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仁）竹年》苏竹

13、12th。

　　相对于沢井寥寥一人的所谓监督者，参与人数还算众多。
　　围观的人群使逃脱的可能性不大，但在能够触及的范围内交换一下配对人员尚且能够做到。于是众人在分析了形势之后，小范围行动起来，人群中也有了间断的私语声。
　　沢井开始一对对地让其行使惩罚内容。
　　有哀号的，有心不甘情不愿地，有来不及与熟人交换配对人员然后小声地向其祈求宽限一会的，有运气好抽到不痛不痒的惩罚内容于是心一横就痛快实施了的，也有交换配对人员不及，偏偏抽到惩罚内容是“kiss”，然后恋人站在一旁几人对视无言的……
　　沢井大概正被一群人在心中问候着，但当事人浑然不觉。虽对交换配对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抓逃避惩罚者那叫一个利落，铁面无私。
　　嘛，咱得对得起观众……沢井在心中叹息着这就叫做骑虎难下啊骑虎难下。
　　排序靠后的人依旧低调地在交换配对人员。其中，也含有高调的。
　　惩罚游戏正还算有序地进行着，蓦地插进一个男生，有些粗鲁地抢过身侧人的纸条，一一查看着。他身后跟着一女生，有些手足无措地试图拽他。
　　“哇，那个谁啊？劳师动众的做什么呢。”
　　“哦，那个人我知道……吃醋出了名的。”
　　“不至于吧，玩个游戏……”
　　“……看他女友是挺漂亮，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样子么……”
　　沢井有些无言地望着那四处奔走的人，终究只是低调地继续主持游戏。

　　柳来向柳生道别。
　　时候不早，柳生没有挽留。
　　将之前代为保管的蛋糕盒递上，简单告别。
　　柳环视一周，面朝某个方向站定。
　　仁王围观了一圈又回到切原身侧，正亲昵地搭着对方的肩膀说着什么。
　　不一会，结束了被前辈调侃课程的切原重获自由，转身朝柳奔来，两人并肩离开。

　　收回目光，柳生发现面前站着并不熟悉的校友。
　　“参加那什么游戏了吗，把你的配对纸条给我一下。”并不十分友善的语气。
　　柳生没有回答，沉默地推了下眼镜，便将纸条递上。
　　对方接过，看了一眼有些高兴地叫道，“找到了！”将纸条合上，递了另一张过来，“我跟你换。”
　　柳生不置可否。
　　对方身后跟着的女生听闻找到了的消息像是松了口气，同时对柳生带有些许歉意和难为情地笑了一下。
　　柳生牵了一下唇角，温和地向对方表示没关系，然后接过了那张纸条。
　　达成目标的男生带着女友就要离开，女生走前向柳生匆匆鞠了一躬，最后才跟了上去。
　　周遭窃窃私语着，仿佛对男生大张旗鼓的做法有些看不惯。
　　仁王不知何时已凑到柳生身侧，对着离开的那对情侣一声“puri”，不置一词。
　　游戏仍在继续，围观的群众或许觉得有些兴趣索然，散了一些。
　　过了一会，沢井来到柳生面前，问着是否抽取了惩罚项目。
　　柳生的编序为奇数，惩罚项目由搭档选取。
　　摊开还握在手中的纸条，仁王好奇地探过头去。
　　刚刚在切原那历经了一场意外巧合的仁王，再次见证了什么叫无巧不成书。
　　纸条上明晃晃地写着：柏叶续。
　　原本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容僵在唇边，仁王望向柳生似乎依旧波澜不惊的面容。“我什么时候报了名？”
　　对着有些微妙的气氛，沢井简短地进行解释。迎着对面两道目光，沢井依旧坚贞不屈地硬着头皮拿出抽签盒，递至仁王面前，笑得有些僵硬地说道，“那个……其实，我……我写了很多kiss，希望你们不要抽到……”
　　仁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沢井，伸手抽取。
　　将纸条摊开，上面一语成谶地写着：kiss。
　　“……我是无辜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沢井向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大，引得一些人朝此处看来。
　　像是猜到了一些，人群开始有些沸腾。
　　仁王的银发向来显眼，而柳生虽因课业繁忙近期辞去了学生会的部分职位，在校园中的知名度仍是高的。只要这两人凑伴，无论惩罚内容是什么都有看点。
　　已有人凑上来看他们的纸条内容，仁王反应不及地轻易被看光了纸条上的内容。待看清了，几人迅速传播着，转眼皆知的众人更加兴奋不已地小声讨论。
　　沢井无奈地顶着两位当事人不善的目光，宣布了惩罚内容。
　　柳生与仁王依旧一言不发看着他，没有言语的三人间似乎成了一个怪圈。
　　“怎么了吗？”瞬间，温和的女声插入，打破三人间的僵局。
　　江原信处理完散场后的一些事务后走过来，望了一圈，对着柳生问道，“柳君呢？已经和切原学弟一起走了么？”
　　“嗯。”柳生应了一声算是肯定江原的说法，然后目光再次回到沢井身上。
　　“哎呀，江原！”沢井仿若看见救星般忙不迭地凑过去，略微解释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就开始求救，“那什么……江原，我今天要早点回家，不能待得太晚，你帮我主持一下，啊？”
　　“你……”江原听了缘由觉得玩得有些过火，睁大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经不住沢井的眼神攻势只好转向柳生，“比吕士……”
　　“嗯。”柳生推了推眼镜，应道，“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与仿若笑意盎然的声音相随的，是仁王惯常漫不经心的神情。
　　察觉到柳生投注的视线，仁王坦然地侧头回望，对视间，唯有唇边冷淡的笑意彰显着一贯的玩味下深藏的无所谓。
　　仁王唇边的笑容扩大，欢欣得仿若他仍处于安然欣赏别人被玩弄于股掌中的位置，就着半步的距离勾近柳生的脖颈，像过往很多次般，带着恶趣味的调侃神色一点点地靠近。
　　“嘛……很有趣的游戏。”一字一句，近在耳畔如同催眠般的轻柔语调。弯曲的手肘施力，将对方拉得更近一些。仁王放任错落的刘海挡住他望向人群的视线，调整着角度把自己的神色藏起，“干脆好人做到底如何？”低声地，只说给面前人听的耳语。刻意地在对方耳侧停留，最后退开，神色坦然地摊了摊手，“这个kiss的机会让给江原小姐如何？”欺诈师笑容灿烂，“加深你们的感情也算好事一件哟。”
　　“……啊？”没有料到焦点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来，江原惊异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
　　柳生侧头望向仁王。像是笑得十分欢快的样子，银发融于光影迷离中，辨不分明。
　　周围几乎化为幕布的人群发出些许不满的声音，与另一部分表示理解，甚至因对柳生与江原的情侣关系有所耳闻，纷纷掏出相机手机准备拍照留念的人分庭抗礼。
　　局势已定。
　　仁王耸耸肩，对着柳生的方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