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归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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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装睡够了没，千里？”
紧接着耳朵就被人拉了拉，他转过头看到一张有着弯弯月牙眼的笑脸。
千里克制着不耐烦，忍着全身酸痛坐起身，半是警惕半是不愿地盯着他，如此戒备的模样却没让对方的表情变样，看来他是听了那个叼着千本的忍者的话，打起了精神。
可是啊，千里年龄虽小，但从小长大身边的人全是一群大佬，细致入微的观察是被培养出来的拿手好戏。
暗自得意地捉住卡卡西眼中没有掩饰好悲伤，千里的嘴角竟然轻轻上挑。
年少无知，大抵如是，那时的他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另一种情况，那样响彻六国的一个忍者真的就被个小孩抓到了破绽？
不是来不及掩饰好悲伤，而是悲伤太浓，在眼中化不开，掩不住。
他正得意着，卡卡西伸过套着手甲的手在他脑门轻轻一弹，说道：“能起来吗，等我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回家。
对于家这个概念他很淡薄，晓的那群人哪个不是四海为家。除了知道鼬是宇智波一族的，其他的人完全没有提过。
“家？”
“对，我们回家。”卡卡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向他笑一下。他带的东西十分简单，只有一个小挎包，也许大部分都交给同伴先带走了吧。
五分钟后，他们就在旅馆门口整装待发。
卡卡西牵着他的手，他挣扎一下，未果，撇撇嘴默默翻个白眼，正猜想从这里到木叶要几天，人就被腾空抱起背在身后。
“跑得太快会撕裂伤口，可是不我们不快不行，妈妈还在家等着呢，千里。”
他犹自懊恼着被人当做小孩子，还偏偏无法反抗，没有对这句话马上反应过来，但卡卡西的下一句话让他立刻僵住。
“对了，有件事一直忘说了，你是我儿子哦。”卡卡西的声音充满了暖意和快乐。
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么随便就说出来的话，可信吗？
卡卡西的话看似随意，但心里却是何其沉重。
其实那一头银发，那关切的眼神，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千里却拒绝深想。
“你那会儿确实还太小，不过现在搞清楚状况了么，”他的声音含着无奈和叹息，“你是千里啊，旗木千里。”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炸裂开，痛得咬紧牙直冒冷汗，可这个名字却在他心里有了温度，他是知道它的，他对它是有感觉的：
旗木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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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伏在卡卡西背上，银色的小脑袋趴在大白毛旁边，小胳膊松松地圈着卡卡西的脖子，亲密的动作却看不出亲昵。
起初他还看着高大杉木起起伏伏，从眼边飞掠而过，但景色不断重复变得单调，让他的眼神渐渐失了焦点。
也许是太过无聊，也许是身前宽厚的背膀安心的味道太浓，他迷迷糊糊就沉入睡梦之中。看来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卡卡西在枝杈间跳跃，感觉得到背后那个暖烘烘的小东西一点点放松下来，不再僵硬，软趴趴地向下滑，只好夹紧他的双腿向上抬，才发觉耳畔的呼吸声悠长均匀。
跳跃中睡得没了意识的小脑袋随着震颤不时才大白毛这边碰着，卡卡西不由失笑，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即使有那样超出年龄冷峻的一面，也到底还是小孩子啊。有了一点温暖，就如此轻易地放下了警惕。
千里，放心做你的小孩子吧。
他醒来的时候正窝在谁的怀里，下意识嘟囔一句：“鼬？”
然后才看到那个笑得好看的月牙眼，搞得他一个激灵翻身跃起，咣地磕在冷硬的木叶护额上，撞得卡卡西也是向后缩头。
“喂喂，小鬼。”卡卡西想揉揉千里被撞得发红的额头，却被他撇着嘴躲开。
未来的路，还长的很。
但是木叶已经近在眼前了。
“木叶到了。千里，你回来了。”卡卡西低头注视着歪着脑袋的千里，在心中自语。
石青色的大门连着绛红围墙，非得仰起头才望得到瓦片的边沿。两个人站在它面前，实在太过渺小。
千里熟悉的环境是悬崖峭壁深山老林，忽然被带到热闹的村子，心中也充满了好奇。有卡卡西带着，进村畅通无阻。
村子里街道两边尽是琳琅满目的商铺，小一点的孩子举着烤串不时从身边跑过，问候的声音、交谈的声音、嬉笑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他一只手由卡卡西牵着，扭着脖子跟着谁的身影一路望去，摆着小脑袋四处打量，就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
卡卡西却没有停留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在前面的某个巷口一转，喧闹的声音立刻降了下去，又往前走了好久，直到面前出现那座种着樱花和桃花的宅子。
他推开门，先把千里让进去，又转身锁好门，一副闭门谢客的样子。
这个夜晚是属于旗木家的。
旗木老宅有宽阔的庭院，一端摆着花架，另一端戳着几个木桩靶子，樱树桃树顺着墙边排了一溜儿，茂盛的树冠把院子围了起来。
有淡淡的饭菜香从西面的小窗传来，混着满院的花香，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卡卡西在门前停下了脚步，看样子是想最后再嘱咐些什么，面前的门却不期然被人推开。
长发的未央披散着头发，右手抱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一边拿在手里一边稍稍顶在跨上，半侧身子，左手扶着门把。一抬头，两个白毛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眼前，以至于她手中的盆直直砸到地上。
那只小一号的，仰着小面孔，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没有半点笑容的臭屁样子看着她歪歪头，说不出的可爱。卡卡西立在那里，眼中是融化人心的温暖，眼角是命运难测的惆怅。这一切足以说明状况。
未央的泪瞬间奔涌而出，她倚在门上泣不成声，忽然哭号一声冲过来紧紧抱住千里。那一瞬的速度比千里遇到过的所有速度都要快。
那是母子间、生死间的速度。
卡卡西含笑看着妻子抱着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千里则一脸惊吓望着他不知所措。他蹲下，岔开腿，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摸着千里的头，轻声道：“这是妈妈，未央。”
圈着千里的手又紧了紧，那是她的珍宝，她不会再把手放开。
“卡卡西，”妻子泣不成声，“你……你这个混蛋……怎么就……怎么就不提前说……说一声呢……”
“好啦好啦，惊喜嘛。”大白毛笑得温柔，眉头却皱得深。
旗木老宅在木叶建立之初就已经存在，旗木家是木叶的望族，与千手一族、宇智波一族以及猿飞一族并称为四大支柱，与老宅邻近的两条街都住着族人，后来几次忍者大战，木叶的各个家族都作为最有力的战斗力被派上战场。
当时还并没有完善的忍者训练机制，也没有忍者学校，所有现役的忍者基本上来自木叶的各个家族，以四大支柱为最。这场战役无论哪家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旗木家更是以几乎全灭的惨烈结局收尾。
战后受重创的旗木一族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如今除了卡卡西，剩下为数不多的人都选择在火之国的其它村子隐退。
老宅是这一族人对整个世界的最后思考，是他们能站在忍者这个角度还能冷静思考的避风港，可现在却只剩下这一家人还在守护一族曾经的信仰。
一共三层，一层是客厅厨房以及三件卧房，都被改造成符合现代的模样。二层主要是不同的房间，还保持着古朴的样子。而三层，是家族的核心，一年才会去祭拜一次的地方。
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卡卡西和未央向他介绍，还完全没有要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意识，没有做好准备就这样把自己困住这座宅子里，背负上旗木长子的身份。
说是长子，是因为……
“我回来啦啦啦——”稚嫩的童声渐渐拉近，白嫩嫩的小人儿踢飞鞋子连跑再爬地冲过来，咕咚咚先灌下去一杯水，一抹嘴无比满足的说句：“好渴！”
然后才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而且，多了一个人？
一个银头发和父亲长得很像的人。
小孩儿抱着玻璃杯眨着大眼盯着千里看，千里则是肃着脸色，上上下下打量他，这浑身蹭得脏兮兮，梗着脖子，仰着鼻孔的小孩，除了“被宠坏”千里看不出更多。
未央笑眼弯弯，搂着幼子的小肩膀说：“这是哥哥哦。”
小孩子眼睛眨啊眨，没有丝毫要叫哥的意思。同样的，千里想到这个小烂桃儿会和自己有关也是心里一阵纠结，一句话也不想说。
兄弟俩谁也不打算给未央这个面子。
卡卡西无奈地来打圆场，先让千里好好歇歇，再把小儿子扔到浴室，最后从背后圈住未央，悄悄擦去她眼边的泪。
对近六年未能团聚的旗木一家来说，这一天也许来得太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归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