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思诺源

47、 第四十六章 相持不下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洁白耀眼的雪花在空中跳着舞蹈，飞舞着奔向大地。
　　云天扬看见雪花，就想起了雪儿。一想起雪儿，在这冰天雪地、寒气逼人的冬日，也觉得心里是暖暖的。
　　离开谷已经三年多了，雪儿应该已经满十七岁，长成个大姑娘了吧？云天扬惆怅地想：她还会每天为我叠蝴蝶吗？每天还会想我吗？她对我仍旧是儿时的朦朦胧胧？还是似我这般相思入骨，刻骨铭心？
　　云天扬抬手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慢慢化为水滴。她一定是爱我的，那时我年少无知，还读不懂她眼睛里的深意，现在我已明白，离别时她清澈的眼睛里，有着无限的眷恋与爱慕。
　　云天扬想到这些就恨不能战争立刻结束，然后插翅飞回去，向雪儿倾诉自己的相思和爱恋，然后和她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山谷中。
　　自由自在的感觉多好啊！
　　战争比想象中打的艰难的多，仅在邓州就打了八个月之久。
　　不知道这场战争又给多个家庭带来创伤？多少人带来生离死别？云天扬望着满天飞舞的精灵，默默许愿：希望战争结束以后，真的能够天下太平，人们都能够安居乐业，幸福生活。
　　云天扬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苦苦思索。他一直担心一个问题，部队越来越往北进，此时北方已经到了冬季，他的这些士兵都是南方人，能经受的住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吗？
　　后方的供给源源不断的送来，这个并不用十分担心。只是，到了冬天，地面结了冰行走都困难，如果再遇上大雪，行军就更为困难。
　　虽然是兵贵神速，一股作气打下去最好。但是，这样的天气，自己也会伤亡惨重，如此一来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云天扬反复思考后决定：先迅速占领邓州，然后在邓州休养生息，来年开春再战，为了减轻负担，他下令所有伤员退到淮州养伤，不再跟随大部队前进。

　　汴梁城。
　　白雪飞舞、漫天雪花、寒风刺骨，洁白的雪花掩盖了一切肮脏丑陋的东西。
　　程无心凌霜傲雪，身姿挺拔，立在景龙湖边。雪花打在他的脸上、脖子里，化为水滴，结成了冰珠，也浑然未觉。
　　他刚刚接到战报：兵马元帅李简在苦守邓州八个月之后，邓州终于失守，为保存实力李简只好退守到许州。
　　更让程无心担心的是，部队里开始不断有逃兵出现，边境的老百姓也因为不满梁王多年来的苛税重赋，纷纷逃离梁国到了成国。成国采取了接纳和安抚的政策，妥善安顿梁国逃来的百姓，受到百姓的称道。
　　景龙湖的湖水结了厚厚一层冰，可是程无心的心里比坚冰还要冷，梁王已经冷落他两年，他不在乎荣誉，也不在乎官职，更不在乎名利，他只想为义父，为百姓多做些事。
　　近来，众大臣呈上去的奏折，批复虽然很快，但往往批复的驴头不对马嘴，这让众大臣哭笑不得。众大臣天天围着程无心商讨对策，程无心感觉自己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如果许州再失守，就意味着敌军会长驱直入，直捣汴梁。程无心盘算着，望着冰冻的湖面，痛下决心。他决定直接赶赴许州，虽然他已没有兵符，但是他相信以他的威信，还可以指挥的动他的旧部下，至少可以在一旁出谋划策，尽绵薄之力。
　　“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程无心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不能让成军再越雷池一步。等解决了燃眉之急之后，我再回来向梁王负荆请罪，任凭处置。”

　　程无心下定决心后，快步往府第走去，他要回去即刻准备，立时动身。
　　程无心在汴梁城内一般不骑马，一怕扰民，二来他可以多和外城的百姓多接触，了解民间疾苦。他没有官架，爱民如子，所以外城的百姓很多都认识他，走在大街上，不断有人给他打招呼。

　　走了没多远，程无心就看见救济属门外围了一群饥民，正在大声喧哗。
　　“发生何事？”程无心走上前询问。
　　一个饥民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不停地哆嗦着说：“你不是道，我们是逃难来的饥民，官府以前都会每天施粥，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停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
　　救济属是程无心亲自下令成立的，是专门用来救济逃难饥民的一个机构，朝廷专门拨款，由专人负责，每天根据饥民多少定时定量发放粥饭，所以他自然知道这些事情。
　　这滴水成冰的天气，寒风刺骨，饥民衣服单薄，在外面冻了那么久，闹出人命怎么办？
　　程无心想着，快步往救济属里走去。

　　守门人认识程无心，忙躬身施礼：“大人来了。”
　　程无心问守门人：“今天为何没有施粥？”
　　守门人恭敬地回答：“属内人都不在。”
　　“不在？”程无心迈步往里走，已进了内堂，内堂有四个人正围着火炉赌牌取乐。他不悦地问：“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程无心虽没有官职但还有官威。四个人一看，吓的赶忙放下手中的牌，过来行礼。一个人唏嘘着说：“管事大人的……他的小妾今天……今天……”
　　程无心背着手，瞥了此人一眼：“今天什么？”
　　一人憋足了劲说：“今天……做寿！”说完偷眼观看程无心的反应。
　　“做寿？”程无心气不打一处来。小妾什么身份？多大年龄？做寿？他强压怒火道：“不是，有两把钥匙吗，另一把呢？“
　　“可能……因为……下雪，管钥匙的人……还没来……”大冷天，四个人手心已出了汗。
　　程无心气得脸都青了，他素来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也不易动怒。他性格腼腆内向，很少会发脾气，也不会粗鲁。可今天程无心气坏了，他左右看看，顺手掂起一个板凳，气冲冲走到库房门前，举起板凳砸向铁锁。
　　程无心把多天来所有的闷气和恼怒都发泄在了这把锁上面，只一下，就已把锁砸开。
　　众人吓得瞠目结舌，不敢言语。
　　砸开锁，程无心压制了一下，回头命令：“还不快去！”
　　众人一溜小跑的各自去忙活，管事的听到了消息，不一会儿，也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跑得满头大汗。
　　程无心因为已没有官职，处罚这几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没有理会他们，看着饥民都领到了粥饭，转身离去。

　　程无心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到许州。
　　众将士见程无心来了，军心大振，逃跑的士兵，也悄悄溜回来了不少。刘延拉着程无心激动不已，其他的副将秦全义，张和，娄威，崔广等人也全都围了过来。李简捋着胡子，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刘延激动不已地说：“程将军，您来了就好了。”
　　“是呀，程将军，陛下可算派您来了！”张和也喜出望外。
　　程无心低下头，沮丧地说：“不是陛下派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
　　众人闻言都大失所望，垂头丧气的坐下低头不语。
　　几个月来，就是因为邓州、寿州、海洲、定州几个城的守将互相都不服气，不愿配合大军作战，以至于大军连连挫败。他们原指望程无心来了会有所改善，谁知道梁王一点军权也没有给程无心。
　　李简也暗叹可惜。
　　程无心自觉尴尬，说：“如果大家还信的过我，我愿意从旁边尽我的一份绵薄之力。”又冲元帅李简抱拳行礼说道，“李元帅，程无心愿意听从元帅差遣。”
　　元帅李简忙站起身还礼说：“程将军，您用兵如神。老夫也自愧不如，老夫愿意听从将军指挥，您永远是老夫心目中的元帅。”
　　“对，您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元帅！我们愿意听从您的调遣！”众人都起身冲着程无心行礼。
　　程无心内心感动，不善言语的他，只有冲大家深深一揖。
　　元帅李简仍是快人快语，直爽地说：“程将军，你就别客气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讨论作战方略。”
　　程无心也就不再推辞。

　　众人商讨军情，一直研讨到傍晚。
　　程无心沉思良久说：“李元帅，现在是隆冬时节，不宜行军。料想成军不会在这个时候攻打我们。我们可以趁机修养生息，当务之急是尽快联络寿州、海洲、定州几个城的守将，我们要合起兵力，夹击成军才是。”
　　李简点头说：“这个我也考虑过了。可是寿州的邓恩是个牛脾气、定州的石承启是以前收服的藩镇，调派起来总是不太得力。海洲的刘广寿由于离国的攻击，尚自顾不暇，哪里有工夫支援我们。”
　　程无心略一沉思：“这样，我和定州的石承启有私交，邓恩、刘广寿都是我以前的旧部，。我给他们写封书信，让寿州、定州出兵先从东西两翼分别支援海州，打退离国的进攻。”程无心抬手，用食指、中指指着地图，接着说，“解决了离国后，然后由他们各派一只部队组成联军，囤兵邓州东侧和离国之间。这样一来可以阻断成、离两国的遥相互应，二来可以形成我们和联军对邓州的东西夹击的形式，牵制成国不敢轻易出兵。而寿州、海洲、定州三城还可以以海州为中心，对离国的军队形成三面夹击之势，离国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众人频频点头，暗暗佩服。

　　几天之后寿州、海洲、定州的守将都陆续回信，表示愿意随时听候程无心调遣，邓恩、刘广寿还再三向程无心表示愿意誓死追随大将军，唯大将军马首是瞻。
　　半个月后海州传来了好消息，离国的军队抵抗不住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状况，退守到东郡，且已经和成国失去联系。
　　程无心在许州坐镇指挥，运筹帷幄，调动兵马，很快化解了许州和海州的危机，军心大受鼓舞，将士们也长舒一口气。
　　程无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