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思诺源

64、第六十章 红颜义胆

　　离国。
　　三皇子思成，已经被调到京城一段时间了，至今也没有来一封书信。路婉玉如坐针毡，她决定到京城看个究竟。
　　稳妥起见，路婉玉请来了思成的几个亲随商议此事。他们和三皇子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对三皇子忠心耿耿。
　　由于没有皇命，驻守边关的将领，不能擅自进京城。路婉玉一行六人只好便装偷偷潜回京城打探消息。路婉玉另外安排一小部分人在城外隐蔽起来，万一有事发生，也好有人接应。
　　路婉玉一行人在京城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有了消息：思成被软禁在城内的晋王府。
　　晋王府以前是软禁先皇叔老晋王的府第。老晋王过世后，就一直无人居住。把思成软禁到那里，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路婉玉深感不安。
　　晋王府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路婉玉一行人在客栈住着，都觉束手无策。
　　这边，思成在晋王府内，每天郁闷之极。他突然被召回京城，然后莫名奇妙地被软禁起来。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搞得鬼，二皇子上次没有达到目的，回来后又气又恼，就换了一计。在皇帝面前搬弄了些是非，说思成如何对皇帝不满，且拥兵自重，让皇帝提防。
　　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歹毒，皇帝立刻把思成调离卢州，软禁在京城内 。
　　二皇子就不信事到如此思成还能置身事外？等到万事俱备之时，再搬出母后，以思成的孝顺程度，母后的话岂敢不从。另外，一旦皇帝和思成斗起来，一来可以坐山观虎斗，二来可以坐收渔人之利。最后的打算，如果他的计划失败，可以见风使舵，或者把思成做人质要挟卢州的兵马就范；或者做个顺水人情假装救了思成，让思成的人感激涕零，为他所用。总之，思成被软禁在京城对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二皇子杰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在二月初二，皇帝祭天之时发动刺杀。更狠毒的是，如果失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推到思成身上，思成被软禁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皇帝不满是显而易见的，到时思成怎么也洗脱不了嫌疑，白白作了替罪羊；倘若成功，思成如果拥戴他，他就顺势削了思成的兵权，如果不拥护，他就以思成刺杀了皇帝为由将其杀之，永绝后患。

　　二月初二，离国皇帝到感恩寺祈福祭天。
　　这一天，风日晴和。离国皇帝身穿一件万寿字的衮龙袍，戴一顶嵌八宝的金纱帽，高坐着七宝龙辇，排开了御仗，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往感恩寺行进。文武百官穿着朝服，骑马簇拥，左右追随。
　　思杰在文武百官之列随行。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知道到了午时，就要开始行动。
　　日上三竿，已到午时，平静的感恩寺内，喊杀声犹如平地里的一生炸雷，从四面八方响起，刺杀行动开始了。

　　路婉玉一行人在客栈里面，得知了皇帝祭天的消息。她们一早乔装打扮，扮成一般百姓，在晋王府门外守候，希望思成在出来的时候能够看上他一眼。可是等了一上午，也没有见到思成出来。她们不知思成祭天的资格已被皇帝取消。
　　正当路婉玉等人满心失望时。京城的街道上，大队的兵马都在匆匆忙忙往一个方向驰去。有士兵开始清理街道上的人群，不许百姓在外逗留。
　　大街上登时冷清下来。
　　路婉玉心道：出事了！她转回身对一个亲随说：“你去打探一下，看京城发生了何事。我们继续在这里守候！”言罢她带领着众人继续躲在晋王府门口附近。
　　傍晚，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皇帝今天在感恩寺遇刺，现在情况不明。路婉玉倒吸一口冷气，二皇子动手了！

　　天渐渐黑了，给整个京城笼罩上一层不安的灰色。
　　一个太监在一队禁卫军的护卫下，手捧圣旨进了晋王府。不一会儿，思成花大绑，被人推推搡搡从晋王府里走出来。
　　路婉玉见状对随行的五人说：“今天皇帝遇刺，思成就被捆绑，两者必有联系。他此行只怕凶多吉少。”
　　随从王满低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路婉玉斩钉截铁地说：“劫！”
　　虽然路婉玉到卢州不久，但众人对这位新主母的沉稳干练都敬佩不已。看今天如此情况，路婉玉还能做到临危不乱，他们更是钦佩，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愿听主母差遣！”
　　事不宜迟，来不及周密部署。路婉玉作了简单的安排，一人负责到城外报信，让城外的人准备接应，然后准备行动。
　　临行前，路婉玉凝望着大家，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我们今天一行九死一生，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丈夫去送死。此番无论结果如何，大家的情义我路婉玉都会铭记于心。请大家先受我一拜。”言罢跪地深深一拜。
　　众人慌连忙跪下，回道：“三皇子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我们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禁卫军走到十字街口，路婉玉一看机不可失下令行动。
　　众人大喝一声，冲向禁卫军。禁卫军毫无防备顿时被砍倒了几人，其余的人立刻亮出兵器反击，混战在一起。
　　路婉玉躲在暗处的把形势看的一清二楚。禁卫军有二十人之多，他们需要以一敌五。想从禁卫军手里劫人谈何容易。更糟糕的是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禁卫军的援兵到了，他们就都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急得连连击手。一抬头，瞅见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拉柴草的马车，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路婉玉摸索到马车旁，跳上马车，扬起马鞭。
　　马车开始移动。
　　快要到街口时，路婉玉狠狠抽了几鞭。骏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加快速度。她站在马车上，一只手拉住缰绳控制马车的方向，伸出另一只手冲着思成大声呼喊：“思成，上来！”
　　马车冲撞开人群，到了思成近前。思成拉着路婉玉的手，跃上疾驰的马车。
　　路婉玉驾驶马车又将几名禁卫军冲翻在地，呼叫同伴上马车，四人和禁卫军缠斗在一起，根本无法脱身，大声呼喊：“不要管我们，快走！”
　　禁卫军纷纷向马车奔围过来。
　　马车转弯，车轮恰巧卡在地沟里。骏马前蹄腾空，马车停了下来。禁卫军此时已赶了上来。
　　路婉玉连挥马鞭，骏马连连用力，可是陷在沟里的马车前后来回剧烈摇晃，就是无法前进。
　　一名禁卫军想要爬上马车捉拿二人，路婉玉飞起一脚把禁卫兵踹离马车，自己也跌坐在马车上。
　　思成拿起马车上的柴草叉，挥动着把欲往上爬的禁卫军打落马车。
　　远处，增援的禁卫军就要赶到，路婉玉急中生智，从腰里拿出防身用的匕首，照着马臀上就是一刺。
　　骏马吃疼受惊，使劲一用力，马车跳出地沟。受惊的骏马拉着马车，载着二人向前疾驰而去。

　　路婉玉和思成夫妇与城门外接应的人会合后，连夜赶回卢州。
　　思成激动地抱着路婉玉：“婉玉，这次要不是你，我只怕……”
　　路婉玉也流下眼泪，紧紧抱着思成，开心的语无伦次：“你走后，我日夜担心，现在……无论如何……就好……”
　　二人经历了同生共死的考验，紧紧拥抱在一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二人哭泣一番后，路婉玉止住眼泪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思成摇头道：“我一到京城就被软禁起来。后来，说我谋反行刺皇上，要把我押进宫里治罪，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路婉玉思考了片刻，愤怒地说：“相公，你二殿下陷害了！”
　　思成讶然道：“怎么会是他？我和他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路婉玉望着思成，知他秉性忠厚，叹了口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道理相公应该明白。”
　　思成目光一闪，沉思不语。

　　几天后，京城传来消息。刺杀行动失败，由于思成被劫，皇帝深信谋刺乃其的所为，已派兵前来围剿。
　　卢州帅府内，静得令人窒息，高高的烛火不停跳跃，闪烁在每一个人的脸孔。众人望着一直低头不语的思成，片刻又把目光转在路婉玉身上。
　　路婉玉见众人把目光望向自己，略一沉思，问道：“相公。你作何打算？”
　　思成一筹莫展地摇摇头。
　　路婉玉环视众将领焦急的目光，又看了看思成，谨慎地说：“相公，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束手被擒，等待发落。另一条路……”她向前走了几步，望着门外冉冉升起的朝阳，一字一字地说：“分——庭——抗——争。”
　　众将早就等着这句话，闻言群情激愤，异口同声地说：“对！对！我们反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思成呆呆地望着众人，不语。
　　众人摩拳擦掌，冲着思成抱拳说：“三殿下你还犹豫什么？我们拥立你为皇帝，和不明是非的皇帝老儿分庭抗争。”
　　思成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路婉玉深情地望着丈夫，知道他难下决心。她不愿丈夫站在风头浪尖，她也想过安逸平静的日子，可事到如今，已没有了退路。她婉言劝道：“相公，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你的妻儿、属下以及他们的亲人想想。”
　　思成闻言抬起头来，对视着路婉玉热切的目光，霍然起身，握紧拳头道：“好，我们就反了！”
　　众人一阵欢呼，倒身下拜。

　　夜晚。路婉玉坐在灯下飞针走线。
　　因事发突然，本无龙袍，路婉玉只好找出一件黄色的衣服，临时赶制。思成看她飞针走线，绣的专心。忍不住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娘子，你辛苦了。”
　　路婉玉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思成，展颜一笑温柔地说：“自家人，相公还客气什么？”
　　思成蹲下身，把头轻轻放在路婉玉腿上，道：“能娶娘子，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定会好好珍惜。”
　　路婉玉轻轻抚摸着思成的头，微笑着，神情陶醉地说：“能跟相公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觉得是甜是美。”
　　跳动的烛火把二人的身影映在墙上，两个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合成了一个人。

　　思成带领的军队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将士们更是一个个骁勇善战，异常勇猛。很快打败了离国皇帝派来的军队。
　　路婉玉为思成再献良策，她认为江北各地，形势复杂，难以立国，不如渡过长江，占领宣州，池州。
　　思成接受了路婉玉的建议，迅速打过江，占领了宣州、池州，稳定了局势。形成和朝廷分庭抗争的局面。

　　又是一个迷人的夜晚，已登基作了皇帝的思成，携着路婉玉的手，在亭台栏杆处欣赏迷人的夜色。
　　思成把路婉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地说：“婉玉，我想封你做皇后。”
　　路婉玉淡淡一笑，说：“皇后只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倘若彼此相爱，名号并不是最重要的。”
　　思成坚持道：“可是，后宫不能无主，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路婉玉把头靠在思成肩上，轻轻道：“陛下若真要册立皇后，你的原配夫人曾经与你患难相随，虽然她已去世两年，但是他给你生有两个儿子，不如追封原配夫人为后，可以使人觉得陛下不忘旧情，安定人心。”
　　思成深情地看着路婉玉，眼睛里尽是感激。他把路婉玉搂在怀里，怪道：“为何你总是为我着想，都不为你自己想想？”
　　路婉玉闻言扑哧一笑，转过脸斜睨着他，娇笑道：“我们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为你想就是为我自己想呀。怎么你连这个道理你都想不明白么？”
　　思成知她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却是最诚挚的真情，他没有再坚持，只是把路婉玉搂的更紧。
　　月光下，两颗原本孤单寂寞的心，因为找到携子之手，相伴一生的知己，所以靠的更近，贴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