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仁）竹年》苏竹

5、4th。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拿过一旁的闹钟查看时间，尚不到8点。
　　将闹钟放回原处，柳生坐起身，习惯性地去摸索眼镜。
　　今日是新生入学，真正的开学式在明天，说起来并没有多少事可做。
　　但是……照理说，今天的新生接待会很忙。
　　思考片刻，确认今日的确没有什么安排，决定随后去趟学校帮忙做下新生接待。
　　正打算换下睡衣，却有不合时宜的叩门声响起。
　　柳生将刚刚解开的两颗衣扣重新扣起，前去开门。
　　门外的人侧倚着墙，微微低垂的面庞半隐在阴影中，唯有一头银发反射着耀眼的光泽。
　　听闻开门的轻响，那人抬起头来，对着柳生笑了。“早安，柳生。”
　　“早。”柳生平淡地应了一声，还握在门把上的手往前一送，便要关门。
　　没有成功。
　　对方的手先一步握住了门框，接着便是探入身子，将他的意图扼杀在摇篮中。
　　“puri~柳生的公寓果然是比宿舍好多了呢~”说着，褪下鞋子，便不客气地在厅中坐了下来。
　　“多谢肯定。”柳生在某只狐狸落座之后关上门，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地回了房。
　　待他回到厅中，身上的睡衣已然换下，虽着简单的白衬衣，却连袖上的纽扣也一丝不苟扣好了。
　　“穿戴得很整齐呢……啧啧，有安排么？”仁王虽知柳生平时也注重细节，但刚刚一副想把他扫地出门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介怀。
　　“今日是新生入学……”
　　“嗯。”仁王应了一声，单手支着头，有些玩味地示意他继续。
　　“不过是想去学校看看罢了。”说话间，便已准备妥当。略微检查了下，确认不曾有所遗漏。然而手搭上门把，却没有动。
　　“还有事么？”见柳生没有动作，仁王开口。
　　“不。我只是好奇仁王君这么早来拜访的原因。”
　　“原因啊……”说话间打了个呵欠，“我怀念柳生的床了。”
　　“哦？”搭在门把上的手开始转动，柳生没有回头，“那就劳烦仁王君看护这小小的公寓了。”

　　“咔嚓”一声，仁王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模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站起身来，仁王迈着轻缓的脚步将各个房间晃悠了个遍，却不曾抱有观察的兴致。
　　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间公寓内。
　　困意上涌，他打了个哈欠，转了个方向走进柳生的房间。
　　懒得去想这般不管不顾地为人为己增加各种困扰的行为，究竟是遵循了自身怎样简单却不可言明的意愿。
　　以及在数年光阴里，将之不屑一顾地抛之脑后的心绪和一场曾以为必然获胜的赌。

　　多数新生在昨日分配宿舍的时候稍微熟悉了下校园，迷路的人并不多，但也不乏部分睡眼惺忪，脚步虚浮，分不清方向的迟钝人们。
　　9：00在礼堂有新生入学仪式和新生代表演讲，所谓的接待新生只是把某些迟钝的人送至礼堂。
　　以简洁方便效率高为名，学生会长让帮忙接待的同学在新生宿舍至礼堂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站岗指路，完全的一条龙服务。
　　“……我在想，如果披上一些有着欢迎光临字样的衣物，我们看起来会不会像酒店的迎宾小姐？”打量了下身旁的人，沢井接了下去，“不过就性别而言，应该是牛郎店的……”
　　柳生望了眼中途逃脱，将所谓的接待任务丢下的人，淡淡道：“你可以穿上那样的衣物试试看效果。”
　　“……柳生君，你很无趣。”
　　“谢谢夸奖。”为某个晕头转向的新生指完路，柳生回答。
　　“切……好无聊……”沢井说着，便后退到草地上坐了下来，“既然会长想这么安排，那事先插上一堆路标不就完了，何必兴师动众的……再说，沿着有人站点的地方走过去不就完了……有什么好问的……”不满的语气。
　　“……如果我没记错，”柳生调整了下眼镜，回应道，“这条小道直到转角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你站点的转角正好是去礼堂，图书馆和实验室的分岔口。”
　　“……”沢井站起身来，打了个哈哈，“啊哈……我都忘了……”带着未落的话音迅速溜回转角处站好。
　　而在沢井奔回站点的时候，正好有一女生自一侧的小道走来，在擦身之时与沢井交谈了几句，将一瓶水递给他之后，便径直走到柳生面前。
　　“辛苦了，比吕士。”说着，同样递上一瓶水。
　　“谢谢。”柳生接过，并不开启，只是握在手中。
　　“本来也想帮忙的，不过来的路上没有遇见多少学生，想来这次接待应该快接近尾声了。”她手上拎着一袋子，袋中还装了几瓶水，拎了一路，似是有点重，换了次手。
　　“嗯。快9：00了。”柳生回答完，又随意问了句，“资料整理完了？”
　　女生点头：“嗯，本来昨天就该完成的，不过还差一点，会长就让我留下来整理了。帮不上忙，看见会所里原先准备给你们的水就拎过来了。”
　　此时，这条路上几乎已经看不见新生的影子，估计着从这到新生宿舍还有三四个站点的人。“那……一起走吧。”
　　“好。”女生笑着，依旧点了点头。
　　“信。”柳生伸手，低垂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
　　被称做信的女生抬手，将手中拎着的水交到柳生手上。

　　将袋中的水分发完毕，两人并肩站了一会。
　　“比吕士一会有什么安排么？”江原信微微侧头，问道。
　　“没有，不过还得回公寓处理一些事情。”未脱口的话是处理一只会生事的狐狸。
　　“这样啊……”江原信点点头，“那注意休息，比吕士好像前段时间都在赶论文，没有休息好吧？”
　　“嗯。”柳生不置可否，“你也一样。”
　　简单道了别，柳生便回了公寓。
　　而另一所学校，柳正做着柳生刚完成的接待工作，不同的是，柳的任务明显要繁杂得多。

　　礼堂入口，有个临时布置的登记台。
　　分放几张桌子，由几个人对进入的新生进行简单的记录。
　　“嘁。真搞不懂学校做什么弄这种没有意义的记录工程……”在一侧小声嘀咕的是原该忙着寻找路途，此时却已在柳的身侧站了许久的切原。
　　“记录工作是由学生会发起的。”核对完档案，做好记录，柳趁着下一名新生还未出现的空隙回答道。
　　学生会……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柳提议的。“做什么弄得这么麻烦……”抱怨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档案最后要送至教务处，做个简单的登记有利于日后学生会的管理。”
　　新生报道的时候便已开始记录工作，今天也只是对一些遗漏的进行登记，倒也不算繁忙。
　　“赤也……”
　　“在。”
　　切原接过柳递来的一叠纸，扫了几眼便兴奋了起来，“这是……”
　　“训练菜单。”在核对间隙柳简短的答道，“为了公平起见，应该让他们的短时间内调整回最佳状态。这几份等一会新生开学典礼结束或者有空的时候你送去，最后一张是联系方式，学校和地址。”
　　“好……”切原迅速翻了翻，却又忍不住疑惑，“为什么没有柳生前辈和仁王前辈的……”
　　“他们的学校比较远，我送过去。”
　　“为什么……”扁扁嘴，略微有些不满，“我送过去就可以了啊……”前辈这么忙……
　　“接下来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柳低头继续未完的工作，听闻身后的轻声抱怨，微微笑了下，“你送去的话，我可能没有时间去把不知坐车坐到哪的你接回来……”
　　切原正在翻阅的动作蓦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