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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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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纽约,车水马龙,挤满了上班的人群,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都是忙忙碌碌、躁动不安的。
我站在Brooklyn Bridge (布鲁克林桥)边,惊于天空是如此的艳蓝。
透明的天空仿佛在桥的背后微笑,白色的渡轮穿梭如织。
这样美好的一天,我希望自己是一只睡在屋顶的小猫,不用做事,不用思考,只要晒晒太阳,一边“喵喵”叫着,一边庸懒地打几个滚就好。
可是现实中的我,却要匆匆行走在宽宽的石子马路上,边走边胡乱地想:还有哪些事情没做呢?借Jen的带子有没有还?送洗衣店的衣服有没有取?给卫星电视公司取消服务的电话有没有打?
身旁是孤独的纽约的大厦丛林,熟悉而陌生。城市的寂寞,反映在钢筋水泥的大厦表面,即使是灿烂的阳光,也难以抹去。World Trade Center (世贸中心,即双子塔遗址)的地铁站前,风卷起阵阵施工地上的尘土,扑打在行人脸上,让人无法睁眼。
突然一个闪避不及,所有的琐事全都从记忆的城堡倾巢而下。寂寞是因为对你的思念吧?我的人生,早已被你嵌入一段不能忘怀的记忆。真希望心情也能像那件T恤一样,晾在风中的艳阳下。
时常在心底想起,你坐在午后树荫下的样子。
没有热度的阳光,自树荫泄下,映在你的脸上;清风卷起你额前棕色的短发,留下顽皮的亲吻;阳光透过细碎的树叶漏到你的身上,变成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你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洁白耀眼,正如你的颜色是不带痕迹的纯白。
我流着泪,记下你的微笑。再长久的一生,似乎也只是回眸时,那短短的一瞬。
我所看到的事物,听到的风月,经过的时空,终不免晕黄;然而对你的思念,经过时间的渲染,却只有更加清晰。
走进金属玻璃的办公大楼,迎面走来商务诉讼部的好友Claudia 。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吗?” 她问。
“是呀。”我微笑地答。
“燕,我们都会想念你的。”她依依不舍地说,“没想到,你请求外派的申请居然被通过了。真不知道M&A组少了你可怎么办?”
我愉快地扮了个鬼脸说:“是呀,他们也不想让我去,可是公司的政策难违呀?再说,到哪里去找像我这样会说日语、又自愿请调的律师呢?”
在纽约工作的律师,工作时间超过两年以上时,可以自动请调到全球任何一家分所长期工作,时间从三个月到两年不等。有的时候,可以要求完全的“relocation”(再置),即在当地分所永久地工作下去。
作为全世界的金融中心,纽约所培养出的公司法律师在全球律师界都享有盛誉。鼓励纽约律师前往世界各地工作,用公司政策手册上的话来说,是“to help local offices to integrate into the firm's global practice”(帮助各地分所有效地融合到公司的全球操作中)。
可惜,政策虽好,公司却经常为找不到派往海外的合适人选而犯愁。土生土长、没有异国文化根源的美国律师极少愿意被外派到海外工作。对他们来说,语言、文化差异极大的亚洲国家更属地球边缘,除非迫不得已,极少会有人主动请缨。我的主动申请,对公司上层来说,实在是个意外的惊喜。
“可是,为什么选择去日本呢?对回来后会有什么帮助吗?”
Claudia 又问,眼中闪动着好奇。
长时间被外派到海外工作,和本土事务所的联系会相对减少,从海外归来后进一步的职务提升就会面临诸多问题。所以,对我们来说,任何一个请求到海外工作的决定,都必须相当慎重,所选择的海外地点,务必要对回归纽约后的事业有所帮助。然而,我去日本,却并没有像众人想像的那样带着如此深意。
微笑在我脸上不断扩大,仿佛夏日盛开的花朵:“因为那里有我很想念的人,所以,要去看他---”
在爱情的战场上,我选择不再当个逃兵。
虽然总是告诉自己,我并不是立意错过,可是事实上的我,却一直都在这样做。因为惧怕伤害,我已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今天的我,不能再继续同一个错误。
我的一生,本来可以有不同的遭逢,如果在那个充满花香,月色明亮的夜晚,你只是从我身边默然走过,充耳不闻我的哭泣。很多事情,就此决定。有过挣扎,也有过彷惶,可是一旦决定了,你是我所爱的那个人;我会为你,付出一切。
即使世间是黑暗丛林,我依旧期待黎明;
即使被生活一次又一次地重创,我仍然可以重新再站起来。
有些东西可以消失,有些东西却永远不能,例如自尊,决心和勇气。
人们常说,世间种种,终必成空。
可是,在所有的一切离我而去之前,人生的一切我都要经历;快乐啊,悲伤啊,是我的担子,我都想承受。
经过这个漫长的夏天,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地喜爱你:
你使我不断改变,我们相互依扶。你的坚强与睿智,是我飞向蓝天的翅膀;你的善良与微笑,是天使为我开启的另一扇窗。
人生的风雨,我愿意同你一起经受,因为打开我心扉的钥匙,紧紧握在你的手中。
我坐在月光下,将积满尘埃的镜子洗净,看沉睡的岁月,在心中苏醒。
微风下羞涩的花朵啊,请尽情为我绽放,因为我久已遗忘的爱情,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