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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颜路来到蜃楼前,还未让人通传楼梯已经降了下来,白衣如雪的仙童仙女分立两侧,月神牵着月儿立在上面,笑容莫测。他步伐悠然的踏上去,看着月神但笑不语。
月神将月儿推上前去,若有深意地道:“去吧!见过你的舅舅。”月儿迷茫地重复,“舅舅?”月神道,“是的。他是你母亲的同胞哥哥,姓姬,名宁,字无繇。和你一样,拥有着这世间最高贵的血统。”
月儿眼里仍是一片迷茫,怯怯地看着他,不敢上前。颜路心知这是月神的亲情攻略,他虽然小时候就与姬和分离,但想到是同胞妹妹的女儿,心里就升起一股温情。蹲下冲她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有种能温暖人心的力量,又兼有血缘关系,月儿对她顿时亲近了起来,甜糯糯的叫,“舅舅。”
颜路的心被叫软了,轻轻地牵起她的手,“你叫月儿?”月儿摇摇头,“我叫姬如,姬千泷。”他笑问,“你喜欢哪个名字?”她茫然地摇摇头。
颜路摸摸她的脸蛋,“乖孩子,做你喜欢的那个自己。”如果可以,永远都不要为自己冠上这个姬姓,希望我能够帮你做回自己。拂了拂月儿的发髻,负手对月神道,“鲛绡冰丝我带来了,把她送回去吧。”他声音和以往一样温柔,但又多了些不容拒绝地霸气。
月神欣然应诺,迎他上蜃楼。颜路拿出鲛绡冰丝放在一张薄卷上,肉眼几乎难以看见它的存在,两人联手施展阴阳术,鲛丝竟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在薄卷上游走留下一路痕迹,便是前往仙上的路线。次日,嬴政亦到桑海,在东皇太一、云中君、公输仇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蜃楼,选定出海日子。
张良醒来已是三日之后,见不到韩信便问赵如他去了哪里,得知他回桑海后猛然意识到定是儒家出事了,一路疾驰跑死几匹马来到小圣贤庄,往昔繁华的建筑,如今只剩一片残垣废墟。一刹间心神俱裂,脚下一软扑跪在劫灰中,连痛呼的力量都没有了。
师兄呢?两位师兄呢?怎么会害得小圣贤庄这样?竟然会害得小圣贤庄这样?不!不!他们一定没事!“师兄!师兄!”慌忙地在灰墟里翻找,歇斯底里地叫,“师兄你们在哪啊!”
伏朝闻声而至,就见一向从容俊逸的张良狼狈如丧家之犬,“师叔!”这些天佯装的坚强终于瓦解,抱着他泪如长河,“师叔,我父亲走了!”张良整个人都石化了,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想知道颜路的情况却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万箭穿心都不比此时难受,好在伏朝说的是二师叔没事,他精神一泄,整个人倒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像个孩子。
家毁了!因自己一时任性,家毁了!伏念师兄那么信任我,我却害死了他!我竟然害死了他!仰首悲泣,凄伤欲绝,痛断肝肠。
伏朝说颜路没事却不肯告诉他在哪,张良愈发不安,问过季浅荷、墨家人都不肯说他的行踪,他疯了,竟想出一个自绝的方法,——向嬴政自投罗网。他偏执地认为如果他有事,颜路一定会出来救他;不救便说明颜路已经不在了,那么,便于嬴政同归于尽!
季浅荷拦住他,见他视死如归的表情,怒火中烧,一个耳光甩过去,厉声斥骂,“你给我冷静点!就只会想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吗?毁了小圣贤庄不够还想害死他?就是因为你他才暴露身份,不得不去蜃楼之上,你要想救他先把你的脑子找回来!”这真是那个巧败公孙玲珑、智取碧血玉叶花、折穿李斯赵高奸计的张子房?关心则乱,自从知道颜路要娶亲以来,他做的哪件事是用脑子想过的?他脑子里装得只有他。
“他在蜃楼上?”死灰般的眼睛忽然燃起光亮来,激动的拉着她的手,“你说他在蜃楼上?”她扶额,他有没有抓住重点?重点是怎么救颜路!“我这就去墨家。”张良道,眼睛清亮,能知道墨家是关健,看来理智已经恢复了。
数日后,数道流星划过桑海夜空,天降陨石上竟有“始皇帝死而地分”的字样,又数日一位“仙人”从海上来,出言“今年祖龙死”。嬴政将这些与刺杀之事联系在一起,认为不详之兆,求取长生不老之药的愿望愈发强烈。
墨家据点,张良说:“蜃楼已经启航四日,我们也可以跟上去了。”众人相视了一眼,似有难言之事,这时雪女端来茶,“张良先生请用。”他说了许久话正口渴便端起来喝,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这茶……”头一倾晕睡过去了。
等张良再次醒来已是半个月之后,伏朝守在他床边,见他醒了欣喜的说:“师叔,你醒了!端木姑娘说你今天醒,果然就是今天。”他一惊坐起,“班大师呢?我睡了几天了?”
伏朝说:“我不知道,你已经昏睡半个月了,那天晚上墨家……”未等他说完张良便下床,趿了鞋子就往墨家跑,伏朝急道,“师叔,墨家撤离桑海了。”见他一怔,脚下生风走远。
蜃楼出海已有二十日,墨家肯定已跟了上去,不带上自己想必是颜路的意思,可是自己怎么能不去?机关鸟已走只能借助白凤的白鸟,要怎么才能说服他们?没想到的是他去的时候白凤已等着他了,原来加冠之时,卫庄剑指盖聂,扶苏用那个锦盒换取三个月的时间。蜃楼出海少不了那个锦盒,阴阳家想必对流沙出手了,卫庄又岂是好相与之人,定然已经跟了上去。
白凤驾着白鸟向茫茫大海飞去。海上不易留下暗号,他们用蝶翅传消息,以北斗七星为标记告诉蜃楼的方位和海上礁石之处。白鸟飞行速度比蜃楼行驶的要快,飞飞停停十来日,离蜃楼越来越近。
这晚两人停在礁石之上,白凤单足环臂而立,闭目养神,张良想到颜路坐立难安。白凤看不惯他这小儿女情态,冷“哼”了一声,“明日便可追上,想必有一场厮杀,你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张良想也是,努力平定下来,半夜海上忽然无风起浪,层层叠叠的海墙扑天盖地压来,他们乘着白凤飞于半空中,张良仰首见东方七宿忽明忽暗,天象有变,急道:“开始了!”终极的秘密终于要揭开了!
第19章 解苍龙孤岛混战
海浪越来越大,七方七宿光芒闪烁得也越来越厉害,白鸟乘风破浪向风浪中心飞去,越近浪涛越高,犹如旋涡一般搅裹着东海万物。白鸟忽高忽低地躲避着浪头,白凤蹲下来抚着鸟翅,浑身皆是蓄势待发的力量,张良抚着他的肩膀才能稳住身形,逸尘剑已然出鞘。这样飞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已然来到旋涡上方,只见海面上蜃楼如沧海一粟般随波荡漾,水中似有无数个怪兽在缠斗。其旁是一座小岛几乎被海水淹没,岛上剑气纵横,似有绝世高手在此厮杀。
“坐稳了!”白凤道,白鸟猛然向旋涡中心俯冲下去,海浪兜头打来将他们浇得湿淋淋的,白鸟的羽翼被打湿连冲几个浪头速度越来越慢,已然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
白凤足尖一点,双臂轻张助借风的力量岛上飞去,白衣蓝发飘飘扬扬,姿态十分潇洒。张良也不逞多让,运用颜路教他的蜻蜓点水身法,足尖点着浪头借力而行。忽然一个浪头打来,接着海水深处有什么探起头向他卷来,他反应甚是灵敏,逸尘剑一剑刺中那东西,借势跃起,那东西竟似不怕痛,探出水面向他直追来,他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条血红色的大蟒,张着血盆大口甚是凶悍。
他且躲且攻击,剑不停地刺它,它竟似全不怕痛,追得速度越发快,而这时水底又窜出一条,长尾一扫向他卷来,眼见就要将他卷入水中,他一个鲤鱼摆尾脱了困,借着月光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巨蟒,而是公输家族的机关兽赤练王蛇,卫庄他们就是乘此过来的。波涛中还有几数条机关蛇在与什么东西混斗,海浪就是它们卷起的。
这一愣神机关蛇偌大的脑袋便向他撞来,后一条也向他咬来,前后受敌之际,忽然听人道:“攻击他七寸!”他身子一矮,逸尘剑毫不迟疑地向它七寸刺去,那里正有一个机关暗卡,他一剑刺去只听“咔”地一声,机关蛇骨节纷纷脱落,散成一堆木头。又要以同样的方式对付另一条,它却倏地潜入水中。
半空中班大师向他投来蛇绳索,他跃到机关鸟上问,“青龙已经启动了?”班大师驾着机关鸟道,“若是启动青龙,公输家这些破蛇还不够看!非攻还在蜃楼上,青龙没有钥匙力量无法唤醒。”机关城一战之后,墨家机关术与公输家机关术再次较量。
“我师兄呢?”他急切地问。“都已经上岛。盖先生和小高到蜃楼上取非攻了。”机关鸟飞到岛上,张良不待它停靠一跃而下,半空中见白凤正与少司命交手,白色羽毛与万叶飞花交织在一起,两人身法皆是飘逸灵动,虽然都是杀着,却无比的好看。只是他没有心情欣赏,一剑格开两人,对白凤道,“非攻在蜃楼上,取它要紧,你速度快于我,劳烦了!”他说得异常诚恳,白凤这人虽然孤傲与冷屑,也并非冷绝之人,同行这几日也生出些情义,况且他们是为同一件事而来,略一顿便去蜃楼。
张良看向少司命,荷衣蕙带翩然轻舞,美如月下仙子。他上次以《楚辞少司命》化为剑法,对她的万叶飞花流,只为制胜并非杀着,这一次他同样下不了杀手,便微微一笑,“荪姑娘,请放行。”少司命微愣,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荪”是《楚辞》里对少司命的称呼,东皇太一便以此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