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妃传》月下蝶舞

95、变数

　　＂咏妃你也不必这么谨小慎微，耿选侍是个不错的孩子，在你宫里你就好好地教一教她，不过哀家想说的是，近来她总在皇上身边伴驾，惹了不少非议，哀家虽说终日礼佛，甚少关心其他的事，但总会有些流言蜚语传到哀家的耳朵里．＂

　　贵太妃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宫中一人专宠，便定会冷落了后宫其他人，这注定会引起不少的怨念和嫉妒，只是这时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先应下来，但要从皇上那儿把人带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午膳用的并不舒服，撤了膳之后，便借口离开了宜寿宫．

　　回了璟瑄殿，本想着思虑一下，该如何达成贵太妃的意思，可没想到的是，在想到方法之前，耿氏就已经回来了，脸上是满满的疲惫，只不过面色红润，看起来多了几分娇俏．

　　不过也并不急着召见她，只要她回来了，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来和她好好谈一谈，她回来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晚上，夜幕低垂，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一轮明月孤独地挂着．

　　子如摆下了几样点心，耿氏在殿外候着，却不想很快叫她进来，这会儿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一种如同嫉妒和羡慕交杂在一起的感觉，平静了自己的心绪之后，却猜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宫中的女子都以皇上的恩宠为依托，荣宠富贵都是一般，一旦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即便位列中宫也是无用．

　　＂子如，耿选侍还在外面候着吗？＂

　　＂回娘娘的话，耿选侍在外面已经候了一个时辰了，是否现在把她请进来？＂

　　微微点了点头，一个时辰，她如今也已很得宠，若是换了心性颇高之人，只怕早已按耐不住，而她若是心思深沉到让人瞧不出来，那就不同了，只不过一个时辰也已经足够了，想来这时候让她进来，也许能好好聊一聊．

　　＂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耿妹妹不用这么多礼，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虽然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嫔，有地位的差异，但说到底，我们也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妻妾一般，都是自家姐妹，在外虽然也需要有礼数的拘束，可关起门来，便不需要如此，坐吧．＂

　　耿氏谢坐之后，便是一言不发，看起来倒像是到现在还没有休息好似的，轻轻咳嗽了一声，又将面前的茶盏推到了她的面前．

　　＂近来妹妹伺候皇上辛苦了，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皇上虽然对妹妹宠幸有加，后宫里头流言蜚语也不少，况妹妹没有按例被晋封，想来也让妹妹受到了些无谓的非议吧，在皇上身边伺候，总需要小心翼翼，妹妹瞧着倒是憔悴了一些，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耿氏端起茶盏，抿了抿茶水，她慢慢地扯了扯嘴角，道：＂咏妃娘娘的意思，嫔妾其实心中了然，皇上对嫔妾的宠爱，其实终究不及对娘娘的，嫔妾近来虽时常在皇上身边伴驾，其实说得最多的还是娘娘，况嫔妾能够伺候皇上，已经是十分荣幸了，又何求能够得到晋封．＂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了，也难怪贵太妃与皇上这般喜欢你了，对了，这些点心是打算送到宜寿宫奉给贵太妃的，如今你在贵太妃身边服侍着，想必对贵太妃的口味也比较清楚，你就尝一尝，看看是否合适，本宫有些乏了，先去歇一会儿．＂

　　忽然，耿氏拦住了我的去路，对于她这样的举动感到十分的诧异，道：＂你何故拦住本宫的去路，若是你觉得乏累，可自行离去，无需向本宫禀报．＂

　　只见她涨红了脸，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有件事，嫔妾也不知该不该与娘娘说起，只是不说又觉得闷在心里面很不舒服．＂她咬着唇，似是在思量了一番之后，才继续言道，＂嫔妾听到有人私底下向皇上禀报，顺贵人有身孕了．＂

　　＂她有身孕了，那是好事，皇上膝下子嗣不多，她若能诞下皇嗣，也是她的福气，既然她不愿透露出来，必然也是有她的顾虑，这件事本宫知晓了，但方才的话你没有说过，本宫也没听到．＂

　　子瑜若是真的有了身孕，却如此秘而不宣，只让人告诉了皇上，自然也是担心有人要加害，也许也是为了能够解除对她的禁足，不过她既然不愿人知，自是不必与她道贺，若是就这样没了孩子，也无人知晓．

　　因着知晓有孕之人有时也会没有胃口，而山楂却有开胃之效，但若是常常服用也会不利于腹中的孩子，且服用安胎药难免口中苦涩，腌渍后的山楂酸甜可口，解除口中的苦涩之味是极有用的．

　　拿定了主意之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让人送进去不少山楂，不管是腌渍后的还是用来放在酸梅汤中，总之并不希望子瑜能够生下这个孩子．

　　一月之后，子瑜的禁足令被解了，而她有孕之事也在这时候被众人所知，皇上念在她前些时候受禁足之苦，如今又有孕在身，也不想亏待了她，便晋她为顺嫔，这让她很是开心，却在与此同时，皇上亦晋了耿氏为才人，也颁下了封号，是为仪才人．

　　子瑜有孕之后，脾气就涨了不少，无缘无故便会心烦气躁，身边的宫人经常被她打骂，一点小事就会拿身边的人出气，可那些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念在姐妹一场，也想去探望一下有孕在身的子瑜，才刚到了竹意轩外，便听到里头砸东西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眉头，这脾气也忒大了一些．

　　＂妹妹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这些个奴才若是办事不利，把他们打发了出去便是，再换些好的来伺候，又何须与他们置气呢，到头来浑身不自在的，还不是妹妹你自己吗，你们这些个奴才也真是的，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主子气成这样．＂

　　子瑜并没有理会于我，头也微微扬起，略显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想来是刚刚哭过．

　　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宫女，抽抽噎噎地说道：＂回娘娘的话，并非奴才们不愿好好伺候顺嫔主子，只是这山楂虽好，却也不能多食啊，太医也有过嘱咐，山楂不能多食，只能浅尝便止，可是主子却不愿听从，那些安胎药喝了口中发苦，取些蜜饯食用也是一样，主子就是不愿……＂

　　＂没有依着主子的意思办事，那就是你们的错，顺嫔想吃蜜饯山楂，你们取来便是，难道你们不会换了其他的，来告诉顺嫔你们取来的就是山楂吗，若是顺嫔腹中的龙胎有丝毫闪失的话，是你们的命要紧，还是龙胎要紧？真是不知轻重，你们自己去内府司领罚吧．＂

　　打发了那些奴才，才有空暇打量了子瑜一眼，如今这身量，瞧着也不过三个月的样子，离临盆之期尚远．

　　＂你把他们都给打发了，那我身边没人伺候，那可怎么办，内府司就算再挑新的过来，管教他们也需要时日，难道以后要做些什么，还要我自己动手不成？＂

　　＂你急什么，如今你是双身子，自然一切以你为重，那些不中用的奴才留在你身边，也只会惹你生气，留着又有何用，不如，我过来照顾你，你看如何？＂

　　听了这话，她不免一愣，似是嘲讽一般，道：＂你？这么多年你一直养尊处优，即便有过生养，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你又协理后宫，哪有闲暇来照料我这个身怀有孕的人，只怕你也是自顾不暇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内府司那边，我自然会关照他们，挑选些合适的送到你这里来，好在你这里清幽，少了许多嘈杂和纷扰．＂

　　新选入竹意轩的宫人都晓得子瑜的脾气，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如此便也能少听到些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耳边亦能清静不少．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子瑜的身子就愈发的重了，皇上对皇嗣从来都极为重视，贵太妃亦是视如珍宝，隔三差五的赏赐和关怀，自然是让子瑜极为受用，每每都以胎动不安，让皇上前去探望．

　　待得子瑜的身孕已到六个多月的时候，太医前去诊平安脉之后，便从竹意轩传出消息，子瑜这一胎乃是龙凤双生，这让皇上和贵太妃极为高兴，便安排了子瑜搬到了倾云宫的主殿明瑟殿，而沁婕妤身子不好，也被迁出了倾云宫，暂居在极为偏僻的长信宫听雪堂．

　　子瑜有孕之后，总是觉得自己娇贵，不把旁人放在眼中，如今因着龙凤双生，颇得重视，便更是目中无人．

　　如今子瑜已身在风口浪尖，另一头姐姐也即将临盆，就像是担着十五桶水一般，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但皇上如今正为子瑜的身孕高兴不已，若是此时为了姐姐的事去打扰他，只怕只会惹来他的埋怨和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