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谢谢 ...
-
Chapter2 谢谢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月，足以让白澄江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一个月，足以让王老师上完三个单元；一个月，足以让黑祈不得不面临即将到来的九月月考……
“Nice Shoot！”第二小节结束，罗青松兴奋地握拳，跑上前去和白澄江击掌，“不赖嘛！不愧是我队的王牌SG！”
“你也很厉害啊！今天权当是月考前的放松，看样子，手感不错呢！”白澄江喝了一口水，说道。
“月考什么的，先放一边儿去！”一提起月考，罗青松就没劲儿，于是他赶紧转换话题，“话说回来，当初听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文艺型的呢，真看不出来你运动细胞还挺行的啊！”
“没有谁规定文艺型的男生就不能打篮球啊！”说着，白澄江转起了手上的篮球，“我做事情都是兴趣使然，文学是，数学是，篮球也是。选择文理科的时候我还犹豫了很久。”说着，白澄江停下了正在转着的球。
“文理科啊，也是，十年前就又开始分文理科了，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说到这里，罗青松叹了一口气，“如果不分的话，考试题目应该就会简单许多吧，但是不分的话，学那么多门也真是够呛……”
“嘛……这也是我们没法决定的啊。”白澄江微笑，“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呢，因为我遇见了对我这么好的大家啊！”
“真亏你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啊……”罗青松扔给白澄江一个卫生眼，“第三节开始了，看你这一节能投进多少个三分。”
“我会努力的~”
…
虽然已经是九月末，但毒辣的阳光却没有半分要减弱的样子。太阳看似一副屹立苍穹，俯瞰众生的高傲模样，可它也只是在恪尽职守地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而已。操场上，少年们不停跑动的身影给沉寂的大地增添了一抹生机。晶莹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青春与活力。
“今天就到这里吧！”罗青松以一个漂亮的灌篮结束了这次小型比赛，他略微喘息着说道，“大家也都很累了，明天还要月考，今天就好好地休息一下。”说到这里，众队员一阵欢呼。
“但是，”罗青松马上又补充，“从今天的比赛中可以看出，你们的体力还有所欠缺，所以，月考之后，训练强度会增加，自己先做好心理准备。”
“诶？？！！！！！！！”众队员一阵惊呼。
“不要啊！队长，再这样下去会垮掉的啊！”高一的一名队员抱怨道。
“哦？”罗青松挑挑眉，“那么再给你增加一百个投篮练习的话是不是就感受不到了呢？那么……”
“我错了！”那名队员赶紧乖乖低头认错。
“还有异议吗？”罗青松环视了一下众人。见无人回应之后，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才说出了所有人期待已久的话，“解散！”
此话一出，不少人便直接瘫倒在地上，耸拉着脑袋，用身体对这样的训练表示无声的抗议。白澄江看着拼命休息的队员，微微叹息，然后挂上自己往常的笑容，走到刚才那名差点被罗青松惩罚的队员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他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时，才说：
“虽然现阶段有点苦，不过，好好挺过就没事了，要努力！”
“白澄江学长……”刚被打压的队员眼里充满感激。
“其实你的命中率也不算低。”随后，白澄江又对他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只是投篮的时候太拘泥与形式了，试着抛开教科书上那种条款式的东西吧，或许你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还有，你的体力的确有待加强，从入社以来，我们都是在体育馆里训练的，各种条件都很好，但一旦战场转移到了户外，各种环境因素就对你起了很大的干扰作用，这说明你的身体条件还不够成熟，所以，在体育馆扩建完成的一个月里，可要做足心理准备才行！”
“学长……”队员一脸憧憬与崇拜。
“试着按自己的方法去投篮。”说着，白澄江捡起了脚边的球，“像这样。”
球很自然地离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稳稳地落在了篮框中。
空心球。
周围的队员们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好好加油吧！”再次拍了拍有些发愣的队员的肩，白澄江留下一句勉励的话便离开了。身后传来不少队员的议论声：
“白澄江好厉害！”
“他今天有投失过球吗？”
“好像没有……”
“明明是同样的话，为什么从白澄江学长口中说出来就和从队长口中说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就是就是，白澄江学长真是善解人意呢！”
……
白澄江走进更衣室的时候，遇到了刚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罗青松。
“一起走吗？”罗青松发出邀请。
“不了，我要冲个澡，”白澄江抖了抖身上沾满汗水的T恤，苦笑着说，“身上出了这么多汗，我可坚持不到回家。倒是你，你不洗洗吗？”
“我家近，几步路就到了。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拜！”罗青松说着提起挎包朝门口走去。
“拜！”白澄江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月考，good luck！”
“切，知道了……”罗青松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随便摆了摆手就消失了。
在篮球社专用的浴室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T恤，白澄江做了一个深呼吸，愉快地说道：
“啊……还是洗了澡感觉舒服！”
虽然时至黄昏，但阳光依旧没有丝毫要减弱的意思，这种感觉就仿佛它从不曾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半分一样。白澄江甩了甩还是湿润的头发，水滴映出黄昏的颜色，然后转瞬即逝。看着地面斑驳的树影，两句诗忽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天地浩渺，万物春生秋实，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降生。而唯独天地是不变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人在这世间，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这样想着，白澄江不禁觉得，自己这十五年，仿佛没有在这世间存在过，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但又让他觉得恐慌。
（怎么可能嘛！）
是啊！这是不可能的事嘛！因为自己现在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啊！这不就是自己存在于世最有力的证据吗？
“我在想什么呢！”突然把自己从思考的世界里拉回来。白澄江对会为这个问题陷入思考的自己很不解。于是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青松说得没错呢。我也应该要更理性一点了。）
关于人生的思考点到为止。这时，白澄江突然想起自己的物理笔记还落在教室里，于是他赶紧往楼上跑，希望能在教室关门之前赶上。
“恩……沧海月明珠有……有……有啥？”黑祈一边背着要求默写的诗，一边拉拢教室的门。
“等一下！”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黑祈手一顿，回头看到的是正气喘吁吁朝自己跑来的白澄江。
“呼呼呼……”白澄江跑到黑祈面前，双手撑着膝盖，拼命地呼吸着空气，“还好……赶……上了。”
“你还好吧。”黑祈稍微扶了一下白澄江，“跑这么急，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谢谢。”白澄江对黑祈露出感激的笑容，顺好呼吸之后接着说，“我的物理笔记忘拿了。”
“这样哈，那你赶快去拿吧。”黑祈替白澄江打开了门。之后又继续纠结在那首诗上，“沧海月明珠有……有光？不，有华？不对，有荧？好像也不是……”
白澄江拿了笔记回到黑祈所站位置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紧皱眉头，口中喃喃念到“沧海月明珠有”这六个字的情景。
“沧海月明珠有泪？”听到黑祈的前六个字，白澄江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对对！就是‘沧海月明珠有泪’！”黑祈一脸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激动表情。
白澄江顺手关上教室的门，笑着对黑祈说，“原来你在背诗啊，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吧。”
“恩，好的。”还沉浸在兴奋中的黑祈很高兴地答应了。于是，二人肩并肩走在偌大且安静的校园中，阳光在他们身上洒下片片金黄。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升烟！”黑祈兴奋地拍掌，“就是这样的了，对吧！”
“错了，应该是蓝田‘日’暖‘玉’升烟。”白澄江将“日”字和“玉”字用重音读了出来。
“是这样的吗？”黑祈一脸怀疑，然后又自己念了几遍，“蓝田玉暖日升烟，蓝田日暖玉生烟，蓝田玉暖日升烟，蓝田日暖玉生烟……”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似地爆发了出来，“哇啊啊啊啊啊！有什么区别啊！！玉暖日升烟和日暖玉生烟不是一样的吗啊啊啊啊！！！！”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白澄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他闭上眼睛，开始描绘心中的画面，“夜幕下，辽阔的海面上倒映着高悬于天的明月，就仿佛是传说中深海的鲛人倒映在自己泪泊中的明眸，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山深处，隐于尘土的蓝田美玉发出的紫气充斥在天地之间。这便是‘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虽说意境应该联系整首诗来谈，不过，如果单说这句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原来是这样的啊……”黑祈有些心不在焉。刚才白澄江闭上眼睛的时候，黑祈稍稍偏过头去看他，而这一看，差点使他移不开视线。这个和自己拥有一模一样容貌的人，刚才脸上浮现出陶醉的表情，自然上扬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不愿意出来的任性天使。这么说虽然可能有点自恋的成分，但黑祈不得不承认，虽然脸长得一样，可这张精致的面孔放到白澄江身上感觉就完全不同。白澄江的亲和力宇宙无敌超级强，和他相处过的人，几乎没有不和他成为朋友的，就连自己这个当初因为语文而对他心存芥蒂的人刚才看着他都呆掉了，而且心情愉悦，可见，白澄江的亲和力有多可怕。黑祈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不是白澄江睁开眼睛的话，自己绝对会一直看下去。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对吧！”黑祈又试着背了一遍。
“恩。”白澄江点点头，继而又说，“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真的很努力呢！”
“因为王老这次说了，如果考试名句默写我能拿到三分的话，之后一个月我的抄写作业量减半！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拿到三分！”黑祈攥紧拳头，雄心勃勃地说道。
“好像投篮呢。”白澄江听到“三分”，条件反射地便想到了篮球。
“投篮？啊，说起来，你是篮球社的呢。”黑祈恍然大悟，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说起来，你竟然这么擅长运动，真是让我很惊讶呢！”
“唔？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文艺啊。”
“怎么你和青松都这么说啊……”白澄江无奈地叹息着，“也没人规定一个人不能同时喜欢语文和篮球啊。”
“嘛嘛……说得也是呢，哈哈！”黑祈尴尬地笑道。
“我的事先不说了，这次语文考试可是一个机会，要加油了哦！”白澄江再次挂上笑容。
“那是当然！”黑祈自信满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二人就已经走到了学校大门。
“你走哪边？”黑祈率先问道。
“左边。”
“这样啊，我走右边。”
“那就再见了。”
“恩，拜！”
两个相同的身影在校门口分开，一左一右，朝着不同的防线，越走越远。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成了对称的模样，似乎这样就可以使两边都不寂寞似的。
走了几步之后，白澄江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其实，刚才他是想过要拍拍黑祈的肩膀给他鼓励的，但为什么终究没这样做？还有道别也是，对其他人说得很顺当的“拜拜”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再见”。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黑祈。”他缓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再次迈开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