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烛》大褶包子

30、第三十章

　　楚墨皱起了眉头，迟疑一下又软下了语气，“你叫我来到底为什么？”

　　“是……是牌灵”，魔女低下头有些发窘，咬着嘴唇不敢直视楚墨，说话都有些没气没力的。

　　连着点了几下头叹出一口气来，楚墨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扶起魔女，“走吧，先回家再说。”

　　“哦。”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魔女吸了两下鼻子，低着头悄悄打量走在前面的梁闫明和身旁的楚墨。两个人都不说话，走得也不快似乎是在配合自己的脚步。

　　“对不起”，魔女低声说。

　　“没事，不怪你。”楚墨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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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起，太空中的云朵呈现出洁白的颜色，阳光穿过云层，然而只是穿过而已。天空中依然看不见太阳，就连最初的半个都不见了，阴气太重，云层太厚。

　　楚墨坐在窗口鼓起了腮帮，梁闫明上跌打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揉开淤血的时候疼得要命，回头怨念的瞪他一眼，却看见他眼神温柔，反而是自己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起来。

　　“又是一个阴天”，楚墨随口抛出一句话来。

　　“嗯，事情解决之前大概会一直这样。”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什么。”

　　梁闫明收好跌打药和楚墨并肩坐在床上一起看着外面的天空。

　　“别骗我了，说实话”，楚墨偏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他，“我没魔女那么好骗，二六、牌灵，还有来之前跟着我好一阵的东西突然消失了，我信才怪。”

　　梁闫明微微偏头，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笑容，“告诉你一半好了。”

　　“跟着你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你爷爷，大爷爷”，梁闫明微笑着说：“他一直护着你，你姑姑……我妈昏睡不醒其实也是有大爷爷一部分原因。我也是昨天晚上才都知道的。”

　　梁闫明说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盘膝坐在母亲正上方的话唠老头子，正是楚墨的大爷爷。

　　“四十年了吧”，老头儿说：“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大概就是那时候，那时候我可是年轻着哩，比你还帅，比你还冷。

　　啊，那时候这村子可没现在这么敞亮，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危墙，那时候都兴工业化大生产，这村子里都是小作坊，就算是老一点儿的大户人家也都是吃着祖荫才能活的体面点儿。当时为了找条活路，村里几个当家的决定也跟回风，用村里人的手艺建个厂子，那就是镜花火烛厂。

　　这事儿就是那时候出的。

　　成立火烛厂的事情很快得到了全村人的认可，除了村里最大的大户人家，可就是因为他家的不咸不淡的态度，火烛厂就建不起来。

　　那就是梁家。村里人都是做蜡烛的，家家都有独门的手艺，只有这梁家，会烧烛上花儿。这烧烛染色，就是这跟蜡烛，本来是纯色的，红的，白的，可是烧到了一半儿，或者三分之一，再或者多少多少的时候，出现花纹儿，什么龙啊，凤啊之类的，有时候甚至能从白蜡烛弄出来一对儿的龙凤烛。

　　要说这手艺，可是了不得，梁家只内传，不管多少年，多少银子，多少人威逼利诱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肯外传一点儿，这因也就是这么种下来的。

　　当时村里要建厂，说的容易，可是没钱，村里大伙儿就想了个法子，让梁家出钱，梁家有钱，可是不乐意，就算是说厂子以后挂上梁家的名儿也不乐意，为什么？秘方！

　　做蜡烛的方子，梁家绝对不给厂子。

　　梁家当时就一个女儿，叫梁镜花，招了个入赘女婿姓张。当时村里人就找他们两个商量，梁家两位高堂不答应，这两个年轻的却答应了。

　　镜花更是瞒着父母把钱偷偷交给丈夫让他拿出来办厂子，后来要把秘方也给出来的时候被梁家二老发现，于是在一气之下把女儿给活活打死了。

　　哎！

　　镜花死了，心里一直惦念着村里的厂子，一直怨恨着亲生爹娘把她给打死了，所以她一直阴魂不散，总是穿着她最喜欢的那身红衣裳在村里游荡，而且她为了表现自己的冤屈，凡是厂子里生产的白色蜡烛，都会染成红色，第一批是，第二批也是。弄得整个村子都不敢用白蜡烛了。

　　我是这么听说的”，楚大爷的语调忽然一转，两眼放出老狐狸般的狡猾目光。

　　“我是按照村人的委托把她封印了，不过那个女人的怨念远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做了一点小手脚。沉冤昭雪，总有时候，人力不可及，时间也许可以。”

　　梁闫明只跟楚墨说到这里，至于接下来梁大爷所说他只字不提。

　　“那个小手脚是什么？”楚墨问。

　　梁闫明只是摇头，梁大爷也没说，只是暗示了时间，具体是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那二六呢？女人变冤鬼不会弄出来一堆手吧，那不可能是她，还有魔女手上的牌灵，还有那根骨头，死人山上可不只是一个梁镜花那么简单。”

　　梁闫明抿着双唇继续沉默，楚墨心里腾地窜上一股火来，“梁闫明，我是你姐！就算梁镜花和你梁家有什么关系你也用不着瞒着我，那女人是那女人，你是你。再说，你一直老神在在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姑姑躺在床上那么久我就没见你担心过，在死人山上我和魔女吓得不行也没见你害怕过。你手里拿着那小刀真的是来找我们的时候路上捡的？我都不知道魔女身上有小刀你怎么就不问问是不是我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在黑暗中看着我差点儿死了，然后最后才出现在我们面前。

　　梁闫明你真是我弟弟么？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梁闫明不置可否，他觉得他应该堆起笑脸打哈哈蒙混过去，再配上几句讨好的话逗楚墨开心，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转身离开。

　　梁闫明知道背后楚墨站起来又坐回了床上，心情并没有好转，可是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回答她什么。

　　梁大爷好狐狸般狡猾的笑声又响在耳边，“小子，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你家那位的良苦用心，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镜花而来，成为梁闫明也不是你自己选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