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错了…》依芳

9、第九章

　　钟立言将车停在瑾城一家大超市的路边，乔夏下了车之后却左瞧右瞧，钟立言不解的看了她几秒，却见她嘴角一翘，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走了几秒想起他来，回头看着他。

　　钟立言跟了上去。“超市里什么都有。”他已经看出乔夏是去斜对面的一处菜市场。

　　乔夏想不下厨的人就是不下厨的人，超市的东西是齐全，但最好的、最新鲜的食材，永远是在菜市场这个地方。

　　尽管菜市场喧哗吵闹，又污泞糟乱，乔夏却很喜欢这个地方，不只是因为这里可以买到她想要的食材，也因为对父亲仅有的模糊记忆，便是被父亲抱着，在市场里挑来选去。

　　乔夏熟练的挑起了需要的东西，哪条鱼新鲜，那些疏菜是才摘下来的，价格应该是多少，她像文豪写作一样的信手拈来，她还挺会讲价，三毛五毛，遇到年龄大一点的摊主就叔叔阿姨的叫个不停，她本身是讨老人喜欢的长相，笑起来眉眼弯弯，这么甜呼呼的叫着叔叔阿姨，简直就让那些中年人想起自己的孩子，心一软，自然能便宜就便宜了。

　　乔夏很快就两手拧满了东西，塑料口袋勒得掌心有些发疼，乔夏偷偷瞟了一眼钟立言，谁知钟立言也正看着她，两人视线一对上，乔夏心里就有些别扭，乔夏是想让他提一提的，可钟立言这人吧，乔夏实在是有些忐忑。

　　钟立言几步走到她面前，站了几秒钟，似乎忍无可忍的开口。“拿来。”冷冰冰的，似乎是极不爽的模样。

　　乔夏赶紧把东西递到了他手上。
　　他提着往前走，走了几步又莫名其妙的停下来，乔夏促不及防，一下撞上去差点撞掉鼻子。他却凉嗖嗖的声音。“活该。”又似乎是笑了一下。
　　乔夏嘴里嘀咕。“你故意的吧。”
　　他没回应，只说：“你不也故意等我伸手嘛。”

　　钟立言住的地方是市郊的一处三室，高档小区，十分的清雅幽静，十二楼，坐南朝北。他打开门让她进去，屋子装修极为男性化，客厅很大，一间卧室，一间健身房，一间书房，整体风格冷硬规整。

　　物似主人形。
　　乔夏打开鞋柜，连一双女士拖鞋都没有。
　　“直接进去吧，没关系的。”
　　乔夏便不和他客气，把东西拧去厨房，分拣开来。

　　看得出来，钟立言偶尔还是会使用这个地方，冰箱里装着新鲜的水果和酸奶，橱柜里也有不少干货，乔夏翻了翻包装上面的品牌，好家伙，哪一包都是她想搬回家去的。

　　乔夏对厨房有一种天生的热情，扫完了钟立言的存货，又去看他的调料，相比起来，他的调料就简单多了，无非是常用的盐、酱油、醋之类的。

　　她的视线却很快就定住了，钟立言的厨具都是顶极的德国品牌，那刀，那锅，乔夏每次在网站扫到图片都会恨恨的想中五百万，然后一一扫货回家。如今看着它们握在自己手里，恍忽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乔夏迫不及待的摸了摸，金属光滑锃亮的色泽，冰凉干净的触感，还有精湛工艺加工出来的良好质感，乔夏摸了又摸，又用了敲了敲声音，真是好东西。

　　一一品鉴完了，乔夏才从角落里翻出了一条围裙，有些大，不过也只能将能用了。她把买来的东西整理，然后把需要清洗的东西放去水槽，水流的声音哗哗的，外面的钟立言正在接电话，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这通电话已经持续了十来分钟了，钟立言一直在交待着什么事，他不停的说，让人觉得像话唠。

　　金井玉篮是一道功夫菜，每一个步骤都需要十分的耐心，乔夏抽了一把刀出来开始切菜配菜，她一但投入了整个人就会全神贯注，等把菜品做好的时候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钟立言的战场不知什么时候从客厅搬去了书房，乔夏看了一眼时间，五点整 。

　　她又就着剩余的材料做了二道菜一道汤出来，完全弄好时米饭也熟了，乔夏把所有东西转移至餐桌，然后去到书房，她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门。“钟总，可以吃饭了。”

　　门隔了一会儿才从里面被打开，钟立言换了一声浅灰的家居服，这样的装扮柔和了他的凌厉，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了许多。

　　“钟总，都弄好了。”乔夏的声音也温和了下去。

　　他唔了一声，起身去厨房，乔夏转身之时扫了一眼书房，却见地上散着几份文件，显然是被人故意扔在地上的。
　　乔夏提心吊胆的跟了上去。

　　两人在餐桌上坐下来，钟立言把筷子伸向那道金井玉蓝前看了她一眼，乔夏像见老师的孩子一样突然生出几分紧张。

　　钟立言夹起一筷放进嘴里，嚼了嚼。她知道钟立言是一个面瘫，面瘫这个词有时可以解释为不露声色，有时也可以解释为欠扁。

　　大凡厨子都希望听到食客对自己菜品的评价，偏偏钟立言看了她两眼却不说话。
　　乔夏赶紧自己伸筷子试了试。
　　就见钟立言嘴角抿了抿，被她逗笑了似的，伸手又朝那道菜夹去。“很好吃。”他说。
　　“那你多吃一点。”乔夏想来想去，也只想了这一句话出来。

　　一顿饭吃得格外的安静，钟立言吃了不少，每道菜他给的评价都是好吃，乔夏不用怀疑他这两个字的真实性，心里也有些得意。末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道：“把你帐号给我。”
　　“干什么？”
　　“给你一万块啊。”
　　乔夏反应过来，当时不过是赌气的话，她哪敢真要他的钱。
　　钟立言倒也没坚持。

　　饭后钟立言主动去洗碗，乔夏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忙了两个多小时她也有些累了，便窝在沙发上用WIFI上网。钟立言的沙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格外的柔软舒服。网页上的新闻大同小异，□□上的好友倒是闪上不停。

　　钟立言洗完碗之后出来就见她像只猫一样窝在沙发上，客厅小灯橘色的灯光落在她的头顶上，像是一层暖纱。也不知她在和谁聊，嘴角弯起，像是浅浅的月芽，她的眉毛长得很好，不用修就很漂亮，此刻它下面的那双眼睛，像玻璃珠子一样透出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清澈来。

　　看起来倒是一个品性不错的女孩子。

　　收拾好之后钟立言送她回家，城市的夜晚再喧闹也透着一种缓慢的宁静，乔夏头靠在车窗上，看流泻而过的霓虹，看匆匆归家的行人，看自己慢慢穿过这个从小到大的城市。

　　忽然觉得宁静。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乔夏已经昏昏欲睡，钟立言没催她，乔夏迷糊着醒过来，打开车门就要下去，钟立言叫住她，打开后备箱提了一个盒子给她。

　　乍然而来的礼物，乔夏有些吃惊，还在疑惑是不是应该收呢，钟立言已经把东西放在地上，人也重新上了车，很快车身和人隐在旧小区阴暗的马路中，再也让人看不清。

　　只好提着东西上楼，别看袋子不大，却挺沉。乔夏实在有些疑惑钟立言会送什么东西给她，简单的回答了乔母关于相亲结果的问答，乔夏便拧着包躲去了卧室。

　　所谓卧室，也不过是只放了一张床的小隔间，乔夏把包放在床上，然后打开。

　　锃亮的金属光泽，熟悉的品牌LOGO，她甚至知道使用的手感是什么，因为，这就是钟立言厨房的那套刀具。

　　乔夏小心翼翼的把那套刀具包好，然后送去厨房，她一把一把摆上，又远远欣赏，真是越看越喜欢。

　　乔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她还在惦记相亲的事，问乔夏是不是搞错了，又唠叨邻居阿姨不会这么不靠谱的。乔夏心情大好的同她再一次解释，乔母这才作罢，又责怪邻居阿姨不厚道，介绍这么一个人给她。

　　最后视线也停在了那套刀具上。“哪来的啊。”
　　乔夏机智的回答。“商场打折买的，五十块钱一套。”
　　“真的啊。”乔母倒没怀疑，只是也拿出一把刀摸了摸刀刃，道：“哪个商场买的，我感觉不错，明天再带李阿姨和陈阿姨去买一套。”

　　“已经卖完了。”乔夏又赶紧应道。
　　“这样啊。”乔母有些遗憾的出了厨房。
　　乔夏也跟乔母一块离开，她想起钟立言，又有些小市民的想，这样做一顿还是挺划算的，要不再去做一次，钟立言再送她几个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