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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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霍格沃兹焦点。
是单身女士的梦中情人，情侣期待的出轨对象。
他习惯于接受别人赞许、仰慕、追求的视线。
习惯于生活在赞美、憧憬与爱慕之中。
这英俊绅士，聪慧绝伦的年轻人。他每天享受甜言蜜语，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与优秀中，他一定期待自己有个画家朋友，为他画一幅能够令他青春永驻的画像。
他不叫道林•格雷，他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巫师界未来的明星，将要使一切人大惊失色的人物。
就在最近，当他这样怡然自得地接受人们视线的追逐时，他都会在心底想：“干！”
而罪魁祸首却在跟新一任女友调情。
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促狭地解释：“那天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啦，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去他妈的开玩笑，丢脸的又不是你！
总是这么双重人格地生活着迟早有一天是要崩溃的。
一个人经受太多压力，接受太多质疑，承受太多超出预期的同情与幸灾乐祸——他的心灵难免扭曲。小绵羊也有可能激情杀人，更何况是原本就打算分裂自己的危险分子。
汤姆•里德尔约好友埃布尔在有求必应屋见面，然后温柔微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阿瓦达索命。”
埃布尔的身躯向后倒去，跌落在长绒的地毯上，扬起细微的尘灰。
里德尔不快地皱着眉头，然后坐下来反复练习挥杖的动作。
“这次半身麻痹了……喔喔我的新发型，钻心剜骨。”埃布尔抬起另外半身没有麻痹的左手，向好友发出一道红光。红光打穿泛着金色的夕阳辉光，像滩烂泥一样黏在地上不动了。
“……”
“嗷我发誓我刚才很认真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咒语打出去感觉会好像一团鼻涕虫被拍下来汤米亲爱的我现在半身麻痹不如你去戳一下看看它会不会有应激反应！”
“……钻心剜骨。”
“啊疼疼疼疼疼……啧。”埃布尔在疼痛的刺激下坐了起来。他风骚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一定是在嫉妒我柔软顺滑的满头秀发。”
“索命咒需要坚强的决心，毫不动摇的意志，希望对方死亡的迫切期待，深入骨髓的恶意，标准的咒语阅读跟手势……”里德尔叹息般地柔声开口，“我很期待试试让你死到只剩下六分之一。”
“只要你把男性尊严留给我，剩下的你可以自由处置。”
里德尔觉得总是想要跟对方比不要脸的自己真是太贱了。
理智与判断力是成功男人的必要武器。——当然对少年来说也一样。
里德尔转换了话题。
“我知道我的父亲居住在哪里了。”
“小汉格顿——你晚上太激动有点说梦话。”
“我要在暑假找到他。”
“外面的世界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埃布尔难得认真严肃地盯着他，“汤姆，虽然你是个优秀的十四岁巫师，但这掩盖不了你才十四岁的事实。不能等一等吗？那太冒险。”
“你不明白！我是个孤儿！”里德尔愤怒地吼叫着，“你不知道这种心情。我要知道他为什么抛弃我！或者也许他并不知道我的出生。也许是我那个无能的母亲把我从他身边偷走，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个，否则我会发疯！”
埃布尔看着他激动而狰狞的面孔，垂下眼睛：“……我也是。”
他的声音很轻，在里德尔愤怒将近哽咽的喘息声中微不可闻。
“我也是个孤儿。”
里德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埃布尔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身世。
他总是巧妙避开，甚至连里德尔也没有起疑。
他的名字是埃布尔•埃布尔。
“虽然有点古怪，但这是呼吸与能力，”他曾经得意洋洋地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是无穷的生命力。”
谁也没有听出那之后的含义。
圣经中埃布尔被该隐杀死，他死得轻而易举。反而给该隐留下不死的诅咒。
里德尔经常觉得自己的名字普遍得让人崩溃，但它好歹还是太阳神的意思。
他从来没有想过，拥有这样一个似乎寓意深刻又似乎草率无比的家伙跟自己有着相同境遇。
他想到四年前的分院仪式。他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既兴奋又感到恐惧。
他是个巫师，是这个世界上掌握力量的人之一，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走入这个世界。
没人能理解这种心情，他是这样的想的，谁也不会像他一样觉得霍格沃兹是救命的那根草绳。
[里德尔，你的东西掉了。]
他想起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长相软绵绵的小子当初用了一个多么拙劣的借口来向自己搭讪。他戒备并且怀疑，但那小子手上漂亮的卡片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
想要得到就自己去取。
[是你的吗？]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审视对方，从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看出跟自己一样的不安与恐慌。也许对方是想贿赂自己，就像孤儿院中的孩子总会找个保护人，里德尔忽然感到安心——他仍旧是与众不同的，他是个值得人依附的强者。
是的，谢谢。——他这样回答对方。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那小子无害地笑着，[我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跟我一样的人，但我们确实是不同的，对吗？]
里德尔记得自己最终握住了那只伸出的手。当你害怕彷徨时，忽然遇见一个与你相似的人，你会忽然得到勇气。
里德尔握住那只手，忽然觉得自己可以走很远——甚至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抱歉。”里德尔艰难地说，“我不知道。”
埃布尔闭上眼睛：“谁也不知道。”
里德尔讨厌这种氛围。他可以在埃布尔面前发泄自己对身世的恐惧与迷茫，却在知道埃布尔也同样是孤儿时无法回应这种悲伤。
他最终说：“小汉格顿不在战区。”
“战争很危险。”埃布尔说，“在战争里，你一瞬间就能失去所有。”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那么你得让我陪你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