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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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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德城难得的平静,公孙泽一直在处理案件的后续文书工作。包正倒还是那副老样子,时不时蹭到公孙泽的办公室喝个咖啡,或者聊天,要不就是把那些折纸堆满他的办公桌,或者插到他的上衣口袋,当然有时候还会离开办公室。
不论哪次公孙泽都想喊住他问“你去哪儿?!”诚然他也这么做了,包正的反应多半是一愣,然后回答“去厕所啊。”“去倒咖啡。”“去找Sherry。”“去找小Q玩。”“去逗小玩命。”诸如此类。
从回答的种类不同,可以看出公孙泽问的次数并不少,每次问完他就会陷入一种矛盾的情绪,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即使包正的身体状况不佳,自己也不应该那么……不应该什么呢,公孙泽一时想不出如何形容。可是片刻之后他又开始说服自己,我们是朋友,好朋友,关心他、保护他是正常的,不是么?
于是在这种纠结中,一直到了第三天下午,包正再一次走出了办公室,公孙泽还来不及阻止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去哪儿?”
包正侧头看着公孙泽,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并没有像往常般马上回答。公孙泽被他看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幸好资料部的小赵捧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走了进来:“报告探长,这是姚芷珍案件中所有的证物和资料,其中还包括这几天在朱玮斌中房间里收拾出来的东西,需要全部归档么?”
“拿过来看看。”公孙泽冲着小赵招手,打破了刚才若有似无的尴尬。
包正跟着小赵走进了办公室,习惯性的站到了公孙泽边上,两人的视线很快被一幅表的十分细致的画所吸引。
“朱玮斌。”公孙泽小心翼翼的将画框拿起,看见了右下角并不明显的落款。
“这幅恐怕才是朱玮斌真正的风格吧,”包正微微前倾上身凑近,“大气磅礴,色调高雅,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看来朱玮斌真是爱惨了姚芷珍,这么好的功力都被浪费了,还被说成毫无绘画天分。”
“只可惜……”公孙泽只觉得心里堵的很,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顺利的接口道,“只可惜仅仅留下了这一幅画。”
“换个角度想,好歹是他存在过的证明,”包正的心情同样沉重起来,一手搭着公孙泽的肩膀,一手将东西还给小赵,“入库吧。”
“是!”小赵立正后转身离开。
随着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办公室内变的无比安静。
包正侧头看着公孙泽,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对方紧蹙的眉头,大而明亮的眼睛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霾。也许是为了打破这份凝重,包正恢复了惯常的笑容,手臂按了按公孙泽的肩头:“我说探长哥,你可不能管我管的这么紧,当心我像姚芷珍对付朱玮斌那样报复你。”
公孙泽猛然转头,目瞪口呆的看向包正,可他忘了两人的之间的距离有多近。转头的一瞬间,包正那无比熟悉的气息在自己的唇齿之间缠绕,他每一次眨眼,睫毛扇动的气流仿佛极轻极轻的扫过自己的脸颊上,如果不是极强的自制力,控制着适当转回头的速度不去看包正近在迟尺的嘴角,公孙泽想,也许下个动作他会忍不住伸开双手去拥抱对方。
“探长哥,你没事吧?”
“没事。”
“别想太多,”说着包正收回手臂,抬起手掌做了一个挥手的姿势,“我先走啦。”
公孙泽张了张嘴,这次终于成功的控制住没问“你去哪里?”
不,应该说公孙泽无力继续发问,他知道刚刚那句话是包正无心的玩笑,就是因为他丝毫没有其他的想法才能如此坦荡的说出这种玩笑,却又如此精准的刺戳到自己的内心。
“我想他不愿意对面其他人的小心翼翼,不愿意大家看他的眼神像易碎品一样,更不愿意被特殊的对待,那就让他继续自在下去,这样对他最好。”
“这根本就不叫爱!你爱的是个人,他有照顾自己和自主决定的能力,而不是一个只能按照你意愿而改变的东西,”
之前自己所说的话不停在公孙泽脑海中盘旋,衬着他这几天的举动看起来就像个笑话,就像对他最好的嘲讽。
想着公孙泽握紧的拳头用力的捶打着桌面,因为他发现一件更令他无法释怀的事情,即使知道自己口是心非,即使知道自己像个笑话,他依然忍不住担心包正,这人去了哪里,会不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突然犯病。更糟糕的是这种想法越发的不可以抑制,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公孙泽站了起来,走向了大厅。
可到了大厅公孙泽就后悔不应该出来,他看见了朱靖莉,一身华贵的浅米色貂皮及膝大衣,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细腰带,摇曳生姿向他走来,并且优雅的扬手,打了个招呼:“嗨,公孙探长。”
“你来干嘛?”
“来领父母的尸体啊。”说这句话时朱靖莉脸上没一丝伤悲,反而扬起嘴角看着公孙泽。
公孙泽本来就心情极差,加上朱玮斌的画和朱靖莉的以往的表现,怒气终于爆发,他侧身看向朱靖莉,从头到尾把她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停在她浓妆艳抹的脸上后冷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哪里有点为人子女的样子,父母死了一点都不难过,还打扮的这么招摇,现在连头七都没过吧?之前也是,有一个女孩就是因为你死的,却摆出一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你就不怕良心的谴责么!”
“有这么变态的父母,他们死了我才应该高兴吧?”说着朱靖莉真的笑了起来,勾着嘴角同样仔细的观察着公孙泽,当余光瞟见什么后突然凑近他,附在耳边轻轻的说道,“死了一个听话的情人我当然惋惜,只不过对有种人来说,你对他越好,在他而言越成了负担。比如傅白莹,她对我是好啊,可她也要我告诉爸妈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是其他人都知道了,你说这对我来说是不是负担,那你说她死了我是高兴多点,还是难过多点啊?”
“你!”公孙泽瞬间退开几步,目光狠狠的瞪向朱靖莉,可责骂的话还未出口就看见了包正走进了大门,而朱靖莉的眼神始终若有似无的在自己和包正之间游弋,充满某种暗示。
一瞬间,某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公孙泽的脑海中。
“公孙探长这是怎么了?”说着朱靖莉靠近几步,又拉回了两人贴的极近的距离,抹着红色指甲油的食指划过公孙泽的丝巾,末了还轻轻的勾了一下,依然极轻极轻的说道,“不用担心,就算知道什么,我也没有兴趣和DBI的探长对着干,再说和你对着干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啊?”朱靖莉缓缓按向公孙泽胸口的手腕被人抓住,一道黑色的身影挤入了两人之间,顺便还把朱靖莉往后推了几步,笑眯眯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朱小姐,麻烦再退几步,有点挤。”
朱靖莉从善如流的后腿了几步,看着一手拎着煎包纸袋,一手揽着公孙泽肩膀的包正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放松下来,颇为无辜的笑了笑:“这里太闷没意思,还不如去逛街,城南有家商场在打折,我赶时间,领尸体还需要办什么手续就麻烦你们和我的仆人沟通。”
“没问题。”包正笑的一脸诚恳。
“那是最好。”朱靖莉同样一脸笑意,刚要转身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公孙泽说道,“公孙探长,我三天后出国,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不会再回德城,你大可以放心,不用担心的睡不着觉。”
“阿~我们探长哥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这个就不劳朱小姐担心了。”
“那是,你们都同一屋檐下了,他的睡眠质量你肯定知道。”说完朱靖莉也不知是对着公孙泽还是包正眨了眨眼,从容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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