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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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自从那次争执以后，第二天李秀成就没有再去黎傲霆那里讲作业。ray这段时间没有live，乐队休整。他还执意停止了西野静要求上的防身术，整个人像机器一样每天上课下课去进修班再回自己的房间。
黎研隐约察觉出了端倪，但当事人都闭口不提，她也无从下手，只好在平时暗中关注，却一无所获。
黎傲霆对现在的冷战越来越反感，快两周了，李秀成和他差不多形同陌路。
李秀成每天很晚回家，进修班一去，回家就要10点，一进门他就窝在房里不出来。有时难得看见他出来客厅倒水喝，也是自觉让一边，先让黎傲霆倒了他再来。他观察着李秀成，发现他似乎变瘦了。脸色开始泛着苍白，有时候可以看得到黑眼圈。
黎傲霆头疼了，他觉得他们至少要好好谈谈，总不能一直冷战下去。
所以他最近也没有去学校住，天天回家想着等李秀成回来，问题是，他一次都没有等到，而第二天起来，身上总会多一条薄毛巾。
李秀成这两天天天到10点才从进修班出来。他设计了一套ray的新造型，想说如果再有live可以上。教学楼10点关门，他永远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再在回家的便利店买面包吃，这样一折腾，到家也要11点了。
回家，李秀成总是会看见客厅的沙发上面已经睡着的身影。
起初他虽然在意，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拿了自己房里的薄毛巾给他盖上，10月初的天气，热，但是既然他拖不动黎傲霆回去房间，就只好这么将就一下了。
按照李秀成本来就缜密的心思，他很快反应过来黎傲霆是在等自己。他叹口气，摇头，对自己说不要多想。
……
3点了。
李秀成揉揉眼睛，现在效率其实不高，但是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期中10月底就要来，自己能做的，只有在拿出成绩来，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他在意黎傲霆，很在意。黎傲霆这样的天之骄子，虽然可能看不见自己的努力，但是他看得见自己的结果。惟有进步，才能打消一切的闲言碎语。
——“对啊，英语是用来交际的，以后你就这么喜欢跑到国外去了身边还有个跟屁虫在你后面给你翻译！？”
言犹在耳，一语点醒梦中人，他必须独立，即使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也不能依靠别人。
其实在房间里，他看书的一半时间就在想黎傲霆这样还睡不睡得好了，所以门虚掩着，让视线可以看见黎傲霆。
很累。
黎傲霆倏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不期然摸到一条薄毛巾，黎傲霆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脑袋努力让自己醒过来。
又睡着了。
黎傲霆眯起眼睛，皱眉看着不远处从李秀成房里传出来的一束灯光。
踢着拖鞋黎傲霆推开门，根本不意外对上李秀成的目光。
“你……”喉咙里涩涩的发不出什么声音，黎傲霆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把抢过李秀成的书，大声吼着，“你天天这么晚是怎样！”
书举在半空，黎傲霆愣住了。然后一页一页往前翻，都是一样。
全部都是笔记。干净却挺拔的字迹，用极细的三菱水笔堆砌起来，红色，黑色，蓝色。一丝不苟，繁而不乱。
看到一半，手里的书被李秀成抢去抱着，他低声说，“你去睡觉吧。睡沙发不好。这两天你找我对不对？我都是11点回家的。……抱歉，我明天早点回来，明天讲好不好？”
黎傲霆看不见坐着的李秀成的表情，微弱的台灯正好照在他头上，光晕散开，柔柔亮亮。有几簇头发不安分地翘着，怎么也下不去，就像他的主人，倔强却坚强。
伸出手去，黎傲霆摸摸李秀成的头，却发现单词书上突然多了两滴水渍。
黎傲霆一惊，抓起李秀成的下巴往上抬，不料他把头一偏，右手擦掉单词书封面上的水渍，头仍然低着。
“你……”头发划过手心，黎傲霆急了，想蹲下来看李秀成，他却突然跳起来，一个劲把黎傲霆往门外推，不顾他弄出了多少响动，声音也大了，“你走开！我背单词，你不要打扰我！！”
黎傲霆措手不及，差点跌个踉跄，只是李秀成似乎失去了理智，嘴里一遍一遍重复着，“你走开！回去学校去，学校不是要排练么？你去，你去……”
黎傲霆皱着眉头，一把推开李秀成，原来他就站不稳，被大力一推，手一松，直直向后倒去。
还好黎傲霆反应快，伸手一捞，抓住李秀成的手臂，李秀成整个人“咚”的一声撞到了黎傲霆的胸口上。
李秀成挣脱开黎傲霆的手，捡起单词书重新坐回椅子上，没有说话。
黎傲霆慢慢蹲下来，然后看见李秀成的眼泪啪哒啪哒掉在大腿上，他也顾不得拿纸巾，只是两只手交替着拼命揉眼睛。
李秀成的胸口明显地起伏着，但是他还是睁大眼睛拼命眨，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却开始抑制不住了，“我念，我靠自己。……可是我记不住，拼命记也记不住。……我没有不想学好，但是我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笨手笨脚的，为什么我就给你添了麻烦……对不起对不起对——”
说不下去了，两只手臂上潮潮的，也擦不干净眼泪了，李秀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看面前，他知道黎傲霆看着，他没有勇气再次面对了。
一直到两张纸巾递过来，李秀成飞快地抹了抹，然后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书，平复自己的声音，“我这两天在学校做衣服和装饰，再过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我明天早点回家，你别睡沙发了，不舒服。”
他偷偷从头发下面瞄了一眼黎傲霆，继续说，“你出去吧。刚才当我是发泄。我很没出息对不对，一点也不坚强。学不好就怪压力大，我自己不好——”
李秀成没有再说下去，怔怔地看着突然靠近的胸膛。
咚，咚，咚。沉稳有力的心跳，从李秀成的左耳清晰地传出来，敲击着，好像突然乱了的节奏被修补好了，一下，再一下。
李秀成的眼睛前面还是黑黑的，他听见上方慢慢传来闷闷的声音，“慢慢来吧。我就陪你了，好不好？我不信我教的人，还有失败的道理。总会好的，对不对？”
李秀成差点又止不住了，他只好深呼吸，尽量平静自己，“对。”
“睡吧。以后不许这么晚了。叔叔那里，我给你顶着。”
“嗯。”
……
看着李秀成睡下，黎傲霆才关门离开。
乱了，乱了。
暑假以来的种种反常，被李秀成的样子全部击垮，从来没有看见他哭，即使上次被打了也没有。
他没有找别人帮忙，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好每一件事，脚踏实地。
骨架分明的肩膀，其实撑起的天空，比谁都坚强。这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和奋斗拼搏出来的，属于他自己的一席之地。
眼泪一滴一滴的，就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心上，越来越重，然后跟着隐隐地痛起来。
黎傲霆的右手摩挲着李秀成的头发，软软的，服帖的。
之前细想，最多确定了对他的喜欢。
能不能谈得上爱情他不知道，只是他看着李秀成，会有感觉。
但现在不了。
已经，不再是单纯地喜欢了，已经完全地变成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