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刹那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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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佳娆多了浩浩这个好伙伴，两个孤独的孩子，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天，做不完的游戏，虽然和小楠也好，可是小楠一休息就要学这个学那个的，实在没有时间和佳娆一起玩。不过有了浩浩，这些都不重要了。随即而来的暑假，也许是浩浩和佳娆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一帮大院的孩子在一起玩，什么游戏都有，可是浩浩和佳娆总是一家的，捉迷藏浩浩就是看到佳娆了也不抓她，去抓别人。过家家的时候，浩浩扮演香帅，佳娆就扮演赵雅芝的那三个角色。浩浩演小偷，佳娆如果是警察，那佳娆还没有开枪，浩浩就倒下了。久而久之，小伙伴们都心里有数了，常常开他们俩的玩笑。浩浩吼他们，佳娆反倒很开心。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她也都先想到浩浩,就是拿去给浩浩,浩浩也是让佳娆多吃。
放暑假后，付静就回老家探亲了，佳娆爸爸就是无边无际的忙碌，佳娆吃饭都成了问题，所以佳娆成了浩浩家的常客，先前还是常去小楠家的，可是每次小楠妈妈都说让佳娆别和浩浩玩。老说老说就不想去小楠家了。浩浩没有爸爸，在浩浩2岁的时候因为工作中的事故死了，工厂才把浩浩的妈妈安排进了电厂做的是电厂招待所的接待工作，浩浩的妈妈是个美妇人，做饭的手艺也很好，可是就是忙，中午回来做完饭，吃了就走了，下午回来做晚饭，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跳舞了。有时也不回来，打发了浩浩去食堂吃饭，回头他妈再去付钱。佳娆常去，浩浩妈妈也很欢迎佳娆，连食堂的打饭的师傅都认识了，每次都说：这是谁，浩浩。浩浩答：我妹妹，我们要吃红烧鱼。师傅也好心，总是给我们挑一条最大的，吃的浩浩和佳娆那叫一个饱的幸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忽一日傍晚，4个大点的男孩来教师家属大院来找佳娆，其中一个男孩子的胳膊用绷带裹着挂在脖子上，是佳娆班的周游。另一个佳娆也认识，教务主任的儿子，其他不认识。教务主任的儿子气势汹汹的说：“张伟轩呢，叫他出来。”“他不住这，怎么叫他出来啊。”这时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从门里出来，佳娆跑上前去叫着爸爸，转头看那4个男孩子已经跑远了。等爸爸走后，佳娆锁了门出去，心里想着浩浩能去哪里呢，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大门虚掩着，门口有看门的老大爷在听着收音机，佳娆想了想别从大门进，不然又被大爷叫住问长问短：什么你爸爸，你妈妈，你爷爷，反正是逮着人聊天。佳娆又绕回到家门口，从矮墙上翻进校园，晚霞红彤彤的，把在操场上一个人荡秋千的浩浩笼罩着，看起来形单影薄。浩浩看到佳娆来了很意外，“你怎么来了”“他们4个到我家找你去了，我看其中一个挂了彩，想肯定有事，就来找你啊，没想到一下就被我找到了”“这两天他们老找我茬，今天早上，我本来要过来找你的，在半路上碰到了周游（胳膊上挂着的那个）”“看来他的好朋友（教务主任的儿子）要来给他报仇了，你怕不怕”。伟轩大声而坚定的说“不怕”。“我知道你不怕，我也不怕”两人相识笑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几声笑说，“臭丫头，七拐八拐的差点把你跟丢了，就知道你能找到他”。教务主任的儿子说话间，又有3个孩子从后面来了，“佳娆快跑”还没有等佳娆跑动，就被一个男孩按住了，剩下了3个对付浩浩，可其中一个胳膊上有伤，按住佳娆的看着着急说，“周游你过来，按着她，我来收拾他”。浩浩终究是寡不敌众，教务主任的儿子揪着浩浩头发，“上次你把我的头打烂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不会便宜你，这次……哼哼”，说着在周围找了酒瓶，准备往浩浩头上砸，佳娆猛一拉周游脖子上的绷带，疼的周游松开了按佳娆的手，佳娆扑过去护住浩浩，可酒瓶还是砸到了佳娆的后脑勺上。
佳娆被送进医院，需要住一个星期，浩浩，浩浩妈妈，佳娆爸爸都来了。看似一家四口似的。浩浩妈妈中午来送饭，佳娆爸爸晚上来陪佳娆。白天都是浩浩在，晚上浩浩提着饭盒回家，早晨早早提了饭盒来送早餐，病友们都说佳娆的哥哥真是好啊。
出院后没多久就开学了，佳娆和伟轩都上了6年级，浩浩是5班的，佳娆是1班的，他们俩的教室不在同一层，一个3楼一个2楼。周游和佳娆同班，从那次打头事件后，周游总是老看佳娆，佳娆也感觉到了，有时不经意间瞪他一眼，或是根本不理睬。突有一日放学后，教务主任的儿子和几个男孩子从初中部过来到佳娆班上，看到佳娆后直直的走过来，笑眯眯的瞅着她，说我们周公子看上你了，你做不做他的女朋友。大庭广众之下就说这话，佳娆臊得面红耳赤，急急地走出教室，他们几个还在后面追着，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几个，“别走啊，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在操场上截住佳娆的去路，“他能看上你就是给你面子，说话啊，愿不愿意”。显然已经失去耐心。佳娆给他翻了给大白眼，默默的站着。“你不愿意，你喜欢张伟轩（浩浩的大名）那小子么？给你说，跟他在一起没有好处的。他是个垃圾，他们全家都是垃圾，他妈是个婊子，一个贱命的杂种”。说完扬长而去了。教务主任的儿子用了最最恶毒的话形容伟轩，这让佳娆很不舒服，大声对那个背影说“你们才是”。背影立刻转身朝佳娆走过来。佳娆咬着唇，梗着脖子等待暴风雨，心里虽然在打鼓。“金鑫……你在这干嘛呢”一个低沉的声音。“爸，我……没事”说着一溜烟跑了。教务主任走后。佳娆一转头看到浩浩从教学楼后一闪消失了，佳娆跑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
第二天，班里就传遍了，周公子和佳娆成了故事的男女主角，从此后不管值日生，分小组，什么事都把佳娆和周游推在一起。连小楠也开佳娆的玩笑。佳娆也很无奈，但也不想声张，怕被老师知道了，所幸的是周游也不像以前老是捉弄她，反倒和她在一起很乖的，佳娆说什么都说好好好。
是有好久没有看到浩浩了，佳娆心里想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他们班，放学了，班上几个男生在做值日，佳娆踱到门口，往里面瞟了一眼，看到浩浩在最后一排背对着她站着，刚想过去，看到浩浩其实是和最后一排座位上的一个女同学说话，那个女同学长的白白净净的，扎着一个马尾，头发又顺又长，佳娆也多希望能有这样一头长发啊，可是没有妈妈梳头，所以来这边以后就剪了短发。女同学呵呵的笑个不停。看似聊得很高兴。“许佳娆”，从水房打水回来的5班同学看到佳娆立在门口，浩浩闻声转过头来，看了眼佳娆，招呼她过来，大声并隆重的介绍佳娆，“我妹妹，1班的三好学生”。大家说笑了会儿各自回家了，浩浩没有和佳娆一起，好像是要送那个女同学回家，佳娆心里很失落，从未有过的失落，想想暑假时只有浩浩和自己，是多么开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永远属于一个人。
回到家，家门虚掩着，佳娆刚想推门，却听见有什么声音从付老师的房子中传出，像是急促的喘气声，看看就知道了，佳娆悄悄的踱到窗户口，从窗户看去，只见爸爸和付老师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啊”！佳娆惊呼着，吓坏了，佳娆只想逃走。一路小跑的到了浩浩家，在门口犹豫不决的站着，“佳娆”浩浩端着饭盒提着几个饼子走上楼梯，“怎么了”。佳娆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的哭起来，“快进来”。进了屋，佳娆止住了哭，馋馋的看着八宝粥，她真的饿了。“快喝吧”伟轩笑笑的说。佳娆咕噜咕噜的吃起来，不一会就见底了，“你怎么办啊，我把你的饭都吃完了，阿姨一会回来么”“说今天不回来，所以我去食堂打的饭，没事我吃饼子就好了，是带陷的呢，你怎么了？”佳娆不好意思说出因由，闷闷的坐着，一会儿佳娆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伟轩说：“你们班那个女同学是谁啊，我以前没有见过”。“新来的”伟轩若无其事。“她长的好漂亮”。“要不要再吃点饼子，很好吃”伟轩装着没听见。“你没送她回家吧，她家不是在……，挺远的么？怎么我来你家你都吃上饭了”“喂，问那么清楚干嘛”。伟轩有些不耐烦。“你都不送我回家了，你送她”。“你不是有周公子么”。“别人开这个玩笑，你也开，看他就讨厌”。“那还常常在一起，我看到不止三四次哦”浩浩边吃饼子边看佳娆，眼睛清澈。“那是做值日”。“那还有一次在你家门口我可也看见他了哦”。“那是他非要跟我的，我不喜欢他，我喜欢……”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佳娆的话。
小楠，小楠妈妈，佳娆爸爸都来了，佳娆爸爸谢了浩浩，也没有说什么就拉着佳娆走了。出门后，小楠妈妈和佳娆爸爸说“别让你们家佳娆和浩浩玩了，他们家不好，他妈你看到了，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孩子没人管怎么行，那不就学坏”“是是是，今天真是谢谢了，我们走了”说着佳娆爸爸从小楠身边领走了佳娆。
事情就这样了，付老师也光明正大的和爸爸在一起了，可是佳娆仍然觉得看付静很别扭。
转眼要过元旦了，同学们都兴送贺卡，有自制的，有买的普通的明星贴画的，还有那种带音乐的音乐卡片，佳娆班上还没有同学收到过音乐卡片呢。元旦前一天，同学联欢会，送卡片环节，佳娆买了十几张山水的送给要好的同学，都是女孩子。周游给全班每个同学都送了，其他都一样，可是给佳娆的是那种音乐贺卡。佳娆打开贺卡，音乐响起来，是献给爱丽丝。同学都争先恐后的过来看。周游送完就回到座位上看着佳娆傻笑。联欢结束后，佳娆准备走，周游来了，“怎么没有我的贺卡”。“我没有准备你的”。“可是我都送你了，那时我精心给你挑的呢”。周游很委屈。佳娆想想，贺卡很漂亮，而且赚足了面子，连小楠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呢，对周游说“可是我的卡片发完了”。周游递了张和佳娆同样的空白音乐卡片，说“写这个吧”。佳娆看他一副不要到卡片死不休的样子，掏出笔，垫在墙上，写下：祝周游同学元旦快乐，心想事成，许佳娆。“给你”佳娆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谢谢你送我的贺卡”。快步走开了，周游在背后大声的读出佳娆写的话：“祝周游同学元旦快乐，心想事成，许佳娆。”佳娆轻轻的笑了笑。刚才的一幕和这笑都映入了一个人的眼帘。浩浩看了看手里的自制的贺卡，出了会神，离开了学校。
佳娆没有离开学校，去楼上找浩浩，同学说他走了，怎么走了，今天他还没有给我送贺卡呢。这是他俩的第一个元旦啊。不行明天去他家找他。佳娆想着。
第二天去了浩浩家，佳娆送了他贺卡，向浩浩要贺卡时，浩浩只说没有买，可还是被佳娆在他书包你找到了那张自制贺卡，
“好看，我喜欢，谢谢”。佳娆欢喜的边说边看：上面画着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坐在秋千上，小男孩在后面推她，夕阳西下，小女孩的短发在风中飘荡，但怎么看这头发都有些乱啊，佳娆转头看浩浩。
“你要是留长发更漂亮”。“你昨天怎么那么早走了啊，我去你班找你了，怎么不等我”。“看你和周公子约会，没打扰你啊”。“谁和他约会了”。“你还给他送了音乐贺卡啊，果然不一样哦”浩浩拿着佳娆给他自己的贺卡说。
“我没有给他准备贺卡，他给我贺卡让我写送给他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浩浩始终是嬉皮笑脸的，可佳娆生气了，“你不相信算了，是真的”。
两人说话间，有人来找浩浩，是她们班的同学，还有那个女同学。浩浩说和同学约好去另个同学家做客，佳娆也要去，浩浩说不行。出门时浩浩看佳娆不走，说：“一会走时把门锁好，锁子在桌上，你在家自己玩会，我妈不回来，中午可没有饭，你早点回去，我房子床底下有小画书，你看吧”。说完走了。
佳娆无聊的翻了会儿小画书，想想，这个房子没有浩浩在什么意思都没有。准备把小画书放回去，看到在床底下还有一个箱子，拉出来看看，都是以前的课本，书皮都被浩浩弄得乱七八糟，画着各种各样的画。箱子里还有个图画本，佳娆想看看浩浩又画了些什么，打开看时：
第一页，一个小女孩穿了白色的棉衣，扎着马尾，头发在晚霞中的操场上往一边飘着。时间注明1993年3月18日
第二页，小女孩还是穿了外套，可是头发却变成了短发，地点在操场边蹲着拨弄石子。1993年4月10日。
第三页，小女孩穿了校服，头发有点乱，校服腿上好像是有土什么的，地点也是在操场上跑步。画面中还有其他人物，像是个运动会。1993年5月1日。佳娆想起来了，是运动会上佳娆在跑400米，中途摔了一跤的样子。
第四页，在山边上，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头上插了只花。开心的笑着。1993年6月20日。
第四页，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小男孩和小女孩聊天，日期也是1993年6月20日。
……
……
再后来的画，佳娆都熟悉不过了，都是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
第十页，是小女孩头受伤了在病床上睡着，小男孩在病床前牵着小女孩的手。还有一段话：佳娆，我不想让你受一点伤，从今以后所有的伤都由我来受。
佳娆看着看着就哭起来了。
所有的画都是用铅笔画好，用彩色铅笔仔细的图的色。
佳娆把东西放好回家了。家里付静和爸爸都在，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佳娆心情很好，一直都笑咪咪的吃着。
从上次看了浩浩的画后，见了浩浩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和别的女同学在一起，心里也酸酸的。
寒假来了，佳娆如愿又和浩浩常常在一起玩。佳娆觉得无比开心。还和浩浩一起学会了滑冰。
3月份开学了，据说是付静的男朋友来了学校，找了校长谈话，流言蜚语顿时在学校传开了。说什么付静骗了男友钱，和别人好了。而且还和别的男人怀孕了，未婚先孕，丢人啊。这个别人就是佳娆的爸爸。整个一个学期佳娆都上的不自在，所幸有浩浩的陪伴。
5月中的一个周末，佳娆妈妈来了，告诉佳娆，妈妈两天前已经找人给你办了小学毕业手续，跟妈妈去Z省吧。妈妈特想你，妈妈需要你。佳娆看爸爸，爸爸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妈妈别哭，我跟你去”。时间很紧张，佳娆想我必须和浩浩见一面，佳娆说有东西收拾，妈妈去了车站等她，一会儿佳娆爸爸送她过去。回去后佳娆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好了，佳娆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付静来和她道别。走时，佳娆对爸爸说，想一会儿绕道去和小楠告别一下，爸爸把车骑到电厂门口，自己在外面等，说快点。佳娆赶快到了浩浩家，今天是周日，不知道他在不在家，一定要在，佳娆心里想着，可是事与愿违。浩浩妈妈说他和同学出去玩了一上午了，应该快回来了，让佳娆进来等等。佳娆进了屋，哪里等的住，对浩浩妈妈说：“阿姨，我要去Z省了，我来跟你们道别的”。阿姨说好啊，Z省多好多好什么的，佳娆都没有听进去，佳娆说我有东西在浩浩这，我想拿走。阿姨说快去拿，自己找吧，他屋里乱，我也找不到。说着去了厨房。在浩浩房间，佳娆拿了那个图画本，又找了张大白纸，用桌上的彩色铅笔快速的画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手拉手，佳娆本来画画就不擅长，一着急更是画的歪歪扭扭。索性大大的写了几个字：许佳娆喜欢张伟轩，愿意长大以后嫁给他。又在背面写了：浩浩你以后一定要来Z省找我，我把图画本拿走了，找到我，我再还你。
佳娆把它折好放在了箱子里。走到厨房和阿姨再见，阿姨还让佳娆吃饭，佳娆说要去车站了，妈妈在那里等她。阿姨说浩浩回来告诉他，说不定能去车站送送她。
在车站，佳娆左顾右盼的等浩浩。可是就在火车已经开动了，浩浩也没有来。佳娆抱着妈妈哭了，妈妈以为是舍不得爸爸，安慰了一会儿。
浩浩赶来的时候，佳娆的车已经走了，浩浩追着火车出了站，直到再也看不到。浩浩还是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1993年3月到1994年的6月
佳娆浩浩在一起的一年半时间，让他们用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刹那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