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花开》果贝

41、第 41 章

　　汪芷静带着铮铮回到家后，戚阿姨不停打量她。
　　“戚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经过这些个日子真正意义上的友好相处，她们俩已经很融洽了。
　　“你真不知道？”戚阿姨明知不该，却还是没忍住说。
　　“知道什么？”汪芷静莫名其妙。
　　“阿娅回来了。”
　　汪芷静“哦”一声。莫家有两个车库，一个露天，一个室内，梁西娅回来如果把车停室内，她的确不会知道。
　　不过，女主人回不回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戚阿姨欲言又止。
　　看样子并不是女主人回没回家那么简单。
　　“戚姐，我可是把你当这屋里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呢。”汪芷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娇嗔地说。
　　戚阿姨垂下头。
　　铮铮在身边扯汪芷静衣角，不知是想吃东西还是玩玩具。
　　汪芷静叫他自己去开电视看。
　　过了好一阵子，戚阿姨低声说：“她回来时我在二楼阳台收衣服，听见她电话里跟人商议以什么名义带走铮铮的事，对方好像教她以铮铮的澳籍为理由，说那啥啥三个月得回澳洲一次。我不懂，但我听那意思是她要独自带走铮铮。”
　　汪芷静僵在原地。
　　“你心里有个数就行，可千万别吱声，阿娅还不知道她们这些话被我偷听到了喛。”戚阿姨叮嘱一句，看汪芷静突然魂不守舍的模样，又有些后悔，不放心地喊一声：“小汪。”
　　汪芷静回神，强提出笑容说：“戚姐放心，我们这行不愁找不到工作，就算铮铮不需要我带，别家多的是小孩在等着我，远的不说，姚律师家不就有一个？我不会好歹不分去多嘴的。”
　　听她这么一答应，戚阿姨放下心来。转念又想如果这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剩下一个莫思樊有等于无，又该是她一个人不分白天黑夜的面对四面空墙，寂寥感瞬时而生。倒真有点希望象自己怀疑的那样，汪芷静在莫思樊心目中有着点分量，靠她自己通过他去阻止梁西娅的决定，生活还是现在的模样，薪水高，活不重，有人陪，日子滋润得给主人的身份都不换。

　　汪芷静当然不会如她嘴上所说那样听任梁西娅把铮铮带走。
　　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
　　她给海宁打电话。
　　海宁在那头静默听完，出人意表地先问一句：“你确定戚阿姨不是和莫太太联手挖坑诱你入局吧？”
　　汪芷静愣怔。眼前浮现出戚阿姨回归之后种种似乎作不了伪的热情，后脊梁泛起一阵寒气。
　　人心真有这么复杂吗？
　　经历过磨难洗礼的汪芷静当然不敢肯定。
　　“就算是，只当我不想失去这份工才设法阻止，不行吗？”她弱弱地说。
　　海宁没有回答，他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犹豫着说：“芷静，想办法在莫氏扎下根，工作既体面又稳定，别说铮铮只是回澳洲报个到，即便他去环游世界也影响不了你，岂不是更好？”
　　汪芷静又是一怔，不说话，久得来海宁都以为电话断了，她突然低声说：“我不愿意离开铮铮。”
　　海宁静默了好一会，缓声说：“想办法让莫思樊看到那张照片。”
　　汪芷静眼前浮现出梁西娅与两名陌生男子的“限制照”。
　　什么意思？
　　她很快反应过来，海宁是认为那张照片可以挑开梁西娅与莫思樊之间的矛盾，从而打断梁西娅的行程安排。
　　可以吗？
　　“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嚅嚅问。
　　“让铮铮感冒发个高烧，短时间内估计哪里也去不了的那种程度，”海宁失声笑，“你舍得吗？”
　　……真还舍不得。
　　“这个玩笑不好笑。”汪芷静闷闷地说。
　　“芷静，世间没得双全法。”

　　为这事汪芷静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脸色又显得比较憔悴，没办法，只好补个妆。
　　吃早餐时，莫思樊见到她，盯着她的笑靥认真仔细看了看，问：“昨晚又没睡好？”
　　汪芷静吓一跳：“你怎么知道？”
　　“今天你很漂亮。”说完，他擦擦嘴，起身离去。
　　汪芷静哑然。
　　戚阿姨把她的早餐端过来，悄声说：“昨晚快一点钟时阿娅要吃夜宵，正好莫先生回来，两人吵了一架。”
　　----梁西娅是典型的夜猫子，越夜越精神，厨房里没有她喜欢的夜宵时，她会毫不客气地把戚阿姨拎起来。
　　“为什么事？”汪芷静佯装很感兴趣。
　　戚阿姨摇头：“平时大都是阿娅去招惹莫先生，昨晚却是莫先生冲进来找她的麻烦。他不让我呆边上，我在房里听见他们上楼的脚步声后，出来收拾厨房，隐约还听见他们在莫先生的书房里吵。”
　　“估计莫先生吵赢了，看他今天早上心情挺好的嘛。”汪芷静调侃。

　　她对聊不出内容的天没什么兴趣。两口吃完三明治，抓紧时间上楼收拾铮铮去了。
　　这些日子莫思樊经常陪同接送铮铮，父子俩的感情增强了许多。铮铮洗脸时都在问是不是爸爸送他去幼儿园。
　　汪芷静心念一动，想起海宁说的“世间没得双全法”，想起自己生产时的遭遇……
　　带铮铮下楼时，老何还没来。
　　把早餐摆在铮铮面前，汪芷静坐一旁玩手机，铮铮说想听《三个和尚》，她也就依他打开了里面下载的儿歌。听见老何摁门铃的声音，她对还在忙碌着的戚阿姨说了声“我去”，主动起身去给老何开门。
　　两人站门口一边聊天一边等铮小少吃完早点，汪芷又给他多带了盒牛奶，三人出门。
　　快到幼儿园时，汪芷静突然发现手机忘在了家里餐桌上。她借老何的手机给莫思樊打电话，非常迟疑地问他去上班时方不方便帮她把手机带上。
　　莫思樊很是不以为然这点小事她都询问得如此谨慎。
　　“给着Laily就是了，我自己去取。”补充一句后，汪芷静又很客气地说，“其实不拿也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人找我。”
　　莫思樊没应，直接挂了电话。

　　开完晨会后，汪芷静上楼找Laily。
　　Laily一脸茫然：“莫总没给我什么手机啊，他倒是要我通知你下班时等着他一起去接儿子。”
　　汪芷静垂头下楼，也不敢再给莫思樊打电话确认他有没有帮她拿手机。
　　就这样揣着腔心事捱到下午,眼看着接铮铮的时间快到了，汪芷静不得不上楼去提醒莫思樊。
　　弧形大厅里，莫思樊正抱臂和几个公司高管在商量着什么，他的眉头锁得很紧，侧脸在透过巨幅落地玻璃射进来的阳光里看不出暖意。
　　Laily从办公桌里绕出来，递给汪芷静她的手机，表情真挚地歉声说：“不好意思，莫总早上要我交给你的，我给忘了，现在看到你才想起来。”
　　汪芷静惊讶得忘记了伸手去接。
　　Laily不再多说一句，将手机塞进她手里后，退回入自己的办公桌。
　　汪芷静挲开手机屏幕，有个海宁的未接来电，中午打过来的。
　　----如果真如Laily所说，莫思樊一早就把手机给了她，就算她一上午都忘了，中午海宁的来电也应该能够提醒到她吧？
　　“汪芷静，”莫思樊不耐烦的声音从耳边炸过，“你走不走？”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越过她迈向了电梯。
　　汪芷静下意识地追上去。
　　两人沉默着下到地下车库，沉默着上车，沉默着开上斜坡。
　　“砰！”
　　一声巨响，副座上的汪芷静一震，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撞在座椅头枕上，痛虽然不痛，倒确实有些发晕。
　　莫思樊木了两秒，转身握住汪芷静的手，沉声说：“你没事吧？”
　　汪芷静望着横在他们车面前的那辆门被撞凹进去了的车，机械地摇摇头。
　　“呆车上等我。”说着，莫思樊推开车门。
　　汪芷静看见他绕到对方车侧门，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回到座位上拿出包里的手机。
　　“莫先生……”她嚅嚅开口，想说自己打的去接铮铮。
　　“闭嘴。”莫思樊极不耐烦地打断。
　　汪芷静只好收声看着他打电话。
　　从车祸的恐惧里跳出来，开始有了打量他的心情。刚才在楼上看到他时，的确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可周围有好几个公司高层，又是在室外，应该只是谈工作。接下来就是一起出发接铮铮，他性格如此，再加上之前明显看得出来不太愉快的公事，要说不想说话也非常正常。至于说车祸……单纯受公务影响也不是说不过去。
　　莫思樊冷冷淡淡地打电话，目光睥睨扫过周围的人、车、街道、乃至空气，偏偏不落在她身上，实在说不好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那张照片。
　　那张她故意打开在手机桌面，然后故意把手机忘在饭桌上，故意找借口让莫思樊看到的，梁西娅的“限制级”照片。
　　她做好了一切解释、道歉、伪装无辜的准备，必要时，就栽赃在铮铮头上，说是他玩手机时找到的，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接下来会有的狂风骤雨。只要铮铮不走，她可以被怀疑、被责难、被厌弃。
　　却没想到，一场戏自编自导自演下来，连莫思樊有没有看到那张照片都拿不准。就好像一部电影，观众看完后，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既没有掌声，也没有嘘声，人怎么进场的怎么出场，宛如没看过一样。

作者有话说

　　写得不好，读者少，信心越来越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