴铁骑连人带马被劈为两半,黄沙裹着血腥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昔日残月谷他一人对抗秦军三百铁骑,扶苏听闻虽为之惊叹,但总觉隔了些什么,此番亲眼所见被那气势震摄的心尖都在颤抖。白衣木剑,对抗千军,从容无畏,此等功夫气度,岂非高山仰止,景行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