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错了…》依芳

10、第十章

　　周一正常上班，乔夏换好工作服不久钟立言就到了，他从感应门里进来，穿一件制作精良的深灰色黑装，脚步迈得大，脑袋微昂着，水晶灯的光茫衬得他气势逼人。

　　因为收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刀具，乔夏的声音里带上了那么几分讨好的意味。“钟总早。”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乔夏正要说句谢谢，却见钟立书正从外面进来，维胜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开始，前台却被要求八点半就要到岗，而乔夏更会提前十分钟以保证不会迟到，要知道，维胜可是有全勤奖的。
　　因为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钟立书便叫了一声哥，钟立言停在一旁等他。

　　钟立书在打卡机那儿刷了指纹，却对着乔夏笑了笑。“早。”
　　“钟经理早。”
　　“不要这么严肃嘛。”钟立书靠在前台的台柜上，又问她。“肌肉痛不痛。”
　　“还好，不怎么痛。”

　　“年轻就是好啊，我早上一起来，就觉得胳膊腿没一处对劲的。”钟立书感叹的声音。
　　这倒是把乔夏逗笑了。“钟经理，你好像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钟立书脸色一涩，又道：“昨天没顾得怎么聊，对了，有人向我约架，周末再搭档行不行。”
　　“没问题，到时你打电话给我。”乔夏语气轻快，钟立言抬了抬手腕，冷不丁的打断他们。“乔小姐，我提醒你，八点半到了，现在是工作时间。”

　　乔夏最听不到他这样冷冰冰的声音，总让她有一种马上就会被炒掉的错觉，乔夏立时收敛了脸上的微笑，整个人站得直直的，又赶紧补上一句。“钟总，对不起。”

　　“大哥，你不要这么严肃嘛。”钟立书有点看不下去，钟立言没应声，只眼风扫过乔夏，转身朝电梯走去。
　　钟立方撇撇嘴，无奈的跟了上去。

　　乔夏轻轻吐出一口气，想不到一个前台的工作，也要耗心耗力，随时有心脏病的危险。又有人来打卡，乔夏赶紧端庄起来，一声一声的：“早上好。”

　　乔夏下了班往家赶，到家时却意外的看见乔母正在小区的院里和人聊得热火朝天的，不止是她妈一个，乔夏估计小区住的老头老太聚了个七八成，左一言右一语的，简直像□□开批斗大会那么激动。

　　乔夏摸出手机看了看，两个小时之后就要出摊了，乔母这是准备休假一天？
　　看见她之后，乔母便离了人堆和她一起回家。乔母的车摊一般放在小区的巷道里，平时准备材料却是在家里，乔夏上楼之前看见车摊上还没摆入任何东西，便笑着问乔母是不是打算放假一天，乔母瞪了她一眼，又道：“刚才下面那些人在说啊，我们小区马上就要被拆了。”
　　言之凿凿的语气，乔夏有点意外。

　　她们这个小区的地段是不错，之前也有谣传有开发商会拆迁改造，但次次都是不了了之，看刚才那情形，难道这次来真的。
　　“谁传出来的啊。”乔夏还是不怎么信。

　　“居委会啊，楚婆婆的媳妇不是在居委会的嘛，听说居委会的头头被叫去开会，说是要拆我们片区……”

　　这么说来倒不是空穴来风了，相对乔母的紧张兴奋，乔夏心情算是平静，拆了有新房住，那就意味着她妈不用再苦苦去挣那一套房子的钱，如果要结束摊子，乔母应该也不会太反对。

　　想太多也没用，今晚还是要出摊的，母女两个就着冰箱里的饭菜把晚饭做来吃了，然后把材料搬到摊车上，又叫小区的大叔送来一罐液化气换上，然后……就开工了……

　　虽然生意不错，但乔夏一晚上总有些心神不灵，到乔母先行回家的时候，这样的不安感仍然没有丝毫减低。
　　乔夏闲下来忍不住四处张望，这么一张望，就看见了钟立言。

　　马路对面上停着一辆奥迪，黑色的车身在夜幕下若隐若现，乔夏也不知道怎么一扫就扫到了车里的钟立言。

　　钟立言正坐在车里，头微微仰着，看着她身后的一片空间。他好一会儿都没有移开视线，乔夏奇怪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可是除了破旧不堪的墙面外，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乔夏摇摇头，只得感叹高层的所思所想的确是吾等凡人不能理解的。

　　钟立言在车里又坐了十来分钟，然后下车朝她的摊子走了过来。因为有了心里准备，乔夏倒不是特别的惊慌。

　　钟立言仍点了和前两次一样的东西，乔夏送过去时他仍然掏出钱来给她。乔夏明白他是那种一分一毫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人，所以便也不再客气的收下。

　　乔夏把找好的钱递给他，正要转身却又被他叫住。
　　“您还有事？”
　　钟立言指指对面的位置。
　　乔夏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

　　钟立言喝了几口汤才开始说话，这次他倒没有再问她吃食菜品的做法，只让她讲讲这条街，这片区域。
　　乔夏自然不太明白。

　　钟立言显然不打算告诉她，只让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导游，他是外地来的游客，让她介绍一下。
　　乔夏哪做过这事，吞吞吐吐的开口，说了一会儿之后倒是流畅了起来，钟立言一边吃东西一边插嘴问了些问题，乔夏一一回答了，他也只是点头，没做什么评价。

　　一个星期五天，钟立言出现了三天，最后连隔壁摊的大叔都看不下去了，笑着问她。“夏夏，那先生是追你的吧。”

　　乔夏赶紧摇头，她在公司就没听过钟立言的绯闻，可见这是一个自律严谨的男人，再加上那分分厘厘算得清清楚楚的性格，乔夏想，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钟立言也不可能追她呀。

　　再说了，嫁给这么一个严肃刻板毫无情趣的男人，那那个女人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奋不顾身的往火坑里跳啊。

　　给果周五的时候钟立言吃完了东西却忽然开口问她。“你明天有没有空。”
　　恰好邻居大叔收了摊子从她身旁经过，听见钟立言的话不经顿了顿，又意味不明的朝乔夏呵呵笑了笑。

　　乔夏心想不是吧，嗯，绝对不可能。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赶紧道：“明天我和朋友约好了去郊外爬山。”末了又假意的问道：“您是有什么事吗？”
　　“明天我要去个地方，我想你有空，就和我一起去。”
　　乔夏呵呵的笑了笑。“那真是不凑巧。”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钟立言说完就上车走了，乔夏脑海中循环播放着有钟立言最后那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听着像约会吧，但钟立言的表情语言又无比坦荡。最后只想，无论怎么样，拒绝就对了。

　　周六难得睡个懒觉，乔夏一直到九点钟才从床上爬起来，刚洗好脸刷完牙，手机就想起了。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乔夏皱皱眉，不是钟立书约她去打球吧。

　　“乔夏，起了没。”钟立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车上，车载电台正在播放着哪里哪里又堵车了。
　　“起了，怎么了。”
　　“今天有时间吧。”
　　“有啊，要打球吗？”

　　“不是，上次吃饭时你不是说很佩服英国的一个厨师吗，今天奥蓝酒店开业酒会，菜品他会负责一部分，你想不想去见他。”
　　“真的吗？”乔夏像追星的女生一样尖叫起来，托马斯，米其林三星厨师，擅长法国菜、意外大菜，他的做菜理念乔夏十分欣赏。

　　听见乔夏的反应钟立书也乐了。“那像赶快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挑衣服做头发，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女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