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晶莹，我的思念》青青筠

15、第十四章

　　兴许是饭店的空调没有调好。好不容易吃好了饭，从饭店里出来后，本来开车送海欣回家的叶枫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说他头疼，换她开车。

　　“把自己开回家吧。”叶枫只说了一句话，便静静靠在一边，没有什么精神地闭上了双眼。
　　海欣听着叶枫越发严重的鼻音，不禁伸手把暖气开大了一点。趁着红绿灯的时候探了探叶枫的额头，摸到的温度让她皱了皱眉头。她抬头看了看路标，犹豫了一瞬，然后打下了左转灯。

　　“刚才…… 对不起，让你难做了。”
　　“……”海欣侧头看了看叶枫，叹了口气，“我倒没事，但是你哥哥……”
　　叶枫牵了牵嘴角，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望着海欣的侧脸，“很过分……是不是？”
　　“……”
　　“算了——”
　　“我想听。”眼看叶枫又要闭口不言，海欣这次忍不住开口制止了，随后缓和了口气，“你若愿意讲，我想听。”

　　车子在夜里稳稳的行驶，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是因为周末的关系，路上的车辆与行人还是很多，直到出了市中心才见到明显地减少，但是海欣没有刻意加快速度，她还是把车开得稳稳的，不想太过颠簸。
　　身旁的叶枫静静地睡了过去，车里的暖气开了很大，但是他却还是畏寒，紧紧把大衣裹在身上。他歪着头，靠在窗户上，海欣减慢了车的速度，平稳地把车停到了路边，轻手轻脚地下车从后备箱里的急救箱里拿出了毯子。她回到车里，尽量轻轻地关上了车门，但还是“嘭”的一声。叶枫只是微微蹙眉，却没有转醒。
　　海欣探过身子，把毯子盖在了叶枫身上，看了看他的睡颜，最后叹了一口气。从这里到公寓还有好一段的路程，窗户上的凉气会让他更加不舒服。一手轻柔地揽过叶枫的脑袋，护在怀里，一手稍微放下了座位。海欣伸手探进毯子，摸了摸叶枫的双手，还是一片冰凉。

　　[不如，从今晚开始说好了。既然知道要见到哥哥，而且不舒服，那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锐哥威胁我……]
　　[……]
　　[他们俩对你就特别好，对我就另一个样……]

　　浓浓的委屈让海欣不禁莞尔，现在想起来还不禁一笑。
　　[可能……因为已经四年多了吧……]
　　[……？]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
　　[……]
　　[而且像今天一样，不欢而散。]

　　从叶枫的叙述，海欣听出来了，叶枫叶岚两兄弟以前的关系非常好，无话不说，无话不谈。而且，叶枫之所以选择了建筑系，完全是受了叶岚的影响。但是，后来叶岚并没有继续他的建筑梦，而是选择了那身维护正义的制服。
　　曾经对叶枫下过承诺要一起努力，但是后来却在要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志愿却填的是警校。这让叶枫一直不明就里，不管问了多少次，叶岚却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一定会比哥哥出色。”
　　而真正让兄弟俩之间的感情产生缝隙的是那年。

　　海欣低头看了看叶枫渐渐舒缓的眉心，但是探上他的额头还是摸到了异常的温度。打转方向盘稳而快地开向公寓。
　　然而说到“那年……”的时候，叶枫貌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停了下来。她也就静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叶枫再次，转头看了才发现叶枫靠着车窗睡着了。

　　海欣静静地开着车，除了能听到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就是身旁叶枫绵长沉稳地呼吸。她没有开收音机，也没有开CD，但是她的脑中却好像一直播放着什么。
　　那是在郁贝贝的车里听过的那首英文歌。
　　“I\'m not a perfect person，there are many things I wish I didn\'t do……”
　　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完美的人。”
　　是人就都有进步的空间，但是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否定了叶枫所有可以进步的空间，所以她对于他的一切便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可以看出来他的喜怒哀乐，但是却没有用心去看每个情绪后面的故事，去好好理解叶枫这个男人。
　　所以当看到叶枫今晚在饭店的举动的时候，她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她不知道叶枫原来也会动怒，她不知道叶枫很怕程锐……所有的一切，她好像都被蒙在鼓里，亦或者，她从来没有去向前那一步自己捅破那层薄纸。

　　她缓缓地打着方向盘，把车稳稳地停到了公寓的停车场。房顶的停车场，月光正好有机会照映着所有的车辆。而叶枫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睡着，海欣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把他摇醒。“小枫……”
　　“唔…… ”叶枫很不情愿地张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地说着。他撑起了身子，抬手揉了揉眼睛，“对不起，说着说着，我怎么睡了……”
　　海欣把引擎息了，钥匙拔了出来。而叶枫貌似现在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窗外，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毯子，“你搬家了？”
　　海欣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没烧糊涂吧？这是你家，枫少。”

　　叶枫迷迷糊糊地被海欣扶到了卧室，坐在床沿，看着她熟练地到床头柜里面拿药，到厨房倒水，再到厕所拿毛巾。
　　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

　　“爸妈从我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外办公，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我是被叶岚和锐哥带大的。”
　　海欣把体温计塞到了叶枫嘴里，伸手帮他把大衣脱掉，见到里面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打湿，不禁皱眉，转身去衣柜里找出来叶枫的家居服和浴巾，挂到了浴室里。
　　“你们家流行叫家人全名么？”
　　叶枫乖乖地把体温计含在嘴里，任由她摆弄。听到她这样子问他，低下了头，把小臂撑在膝盖上，摇了摇头。
　　“嘀”的一声，叶枫自动把体温计拿了出来，“他早年就已经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叫他一声‘哥哥’。”

　　海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在叶枫面前蹲下。叶枫牵了牵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些昵称是家人之间的称呼，我又怎么叫得出口。”
　　海欣有些怔住了。她思考了半天才貌似明白他说的意思，所以说，叶枫从一开始就叫她“海欣”是因为她还不算他的家人么？究竟是他没有把她当作家人，还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是他的家人？
　　叶枫低声笑了笑，“抱歉，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