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同人/罗秦]瓦岗憾》阎摩

8、第8章

　　这里按下秦琼罗成不表，咱们再说单通单雄信。

　　金殿之上大闹一场，回到府里，贾柳楼绿林道出身的弟兄们就开始一个儿一个儿往单雄信府里跑，这个也留，那个也劝，这个说五哥你可不能扔下我们弟兄啊，那个说五哥您等我们几天，我们辞了李密跟您一块儿走。

　　单雄信嘴上一个一个全都答应，说好，行，你们放心，我肯定等着大伙儿。在这儿一通说一通聊，说完了聊完了把各位全都送走，单雄信把门儿一关，吩咐手底下人，把咱们府里金银细软全都整理出来，放到厅里。告诉总管单安，这里的金银细软，我随身带走一部分，剩下的，你等我走了以后，按照人头儿，发给府里的家奴仆妇，大有大份儿小有小份儿，各人都有。然后从明天开始，你们愿意留在这山上的就留下，愿意回家的就回家。

　　大家伙儿眼中落泪，单雄信对手底下人平时那真是不错，这些下人舍不得啊，都问那将军您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单雄信嘿嘿一笑，你等放心散去吧，不用担心某家，就凭我单通，走到哪儿都能有安身立命之地。不过我可不能再耽误了，这些弟兄要有一个跟我走的，日后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别人不说李密失德，就得说我单通搅散了这瓦岗山，带走了一班弟兄啊。所以今夜晚间你们帮爷备好鞍韂马匹兵刃行李，我要趁夜下岗山。

　　手底下人一看没办法，他这是决心已定，纷纷下去各自准备。单安凑过来问了一声说：“员外爷，您这一走就要跟这山上的弟兄们分道扬镳了，您难道就不去跟秦二爷辞个行吗？”

　　“这个……”单雄信闻听此言心如刀扎，整个儿瓦岗山，我最舍不得的就是秦二哥啊！可是我要是一去和他辞行，只要见到秦琼秦叔宝，我可就走不了了。想到此处单雄信一咬牙一横心：“不见也罢！”

　　吩咐下人把一切准备好了，再把酒饭摆上来，单雄信吃了一个酒足饭饱，一看这天色已经是定更天了。让人把自己的马匹行李牵过来，打开府门，单雄信一马趟翻直奔瓦岗寨的寨门。

　　到了寨门一看这里有守军，可这些守军谁不认识单雄信啊，那是五虎上将头一名。兵丁们赶紧问了，这么晚了单将军要去哪里？

　　单雄信把手里的令牌一举，他是五虎上将，那令牌在山上几乎是通行无阻，冲着兵丁们说：“有机密军务要连夜下山，速速开门！”

　　军兵们一听也不敢怠慢，赶紧把寨门开开，单雄信可就出了瓦岗寨了。打马扬鞭一路前行，转眼间就到了山下十里必经的一片密松林。

　　单雄信马到松林前，就见林中转出一匹战马，马上坐定一人，高叫一声：“五弟，哪里去？”

　　单通一见不是旁人，正是二哥秦琼秦叔宝，他心里一惊，连忙滚鞍下马，来到秦琼的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叫了一声“二哥”。秦琼也从马上下来了，伸手相搀把单雄信拉起来，苦笑一声说：“五弟，好狠的心啊，若不是哥哥在这里等你，你这一走，何时是咱们兄弟再见之日？”

　　单雄信一摸秦琼的手，就觉得那手凉的像冰一样，他心里就是一疼，再往二哥身上看，两肩头堆满了雪花，头上戴着斗笠，那斗笠上的雪也堆起老厚来，一看可就在这雪里等了不少时候了。

　　单通鼻子发酸，咬住了牙生把眼泪往回忍，抓住了秦琼的手，一边儿搓一边儿捧到嘴边儿哈气，嘴里念叨：“二哥，你这是在这里等了多久啊？看你这手冻的，你病还没好，怎么受得了这个冻？”

　　秦琼也不拦着他，任他拉着自己的手搓了半天，这才问了一声：“五弟，你可记得当年二贤庄咱们二人相处的那些日子吗？”

　　单雄信两眼一闭，再睁开时，二目精光烁烁看着秦琼，说：“当年与二哥日夜倾谈，情意相投，那是小弟这一生最快活的日子！却哪里能忘？哪里敢忘？”

　　秦琼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也把双目一闭，当年种种尽在眼前，想起当年情景，脸上忍不住就有笑容一分一分堆出来。单雄信拉着他手，盯着他脸上微笑，见他眉头舒展，心里却如刀扎。一般。心里想着大概有多长时间没见叔宝笑得这么轻松了，今天这一走，以后再想见二哥，再想见他这样的笑，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秦琼睁眼再看单雄信，反手也握住五弟的手，问了一声：“雄信，你可记得当年我在你二贤庄一住逾月，后来樊虎樊建威冒雪寻兄，才找到愚兄，带来家中老娘的信件。”

　　单雄信点头：“小弟记得。”

　　秦琼抬头看了看满天的大雪：“那时也是这样一场大雪，愚兄就要冒雪还家，贤弟你是如何言讲？”

　　单雄信听到这里心里可就明白了，这后面的话他可就不能再应下去了。秦琼见他不说话，自己接着往下说：“贤弟你说第一是怕我大病初愈，冒雪赶路引发旧疾，第二是咱们兄弟初见，有太多的话还没说完，还没处够，所以将愚兄留到年关之后，气候转暖之时再回山东，这话贤弟你还记不记得？”

　　单雄信心里想那我能不记得？可这话我不能应啊，我若一应，二哥必然留我。眼下也是大雪飘飘年关将至，二哥要是说一句想跟我一块儿过个年的话，我可是怎么拒绝啊？

　　想到此处单雄信虎目带泪把头一低，不敢再看秦琼了。

　　秦叔宝一见他如此，心里就明白了，后面的话再说无益，话锋一转：“今日此时，虽然也是一样的大雪漫天，不过五弟身强体健，愚兄怕是留不住你了。”

　　说着一回身，从马鞍旁边儿解下两个皮囊来，递了一个到单雄信的手里。单通把盖子一拧开，扑鼻的酒香。

　　秦琼把自己的也拧开了，跟单雄信手里的一碰，说道：“五弟，既然今日要走，你我兄弟痛饮一场，愚兄为你践行。”

　　单雄信心里酸苦，脸上带笑：“好！好！好！还是二哥知道小弟！”说着仰起头来，这一皮囊的美酒一饮而尽。书中代言，单雄信这是有量，平日这瓦岗山的弟兄们哪个不爱喝酒啊，可论起酒量来，都不如单雄信。这一皮囊的酒可是不少，搁现在就得三斤多，虽说当时酒的度数都不太高，不过这能一饮而尽，也是要有点儿豪气才能办到的。

　　秦琼见他如此，举起酒来也是一饮而尽，把皮囊往旁边儿一扔，伸手牵过闪电乌龙驹，亲自为单雄信牵马坠蹬：“五弟，上马吧。”

　　单雄信看了看秦琼，把钢牙一咬，扳鞍认蹬拽丝缰，把马头拨过去，回头一拱手：“二哥保重，小弟告辞！”说着告辞，他可没撒开马，眼睛一直就盯着秦琼，就想再多看二哥一眼。

　　秦叔宝也望着单雄信，见他如此依依惜别，狠下心来用手一打闪电乌龙驹的三叉骨：“五弟，一路——顺风！”

　　闪电乌龙驹被他一打，唏溜溜叫一声，撒开四蹄扬长而去。秦琼就一直站在松林旁边儿，眼望着单雄信的背影，直到单雄信转过这条山弯儿，再也看不见了，他还是站在那里呆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