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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见她愣神笑容愈发温柔真挚,眼神殷殷恳切,世间只怕没有女子能拒绝他,少司命微微侧身,他拱手作谢,正往里走忽然一个人影向他飞来,他认出是赤练接在怀中,一个血手印紧接着袭来,杀意凛凛,他一剑迎上去,抱着赤练退后一步,见她嘴角浸血,“红莲殿下,你怎么样?”接着白凤也被星魂的剑气逼了回来,见赤练受伤薄唇抿得越发紧了,却并未上前询问,复又向星魂攻去。
赤练上次被胜七折断椎骨,一直没有好,大司命的功力与胜七相当,她自然抵不过,白凤赶到时她已受伤颇重,要救出她却被星魂拦住。毕竟是同胞张良见她伤成这样于心不忍,又见大司命一个骷髅血手印打来,竟是要下杀手,心中大怒逸尘剑逼攻过去。他知道阴阳术不能伤自己,有恃无恐,剑剑皆指她要害,少司命见大司命躲得狼狈,出手相助,阴阳家三大高手形成合围之势。
张良忧心别处战况,不抵挡二女攻击缠住星魂,对白凤道,“红莲殿下交给我,你去蜃楼。”见他看了眼赤练不答话,知道他放心不下她,保证道,“放心!拼了我的命也会保护她!”白凤冲他点点头,甩下星魂向蜃楼跃去。
星魂知道伤不了张良自然不愿与他交手,却被他死缠主,不由大怒,“你不想救你师兄了?”见他动作一滯,趁机去追白凤。张良也要去找颜路却被大司命缠住,她招招狠辣专门攻击赤练,弄的他火起,将赤练往天上一拋,一招“出不入兮往不返”使将出,剑势凌厉刚决,携怒带怅,竟再也不容情,直取她胸口。大司命下意识反击,内力如泥牛入海,片刻他剑尖已经逼近胸口,千钧一发之际少司命猛然挡在她面前,秋水般的眸子乞求的看着他,张良大惊,急切间只能一偏剑锋,却已经晚了,逸尘剑已刺入她肩膀,白色衣服顿时染红了。
他忙收了剑,这时赤练已落了下来,他接住问,“可有伤药?”赤练身受重伤还有心情打趣他,“你倒真懂怜香惜玉。”拿出药手一拋,一股暗香袭来大司命掩鼻已来不久,顿时浑身力气全无。
赤练笑道:“你不舍得杀他们我可舍得。”挥舞练剑就要杀她,被张良挡住,“不要多造杀孽。”这时班大师驾这机关鸟过来,他将赤练放到上面,接着找颜路。
白凤与星魂已先后到蜃楼之上,盖聂、高渐离正与一男一女对峙,两人俱是一身天青色衣衫,上绣石兰图纹,长发垂曳至腰间,以青藤为发带,襟佩白芷,手执辛夷,甚是古雅风流。男子神色从容闲雅,女子温和柔丽,不用猜便知道是湘君、湘夫人。阴阳家除了东皇,最神秘的就是他们。既与大司命、少司命并列,功力定然不弱。
高渐离看了盖聂一眼,以指弹水寒剑,风中都带着冷冽之色,一招冰冻三尺便向湘夫人刺去。她不惊不慌手中辛夷轻轻一拂,青袖娟娟,清淡的花香拂来,令人如沐春风。似乎不用使用功力,只凭气质便可以融化水寒剑的寒芒。高渐离一心想牵扯住二人,让盖聂去抢回非攻,直接使出易水寒,四周的海风都凝成冰屑落了下来。他身形极快,但见雪白的影子一恍已分别刺了湘君、湘夫人一剑。两人挥舞辛夷花轻拂,春风化云般破解了第一式易水秋风。
两人的功夫专门克制高渐离的,以温克冷,以不杀克杀以达到杀的目的,因此出手并不是很凌厉,只以破解剑势为目的。高渐离也看出这一点,易水寒第二式寒冰冷冽使出,漫天皆是冰棱如箭般射去,紧接着是第三式天下皆白,剑气紧紧笼罩着二人,令他们分身乏术。
盖聂趁此机突破阻截入了蜃楼。既然他去夺非攻离,白凤也不必多跑一遭,他也曾在易水寒下吃过亏,便立于屋檐之上观看战况。盖聂过了几道门就见到了月神,“盖先生,别来无恙。”他并不置声,木剑直截了当的挑向她刺去,剑法也没有往日的仁厚,一招狠似一招。所谓“舍得一身寡,敢把皇帝拉下马”,月神被他攻得连连后退。一旁的星魂见此凝气成刃向盖聂攻来,他心念着上次一剑之仇,出手自然不容情,阴阳家两大高手合围剑圣,蓝紫两道剑气交替袭来,盖聂虽为一代剑圣,抵挡起来也十分吃力,眼见月神的月芽直袭他胸口,横剑一格跳脱开来,背后星魂一气刃袭来,他于半空中无法闪躲,忽见一道血红的剑光从旁射来,与星魂气刃一击幻灭,诧异回首,来者果然是卫庄。
“小庄?”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手相救。见他薄唇勾笑,霸道中带着邪气,“师哥,三个月还没到,我可不想你提前死了。”盖聂深深地一颔首,“不会。”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忘你的约定。”卫庄唇角上扬,这次笑得颇为愉悦。
阴阳家两大护法与鬼谷派纵横弟子交手,气动山河,孤岛临危。这一场激烈的斗争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因此没有看见一个漆黑的身影潜入夜色中。墨玉麒麟幻化成仙童仙女的样子,根据先前的消息进入蜃楼核心秘室,取了非攻出来。却没有发现,背后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待他取出非攻后,露出个诡异而得逞的笑容。如果他是天明,定会觉得这双眼神似曾相识,——云中君。
墨玉麒麟拿出非攻后,盖聂、卫庄联手拙败月神、星魂,白凤与高渐离正对付湘君、湘夫人。苍龙七宿闪烁的越发厉害,似乎下一刻就要暴发了,时间已不允许盖聂恋战,拿了非攻便向岛边奔去,班大师正驾着机关鸟来迎接他,见他足尖一点,鹍鹏般抟扶摇直上九天,落在机关鸟上。班大师调转方向朝旋涡中心飞去,“小心!”
盖聂身子如鲤鱼般窜进水里,与此同时无数条赤色机关蛇窜出水面,争相嘶咬着他,那场面十分恐怖。盖聂木剑横刺不断的攻击它们七寸,不一会儿水面上就漂起一片浮木,他潜入海水深处,一只巨大的青色机关兽正安静的潜伏着,如果一条沉睡的苍龙,无数条机关蛇张着血盆大口,紧紧盘绕着他。
盖聂如一尾游鱼,躲过机关蛇不停地攻击,来到青龙正下方,将非攻插入其中,非攻变幻各种形态,触动各处机关,顿时沉睡的苍龙被唤醒,伴着一声龙吟巨大的机关兽张开八翼,瞬间在深海中卷起一个巨大的旋涡,八翼旋转如轮,羽翅上皆镶着徐夫子所铸的名剑,顿时将缠绕的机关蛇绞得粉碎。
盖聂被旋涡卷得四处飘荡,身子不断的撞到木头,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要将挤出来了,终于明白再强大的人,在宇宙荒洪的力量面前,都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一双雪亮清冽的眼睛。
张良在小岛的中心找到颜路,他正在施展阴阳术,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华,整个身子都是透明的,一触之下就会融化似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师兄!”见他轻翕的眼睛睁开,温柔含笑地看着自己,嘴唇轻启,虽听不到声音,却知道他在叫自己,急切地上前,却被无形的力量推拒在外,“师兄!”焦急的唤,整个人都被恐慌包围,只有将他抱在怀里才能安心,“师兄!师兄!”
颜路只是冲他微笑,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似乎要将他烙入眼中、脑海中,“子房,你要好好的。”天上的苍龙七宿闪烁越来越厉害,夜晦明交替,张良这才发现他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整个身子都裹在黑色衣服中,辩不出身形样貌,正是阴阳家东皇太一。两人分别站在太级图上,图上标志着二十八宿,颜路所在正在东方苍龙七宿,东皇太一在西方白虎之位。随着天上七星闪烁,太极图上七星也现出隐隐红光,颜路双手结印,两个半块玉玦悬浮于空中,他两手中指各出现一道红线注入玉玦之中,整个身子又虚化了几分。
张良心中惊骇愈烈,不详的感觉深深萦绕在他心头,“师兄,你在做什么?住手!快住手!”红色的光是他的血,他将血注入玉玦中干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师兄,不要离开我!”
颜路深深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歉意,见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撞到结界被反弹回去又冲过来,像扑火的飞蛾,撞得头破血流也不退缩,哀切地乞求,“师兄,不要离开我,伏念师兄走了,小圣贤庄没了,你也走了我该怎么活?师兄,我错了!你要娶亲也好,不爱我也好,我只要看着你就好了,师兄,不要离开我,我求你了!”
颜路心如刀绞,泪流如注,他的子房,那么骄傲聪明的子房,怎么能卑微至斯?是谁让他这样?是爱!是他!
“没有师兄,子房绝不苟活!”这一句说得异常绝决,握着逸尘剑的手,青筋暴出,指出森白。颜路悲绝眷恋地看着他,事到如今,岂有回头路?两块玉玦在血的牵绊下越靠越近,苍龙七宿也越来越亮,能看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或许同死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的子房还那么年轻啊,一生的辉煌还未开始,怎么忍心让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