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落差 ...
-
23
布兰特发现自己好象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环。
自家公司的经济状况受到严重挫伤，虽然有不明人氏白白送了十亿资金，但布兰特说什么也不可能动用来历不明的钱。年迈的父亲受不住每天活在强大的压力之下，终于病倒在家。家族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布兰特身上，但他身上有车祸造成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也绝对不允许他这样的身体天天熬夜玩命。
意外的，有人承担了所有的这些。那个人微笑着对他说：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是我不会就这样认输。
布兰特想，如果他告诉其他人，现在自家的家族公司是那个整天玩钢琴闲下无事就惹点麻烦的须王家少爷在支撑，应该……没人会相信吧？
环一边照顾他，一边把他的病房当成工作室，面对厚重的文件，丝毫没有畏惧。每当布兰特凌晨忽然醒来的时候，仍旧能看到他在台灯下伏案写字的身影。
“环，你不需要这样，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负责。”他不止一次这样告诉他，不希望他背负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那个会大哭大笑，让人爱恨交加的环。而现在，他在环身上，看见了“沉稳”“负责”“老练”这种以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性格，心里涌现的，不是喜悦，而是心疼。
好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中途连休息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你醒了？”环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塞进他手里，“我有话对你说，要小心你们公司的植田副总裁，他以不让公司破产为理由，强行实施裁员政策，这样绝对不行！我以你的名义收回了这条命令，并且发布了新的计划，公司资金有困难这是事实，但是绝对不能损害员工的利益，否则公司就会真的完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做什么都没用。”
匆匆忙忙从桌上拿来完成的预算，“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你再告诉我。”起身的时候，他被人抓住了手。布兰特看着眼前这个不会再哭不会再随便无理取闹的人，有了无比陌生的感觉。
“这些东西……你怎么学会的？”
环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沉默了之后终于投降。“以前……镜夜教我的……还好你家的公司不是像凤财团那样的跨国财团，我还能帮上忙……”他终于渐渐明白，镜夜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我以前经常在他办公室等他回家，无聊的时候就随便翻他办公室里的资料，不想学会也会了……他说，危险的时候，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布兰特惊讶的表情充分表达了内心的不相信：“他就这样让你随便动资料啊？你知不知道通常总裁办公室的文件都是涉及公司核心机密的？”
“啊，我知道，”环不以为然的说了让布兰特差点吐血的话，“以前他说，只要我乖乖地等他忙完事回家，办公室里的东西随便我动……”
“……”布兰特在充分表达完自己被震撼到的心情之后，好不容易回神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要对付凤镜夜的人会首先对你出手了。”环这个笨蛋知道凤财团所有的秘密，还是被凤镜夜千宠万惯的人，这样的价值，敌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刹那间，布兰特忽然领悟到了什么。
凤镜夜是那种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的人，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而环却说，镜夜累了，已经对自己没有耐心了。
是这样吗？凤镜夜会是那种明明知道有误会存在于两人之间而放任不管，如此轻易同意环离开的人吗？
他不动声色地问环：“你知不知道凤镜夜这一个星期在巴黎？”
环黯淡了眼神，点点头，“我知道……”商业杂志上大幅报导凤财团总裁每天的动向，日法两国的经济高层对话在巴黎举行，两国顶尖财团CEO纷纷亮相，以镜夜如今的身价，绝对是所有人争相邀请的对象。
他在巴黎，和他在同一个城市。
相比环眼底疼痛的表情，布兰特此刻的表情，高深莫测。
环躲在医院的花园里，手里拿着行动电话，紧张地快要爆炸了。
他很明白，布兰特公司的现状。如果再没有资金注入，撑不了多久。布兰特说什么也不肯动用那来历不明的十亿资金，环只能想到银行贷款。因为需要的数目太大，又没有合理的担保人，几乎所有的银行都在第一时间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是须王家的继承人，名义上说须王家的银行全部归他所有。但环明白，奶奶早已不管公司的事了，他们家的事，全是凤镜夜在管。环挣扎了很久，还是做不到“私自挪用公款”这种事。
还是……打电话给他吧。以比较公式化的口吻，让他同意贷款。现在是清晨六点，镜夜刚睡醒脑子不会很清楚，迷迷糊糊说不定就同意了。
环不想承认，他打电话给他，是想听他的声音。就算镜夜可能会拒绝自己，可能会嘲笑自己的走投无路，但他还是想听到他的声音。
电话接通，环紧张地想说“你好！”。
然而就在冲口而出的刹那，一个声音冻结了他所有的希望。
“……请问哪位？……Kyoya还没醒，麻烦你等一下再打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压低的声线朦胧惺忪，显然是不想吵醒睡在身边的人。
环在电话的一头，冰冷的手指按下结束通话键。
凤镜夜，和女人在一起。
曾经须王环和凤镜夜在一起，某次镜夜从一个无聊酒会脱身回家之后，被环发现衬衫领口上有暧昧不明的唇印。面对他哼哼唧唧地质问，凤镜夜也颇为无奈。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了，他保证不会和她们上床，但也阻止不了某些热情如火的欧洲女人对自己偷袭。
我们的小环顿时双眼冒火：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啊！！什么事都能商量，孩子的妈的主权问题没得商量！！只要孩子的妈坚持一个爸爸的原则，什么话都能谈。眼下形势严峻，镜夜万一弄出一堆孩子的爸，那小环就亏大了！！
于是那天晚上，小环一个人在厨房捣鼓了一个晚上，那玩命的气势绝对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老虎挡了照样砍成Hello Kitty！！！
那天早晨，镜夜意外地早起，并且十分清醒！！原因无他，只因为身边有一个笨蛋浑身散发着无比恶心无比反胃的臭味直往他身上蹭。
“你身上什么鬼味道？！”镜夜差点被他熏得连隔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
“嘿嘿……”小环得意地笑，“我看以后还有谁敢和我抢你！！这是我花了一个晚上用臭豆腐和榴莲熬出来的味道~你以后就擦这种味道出去！！”
“……”镜夜已经被这个脑子里装水的笨蛋气得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把他活埋了，以免他祸害自己。直接拎起他的衣领丢进浴室，然后把门从外面反锁，烙下狠话：“你不把你身上那股味道洗掉，就别想出来了！！”
真不知道环是不是在奇奇怪怪的事上特别有天分，总之镜夜被他蹭过之后，身上总残留了那个让人想扁的味道。以至于那天凤财团上下谁也不想接近总裁，实在受不了被奇怪的味道虐待的滋味。结果，小环的计划成功阻止了女人的接近，也一并打跑了那天想和凤财团签约的客户。
凤镜夜那天晚上黑着一张脸回到家，听到厕所里有气无力地求救：“有人咩？……妈妈回来了咩？……放我出去吧……我已经洗了一天了……用掉三瓶沐浴露了……”
浴室门被打开，小环精神振奋地从浴池里站起来，“我终于可以出去了！！”，他太兴奋，以至于忘了自己此时的状况。洗完澡后浑身散发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灵动的大眼睛勾人心魂。就这么什么都没穿站在镜夜面前，简直就是自动送上门的大餐。就在环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的时候，已经被人推倒了。镜夜夺走他柔软的唇，一并夺走他的思考力。
曾经，他那么疼他。随他玩随他闹，而现在，他却和陌生女人在一起。这里面的落差，无法计量。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布兰特看不过去了，走上前递了块手帕给他。“明明说好了不再想他，却还是会想，是不是？”
环早已习惯了被那个人宠爱疼惜。花开得太好，所以摇摇欲坠。
只要一想到镜夜此时和自己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在一起，一想到也许他们昨晚可能发生的那种事，环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而他现在，却没资格去质问什么。
他推开好友，红了眼眶，却没有眼泪。“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是他自己选择放弃镜夜这条路，所以如今他没有转身的余地。
都说感情最伤人。
布兰特看着他默默离开，松懈了伪装，流露了苦涩，“……环，你已经只能在他面前流眼泪了吗？……”
离开镜夜，环把自己彻底地保护起来。眼泪这种东西，是只能在最爱的人面前才掉的。
收起苦涩的心情，他拿起行动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镜夜君，你来巴黎，是为了见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落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