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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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距离
“考试时间两个半小时。”监考老师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考试结束后，各自回本班教室自习半个小时，之后是午饭时间。在食堂就餐的同学请不要拥挤，依次排队，带便当的同学注意班级卫生。下午两点考数学，提前20分钟进考场。”
注意事项宣读完毕之后，老师开始发试卷。坐在第一排第一列的黑祈第一个拿到试卷，但是他始终不敢翻到有名句默写的那一页。
（拜托了！一定千万至少要有三句是我会写的啊！！！）
在心里默默祈祷并确定将目前天上的诸神都问候了一遍之后，少年才忐忑地翻开试卷，直视默写：
______________，环佩空归夜月魂。
（这什么啊？我们学过吗）
如何四纪为天子，______________。
（难道这首诗不是到“天子”这个词就完了的吗？？）
______________，不尽长江滚滚来。
（我认识你！）
黑祈一脸雀跃，赶紧提笔写上了“无边落木萧萧下”几个字。松了一口气之后，接着往下看：
沧海月明珠有泪，______________。
（运气不错啊！）
脑中回忆着昨天放学时白澄江说过的话，然后毫不犹豫地填了上去：蓝田日暖玉生烟。
_____________，唯见江心秋月白。
（秋月白…秋月白……秋月白…………）
名句默写题“戛然而止”，黑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是吧！我才写起两句啊！上帝爷爷您就再赐我一句吧！）
就在他心灰意冷翻页的时候，顶行的一句瞬间让他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上帝爷爷听见我的祈祷了！）
黑祈激动地看向那一个空行，然后他愣住了。那首诗他压根儿就没有怎么花时间去记，然而更让他愣住的是，他竟然会写：
落木千山天远大，______________。
黑祈知道，下一句是“澄江一道月分明。”但是他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记得。
难道是因为，他……
（白，澄，江）
黑祈心中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
（真的，谢谢呢！）
提笔，写下正确答案。黑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仿佛语文考试已经结束了一样。
（这次终于可以交差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
“好了，交卷。”监考老师一声令下。所有同学立马放下笔，老老实实地走到教室外面去。
“这次的题目怎么这么奇怪啊？”
“就是，阅读题到底想说什么啊？”
“还有作文，我总觉得自己写偏题了……”
……
一出考场，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对这次的考题抱怨起来，但不管怎么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只有一个字来形容——惨。不，好像有那么一个例外。
“哼哼哼~~”黑祈哼着小调，惬意地趴在走廊的护栏上吹风，表情放松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软乎乎的大团子一样，看上去极为闲适。
“看样子考得不错嘛！”和黑祈同考试的蓝雅珏看黑祈的样子，便打趣道。
“不好啊。”黑祈倒只是平静地回答。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高兴？”
“那是因为……”黑祈故意停顿了一下，卖起了关子，然后他举起手，比了一个“三”，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却比不上他的笑容灿烂，“我默写对了三个哦！”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以为黑祈终于有了什么壮举的蓝雅珏听了这句话就泄气了，但她还没说完就被黑祈打断了：
“三个哦！三个哦！！你知道三个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三分啊！你知道三分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我一个月减半的抄写作业啊！我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修成正果了！如来佛祖我爱你！黑祈，你是最伟大的！”
黑祈激动地甩出一连串话。默默听完黑祈这段前言不搭后语的感慨，蓝雅珏无奈地叹息：
“你真的够了……总感觉这样下去绝对会被你拉低智商，我先走了。”
“哦，好！”
“唉……”
“黑祈。”蓝雅珏离开后依旧沉浸在喜悦中的黑祈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赶忙回头想和来人一起分享喜悦。
“默写如何？”白澄江微笑着问。
“是你啊！”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黑祈就更加愉悦了，“真的是多亏了你呢！”
“多亏了我？”
“是啊！”黑祈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怎么的，一时之间也忘记了自己之前一直和白澄江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双手搭在白澄江肩上，激动地说，“如果不是你昨天那一番分析，我今天一定还会写错。还有，最后一句诗，我也是想起了你的名字才写上的呢！”
看着黑祈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白澄江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却也还是笑着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
“恩恩！”黑祈收回双手，笑得放肆，“这次王老总算找不到罚我的理由了吧！我要不要好好挫挫她的锐气呢？”
“别太得意了。”白澄江想也没想就说，之后又立刻补上一句来掩饰自己的失言，“我是说，这是件好事，你下次应该要加油争取写对更多句才是，如果你这次去向王老炫耀，没准儿下次你没写对，王老罚你罚得更狠。”
“好像……是哦。”黑祈气焰降了不少。不过，此时他心中想的更多的不是惩罚的问题，而是……
（刚才白澄江直接说了‘别太得意’，他会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要稍微好一点了呢？）
想到这里，黑祈心中没来由涌上一层无可抑制的欢愉。
“总之，考完语文就什么都不怕了！”黑祈伸了伸懒腰，一脸轻松。
“那么，下午的数学加油！”白澄江习惯性地勾起嘴角，然后离开。
是的，那个表情只能叫勾起嘴角。
回到教室，白澄江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感到疑惑不解。白澄江知道自己虽然有些时候确实感性了一点，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像今天这样失言的情况是基本上没有的。只是在看到黑祈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时，心里忍不住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出口就成了那句话。两个人关系不是特别好的话，一般这样说都是带有讽刺意味的，虽然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听者很有可能就会误解，可是黑祈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也许是他压根儿没听到那句话？或者是黑祈其实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大概白澄江想破头也想不到，黑祈是为了二人的关系好像变好了一点在欢呼雀跃吧。
一个月下来，白澄江早已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却总是与黑祈保持着一种感情若即若离的关系。想要靠近他，想要了解他，却又感到十分害怕，害怕触碰到什么禁忌，然后，二人连若即若离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而今天，自己好像逾越了某条界限呢……
（啧……别想太多了，头有点痛啊……）
白澄江抬手抚上额头。脑中有些胀痛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还是睡一下好了，数学什么的，没必要复习啊……）
说着，白澄江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趴在课桌上，沉沉地睡起来。
与此同时，白家。
“嘿~~昨天的能量峰值又高了0.003了呢！8岁的时候给小江做的那次脑部改造手术果然没错！这才没多久，就收到这么多数据啊！不愧是我的小江~~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白皞坐在转椅上转了俱几圈，眼前的全息电脑屏幕上是连续一个月的脑量子波能量效应图的峰值折线统计图。
“如果可以得到那名少年的数据就更好了。”
“啊哈！有办法了！”
……
每次月考结束，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这次，黑祈终于不在“愁”的范围内了。
“……第五名，黑祈。”米琪站在讲台上公布成绩，在看到黑祈的语文分数之后，很明显被吓了一跳，“95分！！！黑祈你的语文竟然没有垫底！！”
此话一出，班上的同学们便议论起来：
“什么？黑祈考了95分？！”
“我竟然比他都还低！！这不科学！！”
“你们怎么能这么样说呢？！虽然我也这么觉得……”
……
满意地听着同学们议论中满满的惊讶，黑祈在内心哼起了小曲儿，并吐槽道：
（愚蠢的人类啊……）
“喂！黑祈！”罗青松用手肘碰了黑祈一下，神秘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透露点方法呗！”
“那还不简单！”黑祈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可是天才！”然后，欠扁的表情就出现在了那张俊脸上。
（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啊……）
罗青松叹息着摇摇头，决定不去管黑祈那个中二笨蛋。
“黑祈语文这次有了明显的进步，值得表扬，下次要继续加油！”米琪冲黑祈笑了笑，然后接着念下去：
“第六名……”
……
“第十二名，白澄江。”
念到这里，米琪又做了一次点评：“白澄江才入学一个月，看样子挺适应新环境的嘛！十二名也不算低，还要努力！”
对上米琪的目光，白澄江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最近几天，头痛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无路如何都打不起精神来。平时都有勤加锻炼的白澄江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很有自信的，却不想被这小小的头痛纠缠这么长时间，这让他感到十分烦躁。
（头好胀啊……好像趴着不再醒过来……）
白澄江迷迷糊糊地想，他听到米琪好像说了什么，但又没听清。然后，一声猛地拍桌子的声响暂时让他清醒了过来。
“以上，就是全班这次考试的情况。”米琪加重了音调，“总体来说，考得还不算给我丢脸，语文差了点，不过听说这题目有些奇葩，这里我就不追究你们这群小鬼的责任了，下次要继续努力！没听明白的话，化学作业翻倍！”
“OK！”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回答。
“家长会星期五下午4:30~5:30，记得通知父母，来不了的，要给我打电话，没明白的话……”
“明白！”
“挺机灵的嘛，小鬼们，那么，就这样，放学！”
“哦！！！”
全班同学终于等来了这个指令。立马便有人提起书包奔出教室，做清洁的同学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澄江，你没事吧？”李天铭一脸关切地问，“脸色不是很好啊……”
“没事，只是有点头痛。”白澄江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虚弱地说，“帮我给青松请个假，今天篮球社的活动我是去不了了。”
“我知道了，你真的不需要去医务室吗？”李天铭还是放心不下。
“不用啦，睡一下就好了。”白澄江稍微加重了语调，希望以此来表明自己真的没事。
“那你自己要注意着啊。”李天铭拍了拍白澄江的肩膀，送上一个鼓励的笑容，“我就先走了，拜！”
“恩……拜……”说完，白澄江就又趴下了。
“怎么这么慢！”黑祈看着不慌不忙的李天铭，不耐烦地抱怨道。
“啊抱歉抱歉。”李天铭挠挠头，“澄江让我给青松请个假，今天他身体不舒服，社团活动去不了了。”
“不舒服？”黑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恩，他说他头痛，我让他去医务室他说睡一下就好了。嘛，在这个季节也是常有的事啦，他们篮球社每个周一周三周五又要进行大量训练，稍不注意就会感冒的。”李天铭试着解释，之后又斜眼看向黑祈，“倒是你这个死宅男，不好好注意一点的话可是会很惨的哦！”
“彼此彼此。”黑祈毫不留情地回过去，“擅长乒乓球的我和某只一种运动也不擅长的死蠢宅男相比，大概或许可能好像要好一点吧！”
“死蠢宅男”李天铭中枪。
“真是无情呢~”李天铭无奈地说。
黑祈没再理会他，倒是对白澄江的病情很是关心起来。
（他也会生病啊……）
虽然这是废话，是人总是会生病的，但是一个月以来，白澄江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都是一副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的形象，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一潭水，即使偶尔水面有些涟漪，也无法影响到深处，但白澄江恰恰反了过来，就算他内心有什么波动，表面也应该是不会显露出来的，所以，黑祈一直觉得白澄江虽然和大家相处融洽，但是却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展现给大家。这么想着，黑祈内心突然期待起来。
（真想看看他生病时脆弱的模样啊，一定很……）
黑祈的脑补到此为止。因为他想象不出白澄江病态的模样。这时的黑祈竟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都没注意到白澄江生病了。米琪刚说放学，黑祈就心急地往外跑，想赶快去买最新发售的游戏，但李天铭动作又慢，自己心情一急躁就什么也没去注意了。
黑祈暗自叹息。
（虽然很想看他脆弱的样子，不过，还是祝他早点康复吧。）
“黑祈！你还不快点！再晚《倒吊塔的愚者》就要卖光了！”李天铭在前方大喊。
“来了！”黑祈小跑起来。
……
“我回来了。”在学校睡了一个半小时的白澄江终于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你回来啦！小江，怎么？身体不舒服？”白皞一脸担忧地问。
“恩，头很痛。”白澄江换上拖鞋，有气无力地回答，“对了，家长会星期五下午4:30~5:30，本班教室。那么，我先去休息了。”
“知道了，可是，你真的没事吗小江？要不要吃药？”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吧，你先去休息，我给你煮一碗姜汤待会儿给你端进来。”
“恩，让你担心了，爸爸。”
“没事。”
……
“小江……”白皞走进厨房，低声喃喃道，很久很久，嘴角才终于勾起一个弧度，“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距离
