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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调戏是一种美德 ...


  •   月光皎白,泛着淡然而柔和的光芒,与往常一样平静的璞宝镇夜晚,被几些不解风情的人们扰乱了安宁。

      镇边狭小的道中,几人踩着斑驳树影飞快地奔着,容子愚回头望望身后,好家伙,这帮凌凤山庄寻来的武林帮手,全跟得紧紧的,甩都甩不掉,再扭向寇良,见他步伐渐缓,知他伤口未好,身体恐支撑不了多久,好心开口:“我可以背你。”

      “不必。”寇良严词拒绝,他自然也是急在心中,皱着眉。

      容子愚瞧对方不领情,身后之人又怎么都甩不开,沉吟片刻,倏然灵机一动,魔爪伸向彩虹少爷,道:“对不住了。”方打算撕开对方衣服,威胁对方令使身后人止步,寇良的声音低低传来:“跟我走。”

      男子咬牙加快步子,转入前方一条小巷中。容子愚与容晋齐齐跟上,被男孩举在头顶的彩虹少爷一看情况不对,忙高喊示意身后:“本少爷在这……”话未说完,瞧见仅仅露出半张脸的邋遢男人朝他阴森一笑。

      他只记得自己眼前那白花花的牙齿一晃,接着便没有了知觉。

      出了小巷,目之所及处竟是山道的入口,寇良左拐右绕进了山,总算是甩开了后方那些来势汹汹的江湖人士。寻了一个安全之处,寇良靠在一块巨石旁,重重喘着气,他的脸色微有些发白:“刚好,我们在此歇一晚,明早便直入山深处。”

      他看了容子愚一眼,完全不打算与他多说话,背过身去径自寻了块平整的土地,躺下睡去。

      容子愚随地而坐,闲心观雅月,露重赏花眠,他眯着眼又取了酒葫芦往嘴边凑,乐得自在。容晋则寻了数根藤蔓将孔雀少爷上下左右捆了个结实,临了,对方额上的祖母绿宝石却不老实地掉了下来,男孩拾起,死命往对方额前按,直按出一整块通红的印子,都没能成功把宝石粘回去。

      容晋没了耐心,捏住对方的嘴,毫不客气地塞了进去。他步至容子愚身旁,挨着男人坐下。

      男人乐呵呵地伸手正欲搂他,男孩却突然起身,仿佛忆起什么一般,冷眸瞪了容子愚一眼,走远,与其拉开好长一段距离才躺下,独自蜷起身子,只拿背朝着容子愚。

      容子愚渐渐张大了嘴,不解男孩的举动,说起来今日男孩对他的态度一直不是很好,男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委屈之极,男孩的心思有时他实在摸不大准,容晋有些地方比二十好几的成人都来得成熟,有些方面却还不如几岁的孩子。

      男人幽幽望向容晋,直瞅到月亮爬过了半边天空,确定男孩已全然睡熟了,方小心翼翼地挪到男孩身旁,抱他入怀。

      将容晋的小脑袋往自己胸前按了按,容子愚终于安心下来,咧着嘴开始睡觉。

      清晨,红日初升,花香鸟鸣,容子愚睁开眼,周旁已没了寇良与容晋的身影,只剩在日光下亮瞎人眼的凌凤山庄三少爷,他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依旧晕着,仍双眼紧闭歪在一旁。

      容子愚起身唤了两声,循着路面的脚印寻去,走了一阵,见眼前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花,皆才被采下,花瓣上还沾了不少露珠。容子愚蹲下身,拾了一株在手中。

      “你做什么!”寇良钻出树丛,放下怀中抱着的又一捧花,气道。

      容子愚随意将手中白色的花株往旁侧一扔,道:“这花的气味有毒,闻多了会使人致幻。”

      男子将信将疑,还是不放心地步到容子愚身前,将其与自己辛苦收集的花瓣隔离开来。容子愚好奇地问道:“你采这许多花做何用?”

      寇良头也不回,冷冷道:“与你何干?”他还折了不少软藤条,动作生硬地编了起来。

      容子愚往寇良处靠了靠,随口问道:“不会是送人的罢?”

      不善于掩饰内心想法的男子闻言,身形明显一僵,语气更加不善:“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容子愚挠挠头:“莫非你还在气我把你交给凌凤山庄的人?你看我不是又把你带出来了么?”男人说得轻巧,这种事倍功半的事也仅有他能干得出来。

      而任谁摊上此事都只会觉得自己被耍了,寇良没好气地从鼻中哼出一声。容子愚开口,又将话题扯回到身前这堆花瓣之上,没弄明白的事要勤学好问,这才是能使自己不断进步的良好习惯,遂言道:“难道是送给心上人的?”

      “你……”男子腾地起身,面色阴晴不定。

      容子愚语调平平:“啊,猜中了。”

      寇良面上有些挂不住,竟恼羞成怒,扯开喉咙几乎是咆哮了:“是,我是送给心上人,不仅如此,对方还是男人,而且是我单相思,这下你满意了罢!”

      容子愚张大嘴,不由愣了,心道多实诚的好孩子,掩住口:“噗——男人!”笑得极为夸张,见对方愤怒的拳头马上就要朝自己砸来,忙退开数步,摇晃着身子踱去寻容晋。

      缓缓迈着步子,容子愚突然忆起容晋的爹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喜欢上了男人,其实喜欢便是喜欢了,何必在意对方是谁,是何性别?人与花草树木都能产生感情,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人。

      只可惜世事难料,造化弄人,还有谁能比他更悲哀的么?容子愚先是喜欢上容晋的娘亲束月,无果,接着是他爹宫无右,继续无果,此便也罢了,没想到这两个他此生唯一恋过的人,竟互相看对了眼,欢天喜地地成了亲,生了娃。

      夹在其中的容子愚,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个局外人。

      之于束月也好,之于宫无右也罢,甚至是之于容晋,他也许都只能算是个过客,待到他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便再无瓜葛。

      记得自己小时,师父常常叹息自己将渡不过情劫,言自己会教情毁尽一生,他不解,想问得更详细些,师父便摇头不语,只说情乃世间至毒,千万碰不得。

      自己要抚养容晋之时,师父亦是异常反对,自己又怎会不明白,为了不牵连同门,容子愚自愿退出师门,从此与之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人这一生,总要糊涂一回。

      他偏要改了容晋的命,那是他最爱的两个人生命的延续啊。

      容子愚的双眼透过额前乱发看向天际,师父说的,也不尽然全对,哪里是情劫,哪里会毁去一生,至少他还有容晋,不是么?自束月将男孩托付给自己的那一刻起,容晋,就是自己的全部。

      忆起这些,男人胸口忍不住浮上些许悲戚,他振奋精神,决定要找男孩好生抚慰自己那脆弱而又受伤的心灵。

      容子愚寻了一阵,在一簇巨石旁发现了容晋,男孩正屈着膝,认真地扎着马步,那平平无奇的动作,竟让男人眼中生生一刺,他上前抓住男孩的手:“谁教你的,寇良?”分明自己就在身旁,却还让男孩接触到这些。

      他非人非妖,生来戾气极重,血光临身,命犯杀星,注定活不过百岁……

      容子愚又想起师父嘱咐自己的这句话来,瞳中冰冷异常,男孩抿紧唇,定定望向容子愚,眼神丝毫不服输。

      男人气极反笑:“所以你昨日才一整天都不理我?我与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男孩倔强地仰起头:“子愚,你为何不要我学,寇良说我生来就该习武。”

      “没有谁生来就该做什么,寇良是谁?我是谁?他说如何你就要听吗?”男人又将问题反抛回去,“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何想要学?”

      男孩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声音掷地有声:“若再有人敢欺负你,我便可取了其性命来向你谢罪。”话语果断而决然。

      “取了其性命?”容子愚顿时皱了记眉,“晋儿,你还是这般罔顾他人死活,是否若这他人是我,你也能毫不犹豫地轻易了结了我?”

      男孩睁大眼,连连否认:“子愚与他们不一样!”他提高音调,神情激动。

      “不一样?”容子愚哑然失笑,浑身的力气泄去一半,语调里透着凄凉,“哪里不一样?容晋,你能这样对待他人,总有一日便能这样对我。”

      男孩拼命摇头,他有些着急,伸手欲拉住男人,却不知为何始终不敢碰容子愚,手僵硬地停在半空,男人长叹一声,揉揉他的脑袋:“我渴了,帮我寻些水来可好?”说罢,转身向寇良的方向行去。

      容晋怔怔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嚅了嚅唇,欲言又止。他定定站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又无力地放开,无助地不知该放哪才好,他低下头,从口中漏出的话语轻得几不可闻:“不是的……子愚不一样……”

      “我不打子愚——不会打子愚——”

      “保护子愚——”

      男孩固执地重复着,声音愈来愈小,他咬紧牙,单薄的身子不由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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