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回忆Ｘ流星街Ｘ小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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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在医院都没人跟我聊天，妳来陪我好不好？』
『呃……可是车程有点远耶，我下课后再过去都晚上了，不然我周末再去找妳好不好？』
『喔……可是我一人在医院会怕……』
『哎呀，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晚上妳就早点睡觉不要醒来不就没事了？』
『……』
『姐姐……妳这个周末没有要来吗？』
『我上个礼拜不是才去过吗？我这周末跟人有约。』
『喔……好吧……』
『姐姐……妳都不常来陪我……』
『这个嘛……姐姐课业压力很重……实在是不太想出门……』
『可是我一个人在医院好无聊喔！』
『妳不是有笔电？无聊的话就玩笔电啊！』
『可是没有上网，只能玩游戏。』
『单机游戏也很好玩呀，不然我下次再带新的游戏片给妳。』
『那……姐姐妳不要忘记喔！』
『会啦会啦！』
前世的过往在梦中与我纠缠着，记忆一幕幕的在我眼前浮现，最终消逝、回归于虚无。
我哭着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夜已深，远方还有些许的吵杂声和爆炸声，但那都与我无关。
伸手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我踏出了目前的栖身之所──一个小小的集装箱。
就这一个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破铁柜子，让我在当时与十几个小孩大打出手，这才宣告了它的所有权。
吹着冷风，我那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还是梦到了啊……我的后悔……
妹妹死后，我一直都没走出来的最大原因就是悔恨。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那时没有多陪妹妹一点？就因为一时的懒惰和贪玩，造成一个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错……
是不是我那时多跑医院，妹妹就不会死？是不是那时我多陪她一点，妹妹就不会走的那么孤单？
回忆到这，妹妹死后空洞苍白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感到脸上一阵湿意，原来我又不自觉的流出了泪。
由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肖，当时只能由我陪着妹妹去殡仪馆，在宽大的救护车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伴着妹妹──冰冷的遗体。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应该是在车上哭着一直对她说对不起吧……
但人，永远都见不到了，就算说再多的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
「现在还来得及。」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过去的懊悔全部甩掉。「至少……我还要跟妳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姐姐没有照顾好妳。』
这句话是我被丢到这里还活着的勇气、也是我咬牙坚持到现在的动力、这是我付出所有才换来的机会！
昂首转身，我决定回去再睡个回笼觉补眠，以迎接新的明天。
※
流星街奉行的是丛林法则、肉弱强食，虽然生活残酷又混乱，但却也没到需要吃人肉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这里的人靠捡取垃圾维生，也就是收破烂的，当然那是指普通人。
流星街的掌权者元老议会有设立店铺，以可再生利用的垃圾或有价值的物品作食物或日常用品交换，但这种交换通常是弱者去做，强者则以抢劫或占地盘，收取弱者食物或资源作保护费。
无论哪里都不变的道理，拳头大的人说话比较大声。
在这里，流血事件天天都在发生，无论弱者强者，彼此间都会为抢好东西而大打出手。
没有一天不死人的。
竞争与危险和资源成正比，想要得到多少，先问问你能付出多少。
流星街由内而外分为十二区，最核心的是一区，元老议会所在区域，是流星街最繁华之处，也是各大势力的主要根据地。
当然此区念能力者最多，流星街几乎所有念能力高手都聚集在这。
而元老议会则是由流星街的大势力代表所组成，联合掌管、决策流星街不论对内或对外的所有事务。
流星街最外围则是十一区和十二区，又称儿童区，也是我目前所在的位置，资源最少，荒瘠偏僻的连普通成年人都懒得过来。
※
十二区。
「呼呼～」我喘着粗气，看着被我打倒一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小孩团伙。
这是我踏出收容所的第三天，刚离开收容所时我还挺乖宝宝的按照院中所教的去当捡破烂的，好以此换些食物。
不过这里好东西很少，我翻翻捡捡个半天才找出一两件可以交换的物品，没想到在路中却被几个小屁孩给拦了下来，想要抢我的东西。
我花费大半日时间所得的东西岂是你们可以抢的？
于是当下我们就打了起来。
当然，毫无悬念的我赢了。
可没想到在这过后，找我麻烦的愈来愈多，几个打不过我换来十几个，还每天都不同批人，就算我有觉醒念也吃不消的好吗？
一脚踩在带头的身上，我不爽的问：「为什么你们要一直找我麻烦？尤其在你们又打不过我的情况下？」
「咳咳……因为妳没组织啊！这是潜规则，妳不知道？咳……」
「什么组织？」我纳闷。
「弱者要嘛缴交保护费入会以换取庇护，其他人的话也是要入会作为打手贡献，所以不入任何会的人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妳懂吗？」对方一口气讲了一大串，然后摆出一副恩赐的样子。「我们组织愿意收留妳，妳最好赶快把脚拿开，要不然……啊！」
脚又用力的踩了一下，「要不然如何？」我恶狠狠的说。
敢威胁我，被我打倒在地的人还这么嚣张，你以为你在拍电影啊？
「没……没如何……」对方蔫了。
嗯，很好，不过不加入任何一方就会变成公敌，这是那些组织为了保护他们共同的利益所制定出来的吧？以免出现过多不愿意加入的独行者，但我现在必须要确定的是……
「所谓的组织，是十二区的你们这些小团伙在办家家，还是与前几区的大势力有关？」
「唔……都有，不过十二区比较大的几个组织都与上面有关连，毕竟元老议会那些大势力也是需要新鲜血液的嘛……咳。」
这样啊……我想了一想又开口。
「我不加入的后果就是会受到你们大家派人围殴对吧？」看到对方肯定的点头，我接着问，「那上面，应该说前面几区的势力会派人过来吗还是就十二区自己内部处理？」这很重要，因为此时的我还很弱小，可禁不起与儿童区之外的人打。
岂料对方瞪大眼睛，一脸看傻瓜的表情看着我：「『任何人不得插手儿童区的斗争。』这规定妳不知道？妳是外界的人吧？」
我恼羞成怒：「废话，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要确定而已，毕竟你说那是潜规则！我可要小心谨慎你懂不？」
基本上儿童区的孩子到达一定年龄的时候就会往九区十区移动，那里算是少年区，甚至更强者会往成年区迁移，除了这里的资源已满足不了他们之外这也是流星街的规定──十岁以上者不得在儿童区停留。
「喔……意思是妳不准备加入任何一方势力，要与我们抗争到底了？」脚下的人一脸了然的看着我。
「嘛……或许吧，我喜欢自由，不想听任何人的命令。」尤其还是一群小屁孩的。
「……妳最终还是会加入的……不然妳会死的。」认真的声音，说的很慎重。
可惜当时的我没有放在心上。
「死」这个字对我来说，还很遥远。
「哎呀，我正好缺战斗对象，就拿你们来练手好了。」我把他的警告当作耳边风，这种威胁死亡的话放在前世有谁会放在心上呢？
「顺便，我拿你们身上的东西作战利品也不过分吧？，这样我就不用花时间去当个捡破烂的了，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妳狠。」
我皱着眉看着满地的战利品，其实真没几样可以换食物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在这一区怎么会有值钱的东西嘛，就算有也不会带出来啊！」刚刚在我脚下躺尸的小子在我的威吓下一边咕哝着一边帮我收集其他人的东西给我。
这样讲也没错，那就……
「喂，把衣服给我脱了。」
「妳妳妳……妳要干嘛？」他一脸惊吓的看着我。
「你自己说的啊，值钱的东西不会带在身上，那就让你们拿东西来换回衣服好了，这样不过分吧？快脱，只准留下内裤！」
衣服在流星街还算是不错的东西，完整的衣物至少还换的到食物，毕竟人都要穿衣服的不是？过于破烂的衣服也还可以拿来当绷带使用，简直是废物循环的好代表啊。
「妳可以选择交换俘虏啊？为什么一定要脱衣服？」
「对吼？我刚怎么没想到？」
「这不是正常人会最先想到的吗？」领头小子一脸快崩溃的样子。
我无法还嘴。
「不过妳要想清楚喔！一旦选择交换俘虏，妳跟我们就是敌人了。」对方还是很苦口婆心的劝道。
「反正我都决定要当独行侠了，有差吗？谁要回去拿东西来交换，你吗？」
「应该是我没错……」
「那你还废话这么多，快去快回啊！我肚子饿了。」我摆手，像赶小狗一样。
「……」
他没走几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了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头，「小八。」
※
就这样，交换完俘虏后，我开开心心的拿着我换来的食物离开，虽然不多，可我还是很开心。
至少这是靠我的实力得来的。
我不偷也不抢，就光明正大的打败敌人，然后用俘虏换食物，综观历史，这是很理直气壮的做法不是？
甚至我还不是主动挑事的那方呢！我可是正当防卫唷！
当然我无视了小八脸上肉痛的表情。
出来混嘛总是要还的，要是现在是我弱小，我不就被人抢了？
问我为什么不怕小八跑了不会回来赎人。
别忘了，这里是流星街，流星街的人不会抛弃同伴，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还蛮敬佩的。
「在这里待久了我觉得我也变得流氓起来了呢！」这是我今天的战后总结。
※
在知道我不会加入任何组织后，各路人马对我的围殴更是上升了一个层级，来袭人数至少暴增了一倍，那段时间真是让我过得异常艰辛，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撑过来的。
在那段日子里，虽然我不是在生与死之际徘徊，但天天都遍体鳞伤，甚至我有过放弃的念头，可是莫名的心中就是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我不可以投降。
不过，都过去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持续了几周，各方势力攻击的力度骤减，毕竟他们也没有多少精力可以放在一个小小的我身上，各势力各组织之间也会有摩擦有冲突，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洗礼，看你有没有资格可以超脱出地盘争斗。
简单说，就是你够不够强，强到可以拥有随心所欲的自由罢了。
好险，我会念，我有炼体之术。
而大量又高强度的战斗对我来说好处很多，经过那些天的战斗锻炼，我的战斗经验变得丰富不少，各招式之间的衔接也变得流畅，很多动作不须思考就能凭感觉施展出，这就是所谓的战斗本能吧？
不得不说，炼体之术里面的一些动作竟然也可以在打架中用出来，使得身形更灵活诡异，一些在敌人看来无法避过的攻击竟然可以让我以不可思议的姿势闪过，也不枉我练得那么辛苦啊！
还有我的缠，变得更凝实了，虽然念量还是惨不忍睹，但是我可是毫不懈怠的天天锻炼练呢！只是事后我都会累得像条狗一样，但对比同为十二区其他人的生活，我还是很满意的。
哼着歌，我拿着刚换到的食物准备走回自己的小窝。
嗯，前方有很多人在打架。不想搅浑水准备绕路的我，却眼尖在看到旁边的一具尸体后停了下来。
「这是……小八？」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尸体，那张面孔是这么的熟悉。
前几天我碰到他还跟他打过招呼的，他就这样……死了？
小八从那次被我敲诈后就没再与我动过手了，有时偶遇我们两个还会聊几句，他应该还算的上是我半个朋友──目前我也只有这半个朋友。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尸体，但却是给我精神压力最大的。
我在流星街第一次看到尸体时当场就脚软了，可那种恐惧感却远远比不上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突然间，我觉得「死」这个字，离我好近。
自那次脚软过后，我看到不认识的人的尸体，就像当作看到蟑螂一样自动无视过去，可这次，我发现我做不到。
头有点晕，脚有点软。
要替他报仇吗？我在原地木然的想着。
远处战斗已经结束，不知道是哪方赢了，不过赢了也不关我的事，现在我要关心的是，我要帮小八收尸吗？
有人要过来了。
想了一下，我双手合十，对他说了句：「祝你一路好走。」后就离开了。
我没有勇气用手去阖上小八的双眼。
也不是很想用手去触碰他的尸体。
我只能很诚心诚意的替他默哀一句，这也是我能做的了。
希望赢的是他那方的阵营，这样他的尸体就会有人收了。
晚点再过来看看吧……
如果你还在，我一定帮你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回忆Ｘ流星街Ｘ小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