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左边右边》阿熙达卡

11、第 11 章

　　花形透离开后一切安好，我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过那个不安分的心跳声。
　　——有些狼狈，不是吗？
　　但其实，我偶尔还是会想到如果我再和花形见面，这个场景会是怎么样。
　　也许他穿着长长的风衣拿着行李风尘仆仆地回到日本机场，我会不计前嫌地温顺地笑着，心情大好时或许能给他来一个友谊的拥抱，噢，或者他在国外呆了个把年头，要来一个外国友人的贴面礼也不是不可以——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能够做到亭亭玉立，热情大方。即使看到曾经喜欢得苦彻心扉的暗恋对象的无名指上带着小小的钻戒，以及从他身后一路小跑过来抱住他不停撒娇的娇小未婚妻，我也能风轻云淡地点点头，说一声恭喜，真心实意。
　　年少时的心动被走远的时光击败得落花流水，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忘记。
　　可是当某天藤真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说花形回来的时候，我仍旧是很逊地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发呆，之后才翻箱倒柜找衣服打扮自己，在这期间我深深地鄙视了自己如此不淡定的行为，同时看着衣柜里的衣服也觉得我前几年的品味一定都被拿去喂小狗了。
　　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看到他就不知所措的自己，手忙脚乱，溃不成军。
　　连靠在门边咬苹果，“凛你这是……赶着去结婚啊？”
　　我坐在梳妆台前把头发仔细地拢起来，透过镜子冲吊儿郎当的他平静地一挑眉，“没啊……我只是去见一见那个本来我以为可以当你姐夫的混球。”
　　连愣了几秒，然后含着满嘴的苹果笑得四仰八叉。

　　花形透坐在靠窗的位置，顺着阳光笑得比坐在他左边的藤真都要唇红齿白，温和而好脾气地跟我打招呼“千秋，好久不见。”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不知道该摆上什么样的笑容干脆就不要再牵动表情肌，“好久是有多久呢……对不起哦我不记得了。”
　　花形愣了愣，继续笑得人畜无害，“大约是，两年又七十二天吧。”
　　“呵，还有整有零的……都这么久了啊。”我低头喝了口热水，“但是我纠正一下，是两年又七十三天。花形君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藤真抹着咖啡杯，笑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忍住笑做出投降的手势。
　　“好吧。”面对我的拆台花形也不觉尴尬，抱了抱手臂，继续看我，嘴角是沉稳的笑容，“千秋，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回来？”
　　——我为什么要问？！
　　变态。自大。狂妄。死S。谁要管你，你一个人要自说自话地演相声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假惺惺地玩什么你问我答有什么意思。混球！
　　我不理他，自顾自地喝着水。我决定等我喝饱了我就拍拍屁股离开，就跟他当年屁都不放一个就滚到国外去读书一样，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不明不白的闷头棒。其实我很想把手边滚烫的白开水连同我毕生所学的所有脏话全部连本带利地喷到他身上。就像一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盒子，几年下来养成的处事不惊又碎得一塌糊涂，陈年往事如同一杯不小心被弄翻的咖啡，就这么将心脏淋了个透彻。
　　藤真看不下去了，咳嗽两声，“花形，你为什么回来啊。”
　　“嗯……当然是，回来结婚。”
　　花形很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把这句话说完整。
　　“呐，要来哦。”他拿出两张折叠得工整考究的请帖，分别推到我和藤真面前。
　　“是是。”藤真笑得明晃晃，“会去的。是吧千秋……”他打开请帖仔仔细细地看，某个瞬间，微笑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但随即又被他不动神色地掩盖过去。
　　我不知道藤真从请贴上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反正我没打开看，我也不想看。我冷冰冰地说了声恭喜，拿起包包转身走人。
　　——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简直和我的想象背道而驰……我连他的未婚妻都没见到呢就已经气疯成这个样子。我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地走着。
　　回到家洗澡，碰了热水才发现脚跟被不合脚的鞋子磨出了血口子，热辣辣的痛简直要人命。连拿过毛巾帮我擦的头发的时候看我的脸，问我是不是哭了。我说没有，只是刚刚把洗发水不小心弄到眼睛里去了。连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来把我丢在地上的包包捡起来挂好，红艳艳的请帖不适宜地掉落出来，连捡起来打开看。
　　“……看完就撕掉吧。”我偏过脑袋，一点都不想看到那张请帖。
　　“干嘛要撕掉啊。”连看完请帖后居然笑得春风得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在我跟前盘腿坐下，拿着请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凛你真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说啊。”
　　“他结婚……关我什么事。”我有些暴躁，把毛巾甩在他身上。
　　“哈？怎么不关你的事啊？”连瞪大了眼睛，把请帖展开来拿给我看，然后笑得见牙不见眼，“新娘那栏写的是你的名字哎。”

　　花形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好吧，是我不对……“他的声音沉缓又温柔，“请帖先留着，结婚只是早晚的事。”
　　我简直找不出词来好好骂他——
　　“……自作多情是病，你得治。”
　　“哈……口是心非也是病哦。”
　　“变态。再S我我就挂电话。”
　　“好吧，那你挂吧。”
　　我气鼓鼓的，当机立断掐掉电话的时候，有敲门声响起来。我打开门，花形站在那里，眼神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好似流水，“嗯。当面说会好一点吧，你觉得呢？”
　　我要关门转身走掉，他却快我一步推门而入，顺理成章地给了我一个稳稳当当的拥抱。
　　而他把我揽进怀里的时候我正在对他拳打脚踢，“混球！两年前你干嘛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说这种话又是什么意思！”无知无觉就跑出来的眼泪流了满脸，我死命地往他胸口蹭，“要是晚了怎么办，要是我已经跟别人走掉了怎么办。你以为你吃定我了吗？混蛋！”
　　我发现自己从来没这么失态过。还是在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男生面前。
　　“我为我那时候的胆小道歉。对不起，千秋，对不起。”花形低下头把我狼狈的眼泪抹掉，“但是我不会逃了，而且还好赶上了。”
　　“赶上个鬼……”我甩开他的手，有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没人追！那个大我一届的学长对我可好了。”
　　“好的。让他来跟我比比身高吧。”
　　“你太水仙了花形君……”
　　“嗯，这是资本。”
　　“长得高了不起吗，别以为自己很帅……”
　　“啊，本来就很帅，不然你怎么会倒贴？”
　　“再S我就咬你！”
　　然后我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花形真的很乖地把嘴唇了送了上来。
　　初吻……就这么没了。
　　“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我面红耳赤地踢他一脚，“不要嫁给你……不结婚……”
　　“是，是。那我追你，追两年。这两年你可以随便拒绝我。”
　　“那……两年过后呢？”
　　“不给拒绝，娶定了。”
　　我终于在这种让人抓狂的厚脸皮中安静下来，花形抱着我，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背。其实我一直没跟他说，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暖暖的大熊，一旦环住就不想再撒手了，而且我也舍不得撒手了。当然，这么厚脸皮的话，傲娇如我是不会说出口的。

　　兜兜转转了一圈，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时候却发现依旧刻骨铭心，而让你始终念念不忘的人，他也站在角落里一心一意地记着你。他朝你摊开掌心说我回来了。趁着你的心动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抓紧他，一起走。
　　——“还好，我还站在原地，而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