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晶莹，我的思念》青青筠

9、第八章

　　叶枫出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手指微曲敲在桌边。
　　昨天刚从A市回来，公司那边还有几天的假期，他便趁此机会在家里继续研究那个项目。
　　[枫儿，将来哥哥把这个送给你当作结婚的礼物，好么？]
　　[嗯，你现在10岁，哥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把这个礼堂设计的完美一点。]

　　叶枫滑动鼠标，把礼堂的虚拟图放大，看了看外观的细节。但是，眉头却不明地皱了起来。叶岚你个王八蛋，话总是说得那么好听，但是你人呢？
　　他突然站了起来，抬手把电脑的盖子“砰”一声关上。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窗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了电话。

　　看到上面显示着十多通未接来电，叶枫的神情缓缓柔软了下来，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背景：那是几年前的那天晚上，在喷水池边，叶枫请人帮他们两个照的。两人肩并肩坐在水池边上，身后是正好喷出花样的水柱，加上夜晚的灯光照在身边，竟让这张随手用手机拍下的照片显的十分梦幻。
　　自从他出院后，海欣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他听见了，也看见了。但是却始终没有接起来…… 这么不容易地下定了决心，他不想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而退缩。
　　既然，她在他身边并不开心，那…… 不如，还她自由好了。自己已经拥有了她三年，应该知足了。
　　叶枫抬手轻轻摸了摸挂在颈间的吊坠，那个总是被他放在衬衫里面的项链，陪着他许多年了。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困难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摸一摸便觉得事情都会过去；没有灵感的时候，会去海边走一走，把吊坠握在手里，便好像握住了全世界一样的安心。
　　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把它拉了出来，从颈上解下，握在手中。
　　在月光下，那枚白色无暇的贝壳静静躺在他手掌中。
　　[不怕，你家人呢？来，跟着姐姐呼吸。]
　　[姐姐送你样东西，来，这你拿着，乖乖跟哥哥去医院。]

　　姐姐……么……
　　叶枫忍不住咳了出来，他单薄的双肩微微地颤抖。高烧已经退了，但是还有些余热，让他没什么精神，又在电脑面前坐了一整天，让他眼皮渐渐变重。
　　他侧头看了看窗外已经西下的残阳，将天空染成了橙色，让室内变得有些昏暗。又到了开灯的时候了呢……

　　“叮咚”一声门铃声把叶枫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顺着窗外看了看路边，但是没觉得路边停的车多了一部。做宣传的吧，叶枫没想搭理，继续靠在床前。
　　但是来人却没放弃，继续按着门铃，甚至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门。
　　叶枫这才缓缓从书房走了出来。出了书房，他这才听到那声，“叶枫！你再不开门，我可开撞了！”

　　叶枫听了笑了笑，把门打开，见到来人风尘仆仆站在门外，头发有些零乱但却不失风采，身着一袭黑衣衬的他慑人的气势。来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叶枫便毫不客气地进来，坐到了沙发上。
　　“干嘛不开灯？”
　　叶枫关上了门，坐到了来人对面，“我要睡觉。”
　　来人听了抬了抬眉，左右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头，“你老婆呢？上次她给做的—”
　　“离婚了。”
　　来人听到叶枫貌似风情云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剩下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转头看见叶枫微微笑着看着他，好像谈论地事情根本跟他无关一样，“嘁。”他伸出手臂，狠狠地把叶枫的头按了下去，眼睛看向了窗外，声音平静地说，“不许笑。”

　　叶枫被他按着脑袋，头低着看向地面，脸上的笑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还在，只是眼眶有些发涨，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这准又是你家里那两位闹出来的。”
　　“……”
　　“协议书签了？”
　　叶枫摇了摇头，依旧低着头，说，“海欣当天就签了…… 我打算…… 分居六个月极限到了之后再……签。”
　　来人貌似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踱步到书架前。抬手用手指滑过一排书的背脊，最终停在“世界建筑”上。他从书架上拿了下来，翻开了第一页，见到一张有些发旧的照片被夹在里面。见到上面还有些清涩的叶枫并肩与自己和另外一个人站在建筑模型前面，对着镜头微微笑，恍如昨日。

　　“锐哥……”
　　“嗯。”
　　“你说…… 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
　　程锐转过了身子，见到叶枫刻意侧过了头不让他看到表情，但他还是听出了叶枫语气里的苦涩。这还是叶枫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而且还是问了这样的问题。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叶枫身边，毫不犹豫地抓起他的手臂，“跟我去个地方。”

　　一路上，叶枫不作声地望着窗外，任由程锐开着车，去向他不知道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要去哪，但是叶枫却不担心，也不去问。程锐虽然有的时候脾气暴躁了点，说话任性了点，处事极端了点，但是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哥哥。嘴上总是不饶人，但是却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自己。
　　“到了。”
　　叶枫仔细看了看窗外，却除了大片大片的草地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景色。程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看这边。”

　　叶枫转头看向对面，映入眼帘的是毫无边境的旷野，上面插满了风车。随风轻轻转动，轻快地好像随时都要脱离支撑它们的木杆，展翅高飞。叶枫有些不可思议地下了车，缓缓走近。耳边听到风车转动的声音，很熟悉。儿时，也有人会在他面前把风车吹动，然后跟他说，“枫儿，风车可是很灵的。”
　　看着叶枫一步一步走进风车田里，程锐靠在车上点了根烟，“我一大老爷儿们带着一个小老爷们儿到这种地方，说出去小爷我不用混了！”他不满地嘟囔着，掏出了手机，送出去了一个信息。
　　还未等他放回手机，对方已经回了信，[是么，可以让它们陪着他也好。]

　　几年前，这个地方还是一片空地。
　　[阿锐，你说这个地方要是种满了风车，而且是海蓝色的，枫儿一定会喜欢。]
　　程锐抬头见到叶枫静静地坐在风车之间，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按了按，[你又欠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