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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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我自然渐渐睡去，已把彩彩忘到了脑后。车子一路颠颠簸簸，直至把我摇醒，我都被摇醒了，彩彩可受得住？
“彩彩，你怎样啊？”我探过头去，他并不答话，吓了我一跳，赶忙走到他面前，却发现他已沉沉睡去，我这才放下心来。
“邢彩彩睡着了？”小新跟过来问我。
“是。”我正打算回到座位上，却无意中发现彩彩的脸憔悴得有些吓人，我轻轻推推他，“彩彩？你醒醒，是不是难受啊？”
他却听不见我的问话。
我手上开始用力，甚至晃了他的肩膀，他的身体在我的手中不断晃动，却无法把他吵醒。
“天啊，”我压低了嗓子，“彩彩你可别吓我！”
小新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走过来和我一起叫他醒来。
“要不要打急救电话？可现在在高速上啊。”我有些害怕，看看周围的人们，大多数都在梦境中，也不敢把大家全都吵醒。
小新比较理智和冷静，她跑回座位取来一瓶矿泉水，叫我翻翻彩彩书包，看看有没有毛巾，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叫我用被冷水浸湿的毛巾敷在他的脸上。
我打开了彩彩的书包，这是他自己收拾的，里边有什么我根本都不知道。我的手有些抖，心里慌得不得了，不知道睡一个小觉彩彩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小新看我如此，抢过书包开始翻找起来。
不知道她摸到了什么，只是停住了手看着我。
“怎么了？”我更加着急。
只见她从彩彩的包中取出了一包用塑料袋包着的卫生巾，我知道那是我放在柜子里的那些，她又拿出了一个眼镜盒，红白格子的，极其眼熟，我拿过，打开，里边静静地躺着我的眼镜，我因为不太习惯，并不一直戴着眼镜，只有上课时或者需要看远处的时候才会戴，所以常常在需要的时候却忘记了它在哪里。
彩彩的包本来就不大，里边却装了很多我的东西，他也并不需要我知道，只是让它们默默地躺在包里，如果我真的需要了，它们才会出来应急。彩彩对我的好真的让我觉得既踏实又愧疚，踏实是因为这么多不起眼、容易忽视的小事儿他都能记得，并做得悄无声息，愧疚是因为他为我做的这些事情倘若不是意外，我根本就永远不会知道。
在我还愣神的时候，小新使劲的杵了一下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惊慌失措。
“你看这是什么！”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这是药啊，可是彩彩应该没有什么病需要每天吃药吧？就算是晕车药，也是胶囊啊，并没见过什么药瓶。
“这是安眠药！”小新见我不说话，一定猜到我根本就不认识它。
“啊？”我失声尖叫，吵醒了周边的几个人。
小新不再找毛巾，直接将水倒在手上，然后用手去轻轻拍击彩彩的脸，过了一会，彩彩才渐渐转醒。
“彩彩，你疯了！”我开始喊叫。
他睁开迷离的双眼，可能被突然闯进的声音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却是一阵干呕。
周围的同学也被我们吵醒，却听我们用中文交流，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托尼很快就跑了过来，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只是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小新用英语告诉他，彩彩晕车的厉害，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吃了安眠药。
本来还不觉得怎样，听她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更加难过，我看看彩彩，他依旧有些迷糊，但这也不能阻挡晕车的症状，还在一个劲的呕吐。我有点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气他总是为我着想，而我却还不起！
“你是不是疯了啊？”我冲他大叫，“你要是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安眠药有多少副作用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吃一片没事，我吃过。”他的声音很平静，完全不受我的干扰。
“你吃过？什么时候吃的？吃了多少片？”
“小时候，多少片不记得了。”他淡淡地说。
一两片的能不记得么？只有数量多了才会不记得，“哪年的事啊？小时候是多小？”我突然好奇起来。
“十五岁。”
这句话突然让我想到了什么，今年除夕的时候我在他家见到的照片墙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上边的照片也正是停留在了他的十五岁。
“你自杀过？为了什么？”我冲着他瞪大眼睛，真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经历。
他无动于衷的坐着，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我的问题。
“干嘛啊？不能说？你要是告诉我，今天的事儿我就不生气了。”
“……”
他的沉默令我更加生气，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理他。
我倒不是八卦，只是觉得我们这一年走的那么近，没有什么还需要隐瞒的秘密吧。
他拿着塑料袋，没完没了的呕吐，声音确实不大，估计是可以抑制自己，怕打扰到别人。
后座的人说已经进了休斯顿，惹的大家都探头张望，我已经对此没了兴趣，只是靠在靠椅上放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明明是为我好，为什么我还要生他的气。
一些都变得这么莫名其妙。
四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巴士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到达我们所预定好的宾馆，车上的人们又开始欢呼，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习惯，他们三三俩俩的提着箱子陆续下车，托尼也和他的弟弟妹妹下车，他的弟弟长得和他很像，在上高中，妹妹比较小，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往车下走，并不打算给被安全带束缚在座位上的邢彩彩引路。他让我这么担惊受怕，甚至让我掉了眼泪，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我的气还没有消。
“到了，我先下车，你自己下。”我站在他的座位边，故意气他。
“是你说不让我带盲杖的，到这儿又不管我了？”他开始跟我讨价还价，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会觉得难堪和尴尬。
难道他就真的这么不介意自己的残疾吗？我背着包站在车外，深夜的风凉的厉害，不禁发抖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些牵挂，人们陆续的走下车，呼吸着黑夜中较为清新的空气。
小新最后走下的车，她正搀扶着邢彩彩，他全身脱力一般，连双肩包提着都很是费劲，我生气的拿过他的包，这么突然的一扥，使他低下了头。
“方夏，你真狠心。”小新用英语跟我说，为了避开邢彩彩，“他身体都这么难受了，你还不赶快过来。”
周围的朋友都搞不清楚我们出了什么事，有不熟的好奇地向我们这里张望，有熟的会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他人这么好，为了怕麻烦你，路上不舒服会影响你，才吃的安眠药，你不但不感动，还生什么气，要是有人肯这么对我，我一定嫁给他。”小新还在喋喋不休。
“那你赶快嫁啊。”我懒得再理她，也懒得理彩彩，走过去从她的手里将他接过来，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刚刚一起来到达拉斯时候的状态，我用一直手揪着他的衣袖，就这样不跟他的身体进行接触，在我这种不负责任的引导下，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摇晃。
旅馆还好，就是普通的适合学生住的那种，我托小新把我的双肩包拿到我的房间，自己把彩彩送到了一间大床房。
我很负责地把他引到床上坐好，然后冷冷地说：“需要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吗？”
“不用了。”他摇摇头。
我正打算转身，他好像知道我要走似的，及时叫住了我。
“干嘛？”
“你别生气，吃一片真的没事。”他的声音不大，边说边侧着耳朵，像是听着我的动静，随时准备着改口。
“行吧，没事儿你就天天吃，当饭吃吧！”
我打开门，正要往外走，看见托尼领着他的小妹妹朝这边走来。
“嗨！方！”他叫我，也叫他的妹妹叫我。
“怎么了？”
“我们所有的男生打算一起去看路线，我的妹妹莉莉你能帮忙照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看她妹妹，他的妹妹也看向我，然后笑笑，应该很好相处。
“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们可以照顾他。”既然说是男生集体行动，他们的观念就是平等，不会因为彩彩眼盲就把他排斥在外。
“他不去了，刚才晕车，很不舒服。”我推脱着。
“那好，谢谢了，再见！”
“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