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藤真健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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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部活结束后，花形和藤真结伴回家的路上，有些哭笑不得地向藤真抱怨，说考试时自己后座的那个女生总喜欢踢自己的凳子，一惊一乍的感觉无论怎么说都不是很好。
藤真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哎，没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啊。”花形苦着脸。
“不是笑你……”藤真咳嗽几声才勉强止住笑意，“只是想到小时候的事情罢了。”
花形挑了挑眉，期待着藤真的下文。
“其实你只要跟那个女生说一句话，她就不会再踢了。”藤真漂亮的眸子里璀璨着亮晶晶的神色，柔软动人，仿佛沉淀了一个古老温柔的咒语，“你就告诉她说，女生踢男生凳子三下，就是代表天荒地老都要嫁给他的意思。”
花形哑然失笑，藤真却意外地明朗起来，披在肩上的衣服迎风而动，衣角掀起的弧度跟他的嘴角一样向上扬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笑得格外开心。
二、
儿时记忆里的破碎片段，一点一点被拼凑起来。
那个时候的幼稚园还没有分大中小班，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都被丢在同一个教室里玩。后座的小姑娘总是无意识地踢他的椅子，有一天，藤真忍无可忍终于向后转身，色厉内荏地发出警告，“你再踢！第三次踢我椅子你就要嫁给我！”
本来半玩笑半当地真想唬一唬那个不自觉的小丫头，他转头说完的时候却看到小姑娘毫不畏惧的神色，唇瓣抿得紧紧的，憋出了左边脸颊浅浅的酒窝。
似乎是在赌气，小丫头把脖子一梗，又狠狠踢了一下藤真的椅子。
那一瞬间，藤真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年纪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藤真就真的郑重其事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小丫头愣愣地摸着脸颊，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的慌乱让藤真觉得分外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藤真坐在她对面问到，可是这个时候恰好是放学的时间，家长陆陆续续地把孩子接走。藤真被妈妈接回家的时候仍然有些不甘心地朝那个还留在原地看着他的小丫头大叫，却不知道自己走得越来越远，她还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呐！我叫健司，藤真健司！”
三、
只是第二天，小丫头没来。第三第四天，一直到藤真从那个幼稚园毕业上了国小，再也没遇到过她。
懵懵懂懂的，藤真感觉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倔强地不肯低头又恶狠狠踹着自己板凳的小丫头。然而随着时光蒸发，记忆慢慢褪色，小丫头的英容笑貌也模糊起来，藤真也只好劝说自己当年那只是个童谣一般一唱而过的玩笑。
高一的时候，藤真的后座是个叫做千秋凛的女生。他第一眼看她觉得有点特别，五官似乎有那么一点像记忆中的小姑娘。但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毫无理由的，虽然她也有酒窝，而且有时候也会踢他凳子，但她踢得有理有据，不是问问题就是借东西，并不是从前那个小丫头的胡搅蛮缠。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凑巧太乱来，所以藤真也就不再执着。
就当她是一个影子吧，偶尔怀念一下就好。
只是没想到，藤真对后座女生的好感度一天一天地增加，这种日以继夜的不规律心跳以他的怀念为借口，将他的感情推波助澜，越来越满都快要藏不住了。
藤真知道她最拿手的科目是化学，知道她最喜欢的口味是蓝莓，知道她最心疼的人是弟弟，知道她在图书馆最经常坐的位置，知道她便当里最频繁出现的菜肴，知道她的笔袋里有一只自己在考试时掰给她一半的橡皮擦，知道她最喜欢的课外书里夹着一片金灿灿的银杏叶，知道她的笔记里那几个她容易写错的词语，他甚至还知道她运动神经差得离谱，差到体育考试要考投篮而她十投九不进，藤真实在看不过去在社团结束后搭了把手教她，她有些窘迫地捡起篮球，别扭地跟他道谢。
千秋凛是个难以喜形于表的女生，表情总是冷冷清清，还用大眼镜遮住了半边脸。但越是这样，藤真就越发地想看到她更多的情绪和表情。藤真总是在课间休息时扭头偷偷看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千秋凛，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下她的眼镜。她睡着的模样安静得可人，然后藤真便听到胸腔中越发激烈的打鼓声。
可是藤真觉得自己喜欢上千秋的理由太奇怪了——总不能告诉她，因为你跟我儿时的玩伴有那么一点点相似，所以我爱屋及乌。
——噢……这什么烂借口？
于是藤真还是觉得藏着掖着，直到自己把两个影子渐渐分离清楚了再向她表露。
可是某次的修学旅行，他还是破功了。大巴车上千秋坐在藤真身旁的位子，返程时似乎累坏了，不小心歪在他肩上睡过去。藤真低头看着她安静地垂着的睫毛，终于忍不住，悄悄地低下头，轻轻吻了她的额角。
四、
“千秋，你睡着了吗？”
“啊……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啊，喜欢你哦。”
五、
十六岁清秀男生的年少心事，就这样在摇摇晃晃的大巴车中，对着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女生说了出来。沉沉睡去的女生并没能给他任何回应，但是他嘴角上扬，似乎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而整整一年前后桌的关系，在修学旅行后告一段落，高二的分班，两个人并没有被分在同一个班级里。藤真看着分班表，隐隐失落——是了，两个人的相遇，不可能永远是平行线，然而骄傲如他却更不希望与这个女生只是相交于某点然后无限延伸的交错轨道。这样的遇见，比不遇见更让动心了的那一方束手无策。
分班那天，藤真收拾东西时发现一本以前千秋借给他的笔记本。于是少年为数不多的浪漫开始从中作梗，要想最后抓住什么似的藤真头脑一热，在花店里挑了一只花菖蒲，夹进笔记本里，然后若无其事地交还给千秋。
他对着她说着生日快乐的同时，多希望她能去查一查四月十一日这天的诞生花花菖蒲的花语。
六、
只是，没想到藤真的队友居然这么狡猾，明明是自己先遇见她的嘛。
可是爱情这种不讲理的东西呀，本来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可言——她把他的影子叠加在别人身上，而大意的他当时也未曾阻止，于是就这么不小心错过了，只好沦落为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过客，站在命运的转弯角，看着她与别人十指相扣。
七、
——“等着你。”
这是四月十一日这天诞生花花菖蒲的花语。也是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对于喜欢女生的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的掩藏。
年少苦涩纯粹的暗恋，就像被他夹在她笔记本里的花菖蒲，定格在最美丽的时期，在记忆里破土而出，永恒绽放。
八、
“千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虽然我等不到了。”
“可是，我喜欢你。”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藤真健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