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左边右边》阿熙达卡

12、第 12 章

　　花形还真的追了两年。
　　这两年我的脾气见长，花形却一直毫无怨言地包容着。我真的就从一个冷静理智的身心成熟又健全的女生被他纵容成嬉笑怒骂越来越不容易控制的小娃娃……用连的话说，“冰山被晒化喽——”
　　也许在别人看来都是我在不知好歹地挥霍着他的好脾气，久而久之，我每次硬邦邦地跟他冷战完了再看看他依旧笑得很无辜的脸都也会特别愧疚，好像当年不声不响地拒绝了一个小姑娘的表白并且折磨了别人两年的那个混球是我而不是他一样。
　　但从中我也见识到了花形绝对好的耐心。他不强硬也不逼迫，不允许我碰酒，所以酒后乱性这种直接又快速的生米煮成熟饭法在他这里绝对不适用。
　　高三毕业，连卸任了翔阳篮球队队长，牵着他一个娇羞的小女生调笑着花形，“啊啦啦前辈，你什么时候才能搞定凛啊。”
　　花形笑笑，在沙发上挨着我坐下来，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头发，“不急，慢慢来，我等得起。”我听到这句特别文艺的话时还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刚刚心生一点点柔软的感动，但却被他接下来那直转而下特别流氓的句给粉碎成渣。他的镜片反射着胸有成竹的精光，“嗯，我吃定她了。”

　　没错，花形很耐心，花形很温柔，花形很包容，花形很诚恳。只是，我仍旧四平八稳的跟个石头一样，就是不动摇。当我意识到连我的混蛋弟弟都开始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而我却依然无法理所当然地把自己交给谁。
　　可能是因为那不告而别的两年空白期让我的不安全感越来越深，也可能是我单纯只是因为自卑——我把最美好最青涩的年华都用来倒贴这个高大的家伙了，结果却感觉自己太过热烈莽撞把别人一声不吭地逼到了国外去。
　　说出去要笑死人吧。
　　可是每次看到花形的温柔安静的眉眼我的心跳还是很不听话地加速，我依旧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一样在被他吻了额头时紧张得手不知道要放哪里。而我也觉得他调戏妹子的手法在国外也练得更加炉火纯青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小举动变着法儿一样地偷吃豆腐，心情还算好的时候我会瞪他一眼，心情不佳的时候就干脆一个肘子撞过去。看着他吃痛的模样我心里暗暗发笑，原来恶作剧这么有意思，难怪这么多人不喜欢当规规矩矩的好学生。
　　“以后别要耍小把戏……”我坐在副驾驶座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
　　“是。”他抽着气揉肚子，镜片反着鬼畜异常的光却像在打更坏的主意，“小把戏以后不玩了，在玩就玩大招……”然后他凑过来在我耳朵旁边嘀咕几句，我当机立断地红着脸用高跟鞋死命踩他的脚。
　　“唔……痛……别穿高跟鞋了。”
　　“长到一百九十七公分的人是我吗？”太混蛋了……我还不是为了配合他的身高。
　　他笑笑不说话，从后座拿了一个袋子，抽出来一个鞋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双平底鞋。他弯下腰给我换上，温热的手掌握住我的脚踝时我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而我刚想和平地对他道谢的时候，他又冷不丁丢过来一句话。
　　“凛的脾气，越来越难改了呢……真是，给我惯坏了啊。”
　　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我惴惴不安地抠着安全带，把脑袋撇到窗口，突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在我还能把脾气控制得一丝不苟的那些年，花形透，你在哪里。我当年仅存的温柔和羞涩都没法再重现给他看，我真的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以为两年时间什么都安好如斯，错了——我真的越发地无理取闹，甚至是连说的那种有恃无恐。
　　“……我走路回家吧。”我利索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跨出去，花形拉住我，低声说了对不起，我甩开他的手钻出车子。用不着穿高跟鞋太幸福了，有种重新回到地面的感觉。我拎起换下来的高跟鞋冲他晃了晃，“谢谢你的平底鞋……明天见。”
　　而明天他还会不会来找我呢？我忽然产生了这种不安。
　　我看到花形的表情全部僵在了脸上。
　　胸口闷得要痛死……这一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的无理取闹究竟让我得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地在脑袋里翻搅，我赶紧用力关上车门然后跑着离开繁华的街道。

　　花形说得没错，我确实脾气变差了，而且思维方式也越来越一根筋——从这里到家要好远好远的路，走得脚都快要断掉。后悔了，为什么不等花形把我送到家门口在发作，现在耍脾气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我捡了一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上去，看看脚上穿得很舒服的平底鞋，心里开始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溜溜的气泡。别人都是在时间的雕琢下慢慢变得温顺而委婉，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越来越像一直张牙舞爪的刺猬，不断地戳伤那些靠过来抱住我的人。
　　很多时候，花形在面对我报复似的不理不睬时总是好脾气地笑笑，跟旁人解释道，这都是让我给宠坏了。每每这个时候，他弯下腰来抱我，我看着他安然的侧面，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
　　简直无可救药，喜欢得要死。

　　我看了看长长的街道，默默地在心里算着滴答滴答走过去的时间。
　　——花形，没有追上来找我。
　　如果他真的被我气走了，我会后悔得去跳海。揉了揉眼眶，我酸溜溜地告诉自己。

　　“呀咧呀咧……真是是给我宠坏了。”
　　我把目光从脚尖上抬起来，看到花形平和的眉眼。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冲我又笑得温柔似水时候我觉得特别委屈，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扭过脑袋喝了好几口，同时死命地逼回涌到眼眶的眼泪。
　　“一赌气就走了这么远的路，找不到你怎么办。”
　　“当时你再用力一点拽住我不就好了？”我咬着瓶嘴，有点心虚地辩驳着。
　　“然后又像上次那样，挣脱不了便转头咬我一口？”他爽朗地哈哈大笑，“别人问我你是不是养了头小狮子啊，还是母的？”
　　我没顺着他的话继续生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手臂上里那个依旧清晰的牙印，抬手摸了摸那圈齿痕，泛起一阵浓浓的心疼。
　　上次咬得真心狠，松口的时候舔了舔牙齿都尝到了血腥味儿。
　　我半晌没搭话，花形靠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没事啊，一点都不疼……”他轻声细语继续哄，“过两天马上就看不见了。”
　　“骗人。”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染在那个圆圆的牙印上，“你怎么这么没脾气？再这样下去这样我真的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哦……”我扬起睫毛很认真地看着他，“两年了，透……你越惯着我我就越发恶劣……你看清楚了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为什么后悔？我都做好了让你S我的准备了。”
　　“……你这么喜欢当M吗？”
　　“哈……那不刚好凑成一对了？”
　　……谁要当这种变态CP……心里这么心跳加速地骂着可脸上仍旧止不住笑，我脱下鞋子站在长椅上，花形也站起来——嗯，这个高度差不多，不用总是仰望他，那样脖子太痛了。
　　我咬了咬唇，朝他勾勾手指头，他顺从地靠过来。我攀住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这种话我可能不再会说第二次了，“那么……透，你做好要当一辈子M的准备了吗？”
　　花形什么都无所察觉地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笑着咬了一下他的耳廓，脸上发热，“那就……结婚吧。”

　　于是我在大学刚毕业那年便改了姓氏。小小的戒指并不贵重，套在无名指上却是天长地久的契约。而我也一点都不怕别人笑我这般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嫁掉，好再我也没有多余的三姑六婆，我也没那么多张嘴巴一个一个人的解释过去。
　　花形捏紧了我的手问我会不会怕。
　　我却反问他，为什么要怕。
　　他笑笑，探过身子吻了吻我的额头。

　　“透不会再离开了对吧？因为……我已经把你锁进心里了。”
　　“请你，一直一直在我心脏里，安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