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子和狮子的故事》一个寻觅的南瓜

2、第二章

　　第一次收到狮子的短信。
　　那天后，没过几天，我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问的还是特傻的问题，关于我的工作感受。
　　我当时就乐了，采访吗？我又不是名人！理他才傻！
　　对方倒是单刀直入，连自己是谁，都免了介绍。
　　对于这种没名没姓的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的直接反应就是删除。我觉着：对方发错了，要不就是哪个不怕死的朋友故意换个号码整蛊我，反正不回复就对了。要是发错了，铁定不会再发给我；要是朋友见没得玩，自然不会再有兴趣闹下去。
　　我心安理得的忘记了这个毫不起眼的短信。

　　可是，收到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后，几天，一晚，我妈很神秘地问我，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陌生号码发的短信？
　　我纳闷，我妈毫无征兆地问了这个问题，以我对她的了解，铁定有事。虽然当时我已经全然忘记了那天短信的事。于是，我坦然镇定的问我妈，怎么这么问？
　　我妈倒是十分诚实地告诉了我，陌生号码来自狮子。
　　然后，我又问了：为什么狮子要发短信给我？还有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这时，我妈笑得无比“奸诈”，娓娓道来了她的全盘计划，号码是她给狮子妈妈的。还不忘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狮子妈妈那天来参观新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来看我的，而且好像勉强看中了。
　　勉强，看中了？
　　我当场被霹焦了，还是那种一碰就化灰状。
　　苍天啊，大地啊，我被“组织”出卖了！

　　我妈又说，她跟狮子的妈妈交换情况：狮子有发短信给我，可是我没回复他。

　　原来是他，那家伙是个外星生物吗？哪有人不先做自我介绍的，而且居然还问这么个问题？问我点别的不成吗！比方说，问我：今天天气怎样？我一定回复他：请拨打114查询。虽然我并不知道，114是否有开通这项业务。

　　知我者莫若我妈，要是她不交待我必须回信，我铁定还是不会理会狮子发来的短信。
　　我妈采取了“利诱政策”，只要我回复狮子，就达成我一直在和她协商的某个小要求。
　　于是，我拜服了。

　　几天后，真的等来是狮子的第二条短信。

　　第二次收到狮子的短信。
　　虽然是第二条短信，但是那家伙很是固执，还是发的第一次的那条。
　　怎么？他是死磕上我的工作感受了。
　　我回复：还行。怎么？仁兄想帮我吗？
　　狮子：别称呼仁兄，我没啥文化……
　　关于仁兄这个称呼，纯属自然反应，因为平时跟朋友们这么玩闹惯了。

　　我们没聊几条，主要是确定了一件事：他约我明晚吃饭。但是，时间不确定，因为得看他的工作时间。如果有事，可能会取消。他明晚给我信息。
　　我顿时好奇，那家伙是干嘛的？至于吗？忙得随时候命！
　　抱着一窥究竟的意图，我答应了。
　　那家伙，居然还是不愿意自我介绍。
　　至今，我仍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应该算是个重要的问题吧，至少，在我看来。既然他不肯赐教，我只有问我妈了。

　　我岂会错过这次大好机会，于是又拿到了一张跟我妈谈条件的“优惠券”，顺理成章的，继续求我妈满足我那“求之不得”的一些小要求。

　　第一次和狮子吃饭。
　　第二天，放假中，我宅在家。
　　爸妈上班去了，说下班后要晚点回，因为新家有些东西还没置办齐。简单点，就是他俩逛街去了，晚饭得晚点回家吃。
　　我脑子里悬着的一根弦，渐渐松了。快七点了，那家伙还没发短信来，这顿饭铁定是不吃了。

　　我有点饿了，到客厅找吃的，边吃边想，什么工作得随时候命呢？
　　像老A那样吗？
　　《士兵突击》里的老A，因为实在太迷了，我的第一反应。可是，不对啊，人老A可不准使用私人通讯设备，手机都不让用。那家伙可以发短信，私人通讯完全不受限制。
　　我笑自己又HC了，“病入膏肓”。什么有得没得的，都能想着老A。得了，我怎么可能认识像老A那样帅气的军人呢。
　　狮子会是个军人吗？
　　呵呵，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他是。不过，我很清醒，现实的真实性，由不得我幻想。

　　我叼着一块饼干，找喝的。
　　突然听到熟悉的“机器猫”短信提示音。
　　是我的手机短信。
　　我不紧不慢地回到屋里，拿起手机，赫然显示着狮子的姓名。
　　他问：现在去吃饭吗？
　　多及时啊，我刚吃饱。
　　我回复：可以，不过我刚吃过了，如果你不介意我看着你吃的话，可以。
　　狮子：等等。
　　我：等什么？
　　狮子：现在有事，等会回你。
　　有事？你约我吃饭，还同时有别的事做，这个时间不是应该下班了吗？需不需要订一桌菜，问问我的意见呢？我当时很有冲动回复他：既然你那么忙，不如这顿饭就省了吧，反正我已经吃过了，免得浪费你那宝贵的时间。
　　可是，我那微不足道的冲动，遇上我妈的“千年道行”，就歇菜了。谁让我有求于人呢！

　　很快，我收到狮子发来的地点，就在我家小区门外等，二十分钟后。
　　奇了，他还真不介意我看着他吃饭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物呢！你吃着饭，别人坐在一旁看着，就不觉着别扭吗？反正我是觉得。可是，我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说，不去了吧。
　　我给我妈打了通电话，告诉她，应了她的条件，我出去赴狮子的约了。她很“三八”的说，让我好好吃饭。
　　我真恨自己就那么点出息，居然心甘情愿地被她“搓捏”。

　　等我到小区门口时，狮子已经在等了。就一辆车停靠在那儿，我很自然锁定了目标。可是，抬眼一看，车上居然并排坐着两个人。难道，我弄错了。犹豫着，我放慢脚步，要不要过去呢？
　　狮子向我挥了挥手，还好他认得我。
　　我依稀记得狮子的身型，巧的是，另一个人跟他大相径庭，很瘦。
　　狮子说，那人是他朋友，正好来单位找他，就顺道叫上一起吃个饭。
　　他问我：“介意吗？”
　　我微笑着告诉他：“不介意！”
　　我想着狮子的内心独白：小生怕怕，需要个保镖。
　　其实，通常对陌生人我是温顺的，绝对安全，因为我只会“欺负”朋友。
　　我坐进了车后排，狮子发动车，找吃饭的地儿。
　　他果然强悍，居然还是不自我介绍，而且也免去了介绍他朋友。

　　一路上，他俩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是问我的情况。
　　我只能如实的回答。不是我这人老实，而是因为是“熟人”，我哪知道我妈“出卖我”到了哪种程度。
　　狮子很放心地把他的座驾停靠在了路边。我们进了一个商业区里找吃饭的馆子。
　　他俩最后选定了一家陕西店，乘着点菜，我告诉他，我就不吃了，自个到KFC买杯饮料。
　　等我买完回到桌边，他俩已经开吃了，这家店的上菜速度够可以的。
　　狮子直言不讳，他就是看中了这家店上餐快，不用等菜。

　　吃饭的时候，他俩光顾着张嘴吃，终于轮到我反问了。我一直好奇狮子究竟是干嘛的？我先是旁敲侧击，他的回答就是一直带着我“逛花园”；然后，我只得直奔主题。
　　可是，那家伙说话就跟“跑火车”似地，全然没句实话。并不是因为我妈之前给我透露过他的信息，而是，以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智商就足以判断。
　　他告诉我：他是城管，工作地点就在我家小区后面山里的防空洞。为什么选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因为山高路远，万一要他们出个任务什么的，可以推脱车没油了，或是信号接收不好，又或是干脆“无线电静默”状态，借口多了去，目的就一个，高枕无忧地待在山洞里，喝喝茶，玩玩电脑，看看报纸，反正不出门。

　　多舒适的工作环境啊，城管工作者们铁定羡慕死了。
　　听着他这么一大堆托词，我连问的兴趣都没了。至于漏洞百出的言辞，我就算跟他杠上了，也没法得出个结论，何必弄僵气氛。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是我家女皇大人（我妈）的面子。

　　他送我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一件让我“刮目相看”的事。
　　他的座驾赶上了一辆中型货柜车，货柜上印着“海关监管”四个字。
　　狮子：“海关监管，什么意思？”
　　他朋友：“就是，海关免检的意思。”
　　狮子：“免检，我要是运这么一货柜，几十公斤的白粉就发了。”
　　我无意识地接上了他的话：“这么大批货，你还没入境就被盯上了。”平时看警匪剧比较多，纯属条件性反应。
　　狮子：“我可以销售、经理、打杂的一个人干。”
　　我：“货源呢？你总不能自己种吧。”
　　狮子：“货源嘛，东南亚。”
　　我：“量太大，容易被跟上。”我想，我的分析应该是合理的。实践经验没有，看警匪、军事剧的间接收获。
　　他朋友：“被抓到，你死十次都不够。”
　　狮子：“死十次，怎么死？难道被砍了，反复把头接回去，再多砍几次？”
　　他朋友：“疼都疼死了！”
　　……

　　男生，满嘴跑火车、不坦诚，犯了我的大忌。
　　没有再见的必要！
　　回到家，我把所听到的有关狮子的“自我介绍”（其实他连自己的姓名都没说）和盘托出。
　　我妈就说了一句话：“错了！”
　　我惊讶之余，不禁感叹：还好我是成年了才遇见他！
　　那家伙真能胡侃！
　　对于狮子是干什么的，我更好奇了，问我妈知不知道。
　　我妈神秘一笑，“下次有机会，你自己问！”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